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柳菲菲,一个坚信自己是天命之女的穿越大学生。带着半瓶子晃荡的现代知识,
一头扎进国公府的后院。誓要斗垮正妻,玩弄渣男,最终问鼎后位。
成为万万人之上的大女主。她以为我是个逆来顺受的蠢丫鬟,却不知,我,墨兰,
是她夫君见了都要下跪的前朝妖妃云曦。我冷眼看她作死,只为等待一个时机,
将这对狗男女连同这腐朽的皇权,一同埋葬。1小姐,陆家大公子又派人送东西来了,
说是江南新贡的雨前龙井,想请您赏脸见上一面。我垂着头。柳菲菲正翘着二郎腿,
用一根小银勺刮着指甲,闻言,她噗地一声吐掉嘴里的瓜子皮,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让他滚。她声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告诉那个姓陆的,想娶我柳菲菲,就八抬大轿,
正妻之位。让我做妾?他配吗?让他先把家里那个母老虎休了再说。否则,
别来碍我的眼!旁边新来的小丫鬟吓得一哆嗦,我却面无表情地应了声:是。
我走到门口,将柳菲菲的原话一字不落地传给了陆府的管家。老管家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带着人走了。我转身进屋,
另一个叫小翠的丫鬟正满眼放光地凑到柳菲菲身边。小姐,您可真威风!
那可是国公府的嫡长子陆远啊!听说他为了您,已经好几个月没进主母的院子了!
柳菲菲享受着这种吹捧,得意地哼了一声,她捏起一颗荔枝,慢悠悠地剥着皮,
眼神却瞟向我。你们懂什么?这叫欲擒故纵。男人嘛,就是贱皮子,越是得不到的,
就越是心痒痒。我跟你们这些封建社会的小丫头可不一样,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拿捏一个古代男人,还不是手到擒来?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就是要让他知道,
我柳菲菲,就算只是个商贾之女,也能把他一个国公府的继承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等我进了门,那正妻的位置,早晚是我的!我心里冷笑。高等教育?
就她那点三脚猫的现代知识,连后院的生存法则都摸不清,还想玩弄人心?真是天真得可笑。
她原本是柳家那个痴痴傻傻的大小姐,一年前失足落水,再醒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仗着脑子里那点所谓的“酿酒秘方”,帮柳家赚了点钱,
就被她那个利欲熏心的爹柳老爷当成了宝,一时间风头无两。正说着,
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小姐!不好了!老爷请您马上去前厅,
说是有天大的事!柳菲菲一愣,随即笑了,她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站起身来,
姿态优雅得像只开屏的孔雀。慌什么?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她轻蔑地瞥了小厮一眼。
肯定是爹又有什么生意上的难题要求我了。走,墨兰,咱们去看看,
这次又是什么大买卖。她兴冲冲地往前厅走,一进门就扬起了下巴,声音娇滴滴的。爹,
您这么急着找女儿,是不是南边那批丝绸的销路又……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她脸上,打断了她的话。柳菲菲整个人被打懵了,捂着脸,
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爹。柳老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逆女!
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陆家是什么人家?那是国公府!你三番五次地羞辱陆公子,
是想让我们柳家满门抄斩吗!柳菲菲眼圈瞬间就红了,
委屈地辩解:我……我只是想让他休了正妻……休妻?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柳老爷气得又扬起了手,但看着她脸上的红印,终究是没再打下去,他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
捶着胸口道。人家陆公子能看上你,那是我们柳家祖坟冒了青烟!你还挑三拣四!
我告诉你,人家陆公子已经直接来找我了,聘礼都送来了,就是一顶小轿,让你做妾!
你今天就是绑,也得给我绑到陆府去!柳菲菲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爹!
我……我走了,家里的生意怎么办?那些新开的酒坊……生意?为了巴结上国公府,
别说几个酒坊,就是整个柳家都赔进去也值!柳老爷喘着粗气,一挥手,
你那几个哥哥早就把你那点方子摸透了,用不着你操心!赶紧给我滚回去收拾东西!
柳菲菲还想说什么,柳老爷已经不想再看她一眼,直接叫来两个粗壮的婆子。
把小姐‘请’回房,好生打扮,一个时辰后,亲自送到陆府的侧门!
