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截胡青梅竹马2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在她和顾清臣之间逡巡，带着探究、震惊，以及一丝看好戏的兴奋。
阮玉仿佛对这一切浑然未觉。
她拿出下节课的课本，指尖划过纸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姿态专注得仿佛刚才那个在门口投下重磅炸弹的人不是她。
只有她自己知道，后背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来自顾清臣。
虽然只是一瞬的波动，但对她而言，足够了。
高岭之花的第一丝裂隙，往往始于计划外的“异常”。
她这个曾经被他无视的暗恋者，以这样一种截然不同的、甚至带着点“冒犯”的姿态回归，本身就足够在他固有的认知里刻下一道痕。
白依依脸上依旧维持温柔，她轻轻扯了扯顾清臣的衣袖，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清臣，阮玉同学她……是不是还没完全好？
看起来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她试图将阮玉的变化归结于伤病后的精神状态不佳，轻描淡写地抹去那份令人心惊的吸引力。
顾清臣收回目光，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不是因为白依依的话，而是因为自己刚才那瞬间的失神。
他讨厌任何脱离掌控的事情，包括一个突然变得“奇怪”的、他根本不曾留意过的追求者。
“嗯。”
他冷淡地应了一声，算是回应了白依依，也像是在对自己刚才的反应下结论——无关紧要的异常，不必理会。
他重新低下头看手机，侧脸线条恢复了一贯的冷硬。
白依依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下稍安，但阮玉那张冷白又惊艳的脸，和那双深不见底、只看向顾清臣的眼睛，像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
她绝不允许任何变数出现，尤其是阮玉这种漂亮到惊人的少女！
接下来的几天，阮玉完美践行着“不一样”。
她不再像过去那样，偷偷地、卑微地追逐顾清臣的身影。
目光甚至不再用黏湿阴冷。
但在各种看似不经意的场合，顾清臣却总能偶然地捕捉到她的存在。
物理实验课分组，他们意外被分到一起。
整个实验过程，阮玉效率极高，操作精准，言语简洁，除了必要的交流，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当顾清臣指出一个数据可能存在的误差时，她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没有过去的慌乱或痴迷，只是快速验算后，点头嗯了一声。
简短利落，甚至带着点就事论事的冷静。
仿佛他只是一个比较聪明的合作者，而非她痴恋的男神。
这种纯粹的认可，反而让习惯被仰望的顾清臣感到一丝陌生和新奇。
……食堂排队，她正好排在他前面。
没有回头不经意地偷瞟，没有故意拖延。
只是在轮到她时，她对打饭阿姨轻轻说：“麻烦少一点米饭，谢谢。”
声音不高，带着病后的微哑，却有种奇特的穿透力，敲在顾清臣耳膜上。
她端着餐盘转身，视线掠过他，没有停留，仿佛他只是背景板。
但她走过时带起的一缕极淡的冷香，却与他周围那些甜腻的香水味截然不同。
……放学时下起大雨，没带伞的学生挤在走廊口。
白依依自然地和顾清臣共撑一把伞，柔声说着话。
阮玉独自站在稍远的屋檐下，看着雨幕，侧脸线条在雨汽中显得有些孤寂的脆弱。
有男生红着脸想借伞给她，她只是淡淡摇头：“谢谢，不用。”
然后，她像是感应到什么，忽然转头，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精准地落到被白依依紧挨着的顾清臣身上。
这一次，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挑衅或嘲弄，也没有了实验室里的平静。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深处似乎有一闪而过的、被强行压下的痛楚和……怜悯？
是对她自己处境的痛楚？
还是对顾清臣的怜悯？
怜悯什么？
顾清臣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那眼神太快，快得像错觉，却比任何首白的勾引都更让他心烦意乱。
她到底在想什么？
白依依敏锐地察觉到顾清臣一瞬间的僵硬，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阮玉，心中的警报拉到最高。
她立刻将伞更偏向顾清臣，几乎半靠在他身上，声音甜软：“清臣，我们快走吧，司机在等了。”
她必须隔断这种无形的联系！
顾清臣收回目光，压下心头那点怪异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和白依依一同走入雨中。
只是走了几步，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或许是这几天她的不一样，又或许是刚刚不明所以的眼神。
屋檐下，阮玉己经收回了视线，正低头看着自己被雨水打湿的鞋尖，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所有情绪，显得异常安静柔顺，与平日里那个美艳具有攻击性的她判若两人。
这种强烈的反差，配上她病愈初归的苍白，竟无端生出一种让人想探究、甚至想……保护的错觉。
顾清臣转回头，眉心拧紧。
保护？
他对这种情绪感到荒谬和抵触。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个阮玉，变得太奇怪了。
而这种脱离他掌控和认知的奇怪，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然小，却持续地漾开一圈圈涟漪，扰得他不得安宁。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而阮玉，在感受到那束审视的视线消失后，才缓缓抬起头，看着雨中远去的并肩背影，唇角极缓地、极慢地勾起一抹冰冷的、势在必得的弧度。
鱼儿……终于开始注意到鱼饵的异常了。
不急，这才刚刚开始。
顾清臣，你的习惯和责任，你的高高在上，我会一点一点，全部敲碎。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日历。
下周的年级篮球赛，似乎是个不错的舞台。
白依依，你应该很期待在那时巩固你的“***”吧？
真是……期待你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