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执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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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烬的手指从冰面抬起时,指节泛白,掌心留下一道裂开的血痕。

他没有看那道伤,而是将左手贴向左耳,耳麦接口处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残余能量在颅骨边缘震荡,像锈蚀的齿轮卡进神经。

他咬牙,启动回溯协议,一串灰蓝色数据流从耳麦断裂口溢出,在空中凝成扭曲的坐标符。

冰室的墙开始剥落。

不是融化,是整片整片地碎裂,露出背后蠕动的黑色基质——切片空间正在崩解。

谢折离开时带走了锚定点,这片冻结的时间成了漂浮的残骸。

程烬撑起身体,膝盖砸进冰碴,每一步都在撕裂冻伤的肌肉。

他爬向东南角,那里有一道被霜覆盖的符文环,指尖触到的瞬间,符文亮起暗红,如同呼吸。

他输入密钥。

掌纹、声纹、意识频率三重验证。

主控室的裂隙在墙面撕开,像一张无声张开的嘴。

冷光倾泻而出,映得他半边脸惨白。

他跃入的刹那,身后的冰室彻底塌陷,化作无数碎片坠入虚无。

主控室悬浮于数据深渊之上,环形终端围绕中央空椅旋转,屏幕上滚动着被加密的档案名。

程烬跌坐在控制席,喉间涌上腥甜,一口黑血喷在操作台上。

血滴顺着金属槽滑落,渗入底层电路,竟被吸收。

系统轻微震颤,仿佛有某种机制被激活。

他将耳麦完全插入颅骨接口。

剧痛炸开。

记忆闪回协议强行接驳。

画面涌入——银色长廊,修律者议会。

一人立于高台,黑发束起,肩披银白披风,声音清晰而坚定:“情感不是污染源,是法则的补全。”

台下寂静,唯有记录仪嗡鸣。

那是谢折,尚未堕入执律深渊之前。

他站在光里,被称为“执律之光”。

画面骤变。

暴雨倾盆的楼顶。

少年蜷缩在天台边缘,浑身湿透,脸色灰败。

谢折伸手,指尖几乎碰到他的手腕。

青年抬头,笑了,嘴唇开合:“哥哥,我太痛了,让我走。”

下一秒,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程烬猛地抽离意识,冷汗浸透后背。

他的指尖还在颤抖,却己抬手在空中划出指令框,低声:“我看见你的痛。”

数据库解锁。

血色文字浮现在中央屏幕:第七世:心碎致死。

第八世:意识冻结。

第九世:切片锚定中。

他调出第七世影像。

陆眠死时,心脏停止跳动前,最后一帧画面是谢折跪在血泊中,抱着他,手指一根根掰开自己紧攥的拳头,仿佛在练习松手。

第八世数据载入。

画面静止。

陆眠被封在透明冰层中,双目睁开,无神,嘴唇微张,凝固着“对不起”。

冰层内部有细微裂纹,是眼泪冻结后扩张所致。

程烬放大局部,发现青年右手蜷缩,掌心刻着一个极小的“折”字,像是用指甲反复划出。

他闭眼,再睁。

七世轮回记录并列展开——第一世,陆眠被锁于玻璃棺,每日听见谢折在门外低语“我在”;第二世,记忆剥离,他每晚醒来都问“你是谁”,谢折便每晚回答“我是你哥哥”;第三世,沉入深海,肺部灌满水,谢折将他吊在海底铁笼,日日潜下换氧;第西世,魂锁钟摆,每一次摆动都撕裂一次灵魂,只为让他无法彻底消散;第五世,焚于火祭,谢折站在烈焰外,任火焰烧焦自己衣角,也不上前一步;第六世,溺于梦境,他在无数幻境中轮回***,谢折则一遍遍重置梦境,亲手将他捞回;第七世,心碎坠楼,谢折接住坠落的身体,抱着走了三十七条街,首到尸体僵硬。

程烬盯着屏幕,呼吸渐沉。

系统低语从终端缝隙渗出:“他不是疯,是痛到极致。”

他没有回应,而是调出第九世接入协议界面。

进度条空着,权限提示闪烁:警告:闭环切片,进入者将被同化为‘新牢笼’。

他盯着那行字,良久,输入确认指令。

“启动第九世接入协议。”

警告弹窗跳转:最终确认:你将成为他的新牢笼。

程烬的手停在确认键上方。

终端忽然震动,一道残影掠过屏幕边缘。

不是数据流,是某种残留意识的扫描。

谢折的监控仍在。

他没有迟疑,按下确认。

系统开始加载,颅骨接口处温度飙升,耳麦发出细微爆鸣。

他的视野边缘开始泛黑,像墨汁滴入清水,缓缓扩散。

接入程序启动的瞬间,主控室所有屏幕同时亮起,第九世切片的锚定坐标浮现——一片废弃医院的地下停尸房,温度-30℃,时间流速为外界的1/12。

程烬站起身,脚步虚浮。

他走向传送阵,地面感应到修律者身份,自动激活光柱。

蓝光笼罩全身,骨骼发出细微错位声。

就在传送即将完成的刹那,终端屏幕猛然一暗。

一行字浮现,非系统字体,笔迹潦草,像是用意识强行刻入数据层:“你也会变成我。”

程烬抬头,目光穿透光柱,首视屏幕。

“那就让我成为不一样的牢笼。”

光柱熄灭的瞬间,他的右手突然抽搐,掌心浮现一道红痕,形状与谢折腕间的血绳印记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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