柳菲菲的“大女主”梦,在踏出家门的第一步,就被人一脚踩得粉碎。我跟着她回到院子,
只见她的行李已经被粗暴地扔了出来,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柳菲菲深吸一口气,
死死地瞪着我,像是要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我身上:墨兰,我们走!我默默地点头,
跟在她身后。刚到门口,就见陆远一身锦衣,风度翩翩地站在那里。他看到柳菲菲,
脸上立刻堆满了心疼和爱怜。菲菲,你可算来了,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柳菲菲看到他,那股子气又上来了,她鼓着腮帮子,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你少假惺惺的!
你明知道我不想做妾,还去找我爹逼我!这就是你说的爱我?陆远连忙上前,
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的好菲菲,我这不是太想你了,
才出此下策吗?你放心,秦氏那个女人,我碰都懒得碰她一下。在我心里,你才是唯一的妻。
我保证,等时机成熟,我一定休了她,扶你为正!他又开始画饼了。
柳菲菲被他三言两语就哄得找不着北了,扭着腰上了那顶小小的轿子,
临进轿前还不忘放狠话:我可告诉你,我进了门,是不会给那个秦氏请安的!
当然不用!陆远握着她的手,郑重承诺,你是我的心肝宝贝,谁敢让你受半点委屈?
府里上下,你横着走都行!说完,他依依不舍地放下轿帘,说宫里有要事,
便让亲卫护送她入府,自己则快马加鞭地走了。轿子刚起,柳菲菲就朝我伸出了手。墨兰,
上来!2我摇了摇头,恭敬地回答:小姐,这于理不合,奴婢不能上轿。
柳菲菲却一把将我拽了上来,轿子猛地一沉,
她不屑地撇了撇嘴: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破规矩!你也是从现代来的,
怎么就这么死脑筋,甘心一辈子做个奴才?她上下打量着我,叹了口气,
语气里带着几分施舍般的怜悯:罢了,谁让你没我这个命,不是天生的大女主呢。
也就是遇上了我,心善,才容得下你。要是换个主子,你这种又闷又犟的性子,
早被打死八百回了。我低着头,听着她的“教诲”,眸光微闪,没有言语。
轿子摇摇晃晃地走着,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厉喝。停轿!轿帘唰
地一下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掀开。一个满脸褶子、眼神刻薄的老嬷嬷站在轿前,
像审视货物一样,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柳菲菲好几遍。那眼神,看得柳菲菲浑身不自在。
老嬷嬷冷哼一声,这才后退半步,皮笑肉不笑地福了福身:新来的姨娘吧?
老奴是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夫人特地吩咐了,让老奴来教教新人规矩。这第一条规矩,
就是妾室入门,不得走正门,只能从西边的角门进。这里,是给主母和贵客走的。还请姨娘,
绕道吧。柳菲菲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捏成了拳头,
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她吩咐轿夫转向,轿子重新晃动起来。她回头,死死地盯着李嬷嬷的背影,
低声啐了一口:老不死的狗东西!你给我等着!今天你让我从侧门进,
明天我就让你从侧门滚出去!我依旧沉默。我知道,她这“大女主”的第二场硬仗,
还没开始,就已经输了。轿子绕了好大一圈,才在一个偏僻狭小的角门停下。
陆远的亲信掀开轿帘,恭恭敬敬地行礼:九姨娘,请下轿吧。
柳菲菲正准备下轿的动作猛地一顿,她像被雷劈了一样,死死地盯着那个亲信,
声音都变了调:你……你叫我什么?九姨娘?什么意思?那亲信被她问得一愣,
老老实实地回答:您在府里排行第九,自然是九姨娘了。第九?柳菲菲尖叫起来,
形象都不要了,直接从轿子上跳了下来,一把揪住那亲信的衣领,你的意思是,
陆远他除了我,上面还有八个女人?是……是的,九姨娘。轰的一声,
柳菲菲感觉自己的脑子炸了。她回到被分配的那个小小的“葳蕤轩”,一进门,
就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王八蛋!骗子!陆远你这个杀千刀的骗子!
瓷器、玉器、桌椅板凳,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这动静大得,
把府里其他几个院子的姨娘都吸引了过来。她们三三两两地聚在院子门口,
对着里面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脸上全是看好戏的表情。哟,这就是那个新来的?
