第1章 尸海新生
产婆枯瘦的手掌几乎捏碎他的肩胛骨，老妇人浑浊的眼珠瞪着窗外血月，嘴里神神叨叨念着《驱煞咒》。
裹着他的襁褓浸透了尸油味，那是用城外铁尸骨髓熬的，闻着像腐坏的松脂混着铁锈。
"快些！
西街尸瘴漫过城墙了！
"门外传来金铁相击的声响，陈墨透过襁褓缝隙，看见两个戴青铜兽面盔的守卫正在往门框钉符箓。
黄纸上的朱砂咒文被月光一照，竟渗出细密的血珠。
这是他重活的第七个时辰。
前世咽气时的消毒水味还在鼻腔萦绕，转眼就泡在这腥臭刺鼻的末世。
陈墨试图抬起婴孩绵软的手臂，却只抓住半片飘落的槐叶——叶片背面爬满紫色脉络，像死人暴起的血管。
"沧浪剑阁的仙长们到了！
"街上突然马蹄声碎，陈墨听见重物坠地的闷响。
产婆哆嗦着把他塞进神龛下的暗格，腐朽的供桌缝隙里，他看见母亲染血的裙裾扫过青砖。
三声剑鸣破空，窗纸霎时溅满黑血。
陈墨的瞳孔突然灼痛，前世今生记忆如走马灯交错。
供桌外传来皮革撕裂的声响，某个沧浪弟子厉喝："是血尸！
护住产妇！
"暗格石壁亮起幽蓝纹路，陈墨认出这是《天工录》记载的镇煞阵。
他试图扭头看清厮杀场面，却瞥见自己映在铜镜中的双眼——左瞳浮着半轮残月，右眼嵌着血色日晷。
"昼夜相......"产婆的惊呼被剑刃入肉的闷响截断。
陈墨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渗入暗格，前世做外科医生时最熟悉的血腥味，此刻混着某种腐烂的甜香。
当青铜剑挑开暗格时，陈墨对上了一双青灰色的眼睛。
沧浪剑修的面甲裂开半边，露出腐烂的颧骨，持剑的右手却结着驱尸印。
修士喉咙里发出咯咯怪响，剑尖悬在他眉心三寸处震颤。
陈墨突然笑了。
婴孩的笑声在尸嚎声中格外清亮，他伸出小手握住剑锋。
掌心传来的刺痛激活了某种本能，眼前浮现出只有他能见的虚影：昼夜系统激活当前为昼时可重入场景：九幽皇陵（未解锁）修士的腐尸轰然倒地，陈墨看着掌心伤口飞速愈合。
窗外血月正被黑雾蚕食，未夜城十二座箭塔同时亮起符火，照见城外百里尸潮如黑海翻涌。
母亲冰凉的手将他抱起时，陈墨听见她颈间玉坠的嗡鸣。
那是半块螭龙玉佩，刻着前朝皇室的云雷纹——就像他在故宫博物院帮忙修复过的那件镇馆之宝。
"小公子且忍忍。
"母亲咬破食指在他额头画符，血珠渗入皮肤的刹那，陈墨眼前炸开星图般的脉络。
他看见女人经脉中流转的墨色真气，竟与城外尸潮的煞气同源。
更鼓响过三声，城主府的青铜钟突然震响。
陈墨被抱上马车时，瞥见长街尽头立着道白影——那人身着前朝亲王蟒袍，腐烂的面皮上却爬满新生肉芽，腰间玉佩与他母亲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尸王咧开嘴，露出镶金的獠牙："找到你了......"马车疾驰过钉满桃木桩的街道，陈墨攥紧襁褓里的槐叶。
叶片在他掌心化作飞灰，昼系统界面突然闪烁：检测到九幽遗物解锁武学：枯荣诀（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