听说在娘家是个厉害角色,怎么一进门就发疯了?听说还是个商户女,
国公爷怎么会纳这种人进门?谁知道呢,你看她那撒泼的样子,跟个市井泼妇似的。
其中一个穿着水绿色罗裙,长相清秀的姨娘掩嘴轻笑,对身边人道:姐姐们可别这么说,
说不定九妹妹这是有什么独特的固宠之术呢。我认得她,她是五姨娘,莲姨娘,
府里最得宠的姨娘之一,以温柔和顺出名。柳菲菲摔累了,瘫坐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眼泪混着妆容流下来,狼狈不堪。他答应我的!他说他心里只有我一个!结果呢?
别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了,我连做个妾,前面都排了八个!我成了老九!我走上前,
递给她一杯水,轻声宽慰:姨娘息怒。您不是常说,您来这里,不是为了男人,
而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要当一代女皇吗?区区几个女人,怎么能挡住您的路?
这话像是点醒了她。她猛地抬起头,抹了一把脸,眼神重新变得狠厉起来。对!你说得对!
我柳菲菲是来做大女主的,不是来跟这些庸脂俗粉争风吃醋的!她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今天那个老虔婆在正门给我下马威,我现在就去会会那个正妻!
让她知道,我柳菲菲,不是好惹的!说完,她便命令我给她重新梳妆。
她挑了一件最扎眼的亮粉色翠衫,画了一个比正妻还要雍容华贵的妆容,
浩浩荡荡地就往主母居住的“听雪阁”杀去。只是她没想到,她连听雪阁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拦住她的,还是那个李嬷嬷。九姨娘,我们夫人今日身子不适,不见客,您请回吧。
李嬷嬷的语气依旧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调调。柳菲菲冷笑一声,
下巴抬得更高了:如果我今天,非要见呢?李嬷嬷的眼皮耷拉下来,还没说话,
里屋就传来一个清冷又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哦?非要见?那声音顿了顿,
然后变得冰冷刺骨,不知规矩的东西,拖下去,掌嘴二十,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素雅紫袍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容貌并非绝色,
但眉眼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她就是国公府的主母,秦氏。
她一声令下,旁边的两个侍卫立刻上前,像抓小鸡一样,一边一个按住了柳菲菲的胳膊。
柳菲菲彻底慌了,她挣扎着,尖叫道:放开我!你敢动我!等主君回来,
我定要他扒了你的皮!秦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轻轻挥了挥手,
用帕子掩住嘴角,打了个哈欠。看来二十下还是太少了。她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就直接拖下去,杖毙吧。等主君回来,我正好跟他说,新来的九姨娘水土不服,暴毙了。
那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晚饭要多加一道菜那么轻松。柳菲菲吓得魂飞魄散,
嘴里还在叫嚷着:放开我!你们都给我放开!陆远!陆远救我!我看着这架势,
知道再不开口,她今天真要血溅当场了。3夫人,请息怒。我快步上前,噗通
一声跪在了秦氏面前。秦氏的目光这才从柳菲菲身上移开,落在我脸上,她微微挑眉,
似乎有些意外:哦?一个丫鬟,也敢替主子求情?奴婢不敢。我低着头,
语速飞快但条理清晰,奴婢只是觉得,为了这么一个蠢货脏了夫人的手,不值得。
打死她容易,但主君回来,少不得要生些嫌隙。夫人何不留着她,以作后用?
秦氏似乎来了点兴趣,她示意侍卫暂停,踱步到我面前:说来听听,怎么个后用法?
夫人与主君成婚多年,膝下无子,一直是夫人的心病。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府里其他几位姨娘,不是官妓出身,就是扬州瘦马,来路不明,她们的孩子,
终究上不了台面。但这九姨娘不同,她好歹是商贾之家的嫡女,身家清白。
将来若她有幸生下一男半女,过继到夫人名下,岂不是名正言顺?就算夫人现在用不上,
留着这么一个能生养的肚子,日后总有派上用场的时候。这番话,说得又狠又毒,
简直是把柳菲菲当成了一个生育的工具。秦氏听完,沉默了片刻,随即发出一声轻笑。
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抬起我的下巴,仔细端详了片刻。主子是个拎不清的蠢货,
这丫鬟倒是比宫里的姑姑还通透几分。她松开手,用帕子擦了擦指尖,
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你说的有理。留着她,总归是个念想。万一哪天,真用上了呢?
她挥了挥手,侍卫立刻松开了柳菲菲。柳菲菲一得自由,连滚带爬地冲到我面前,
扬手就要打我,被我侧身躲过。墨兰你这个***!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你竟然背叛我!让我给这个毒妇生孩子?你安的什么心!
我垂首不语。秦氏看戏也看累了,打了个哈欠,转身回了房:行了,都滚吧,
别在我这儿碍眼。我扶着还在怒骂不休的柳菲菲回了葳蕤轩。一回到屋里,她就把我推开,
但这次她没有再骂我。她坐在椅子上,喘了半天气,脑子总算转过弯来了。她知道,
如果不是我刚才那番话,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墨兰……她声音有些干涩,
刚才……是我错怪你了。不过你放心,这个仇,我记下了!等陆远回来,
我一定要他给我讨回公道!我要让那个秦氏,跪在我面前求饶!她话音刚落,
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陆远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柳菲菲一看到他,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兔子,直接扑进他怀里。夫君!你可算回来了!
我今天……我今天差点就见不到你了!那个秦氏,她……她竟然要打死我!我知道,
我都知道。陆远紧紧地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我一回来就听说了。
我已经派人去狠狠地训斥过她了!她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的菲菲,让你受惊了,
都是我的错。柳菲菲在他怀里抽噎了一会儿,这才缓过劲来,她一把推开陆远,
板起脸质问道:那你上面那八个姨娘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
你心里从始至终就只有我一个人吗?陆远的面色僵硬了一瞬,
随即又立刻换上了一副深情款款的表情。菲菲,你误会我了。他拉着柳菲菲的手,
让她坐下,自己则半蹲在她面前,仰视着她,那些女人,全都是秦氏那个妒妇硬塞给我的!
有些是为了拉拢朝臣,有些是她娘家送来的眼线!我一个都看不上!我的心,从头到尾,
都只为你一个人跳动!不信,你大可以去问问府里的下人,我何曾踏足过她们的院子半步?
真的?柳菲菲将信将疑。比真金还真!陆远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菲菲,
你要相信我。我正在暗中布局,等我彻底架空了秦家的势力,这国公府的女主人,非你莫属!
三言两语,又把柳菲菲哄得心花怒放。她心满意足地靠在陆远怀里,还挥了挥小拳头,
娇嗔道: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敢骗我,我可饶不了你!我站在一旁,心中一片冰冷。
秦氏要给他纳妾,巩固势力,大可以纳良家女子,
为何偏偏要去挑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官妓和瘦马?这种鬼话,也只有柳菲菲这个蠢货才会信。
我突然觉得很累。以前在柳府,侍奉那个痴傻的、真正的柳月时,虽然清贫,
但日子是快活的。我们会一起在后院种菜,一起偷喝厨房的米酒,她会傻乎乎地对我笑,
把最大最甜的果子留给我。而现在这个柳菲菲,我实在喜欢不起来。
但她终究与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不想看她死得太惨。我原本的计划是,再混上一年,
等我答应真正柳月她娘的两年之期一到,我就拿了银子,回我的杏花村,买几亩薄田,
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那一晚,他们在里屋颠鸾倒凤,我在屋外听了一夜的墙角。
第二天一早,我去伺候柳菲菲梳洗,她整个人容光焕发,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夫君说了,
今晚还来我这儿。墨兰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跟那些迂腐的古代女人就是不一样!
我可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大学生,拿捏他们,还不是小菜一碟?我沉默地为她梳头。
现在穿越的门槛都这么低了吗?我穿越那会儿,
任务要求可是历史学博士学位外加世界格до冠军。一个除了会背几句唐诗宋词,
连四书五经都没读全的普通大学生,怎么斗得过从小就在阴谋诡计里泡大的世家贵女?
4接下来的日子,陆远果真夜夜都歇在葳蕤轩。柳菲菲的风头一时无两,整个国公府的后院,
无人能及。之前那些在门口看她笑话的姨娘们,如今一个个都削尖了脑袋,
变着法儿地来巴结她。送首饰的,送补品的,送亲手做的点心的,
葳蕤轩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就连那个之前最得宠的莲姨娘,
也捏着鼻子送来了一对上好的玉镯,笑得比花还甜:九妹妹如今是咱们府里的第一人,
往后可要多多照拂姐姐呀。柳菲菲靠在榻上,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
但眉宇间却又染上了一丝淡淡的惆怅。她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下了我。墨兰,你说,
我生来就是要做大女主的命,对吧?她拨弄着指甲上新染的凤仙花汁,幽幽地叹了口气,
可是,就算我斗倒了秦氏,当上了国公府的主母,又怎么样呢?陆远他再怎么折腾,
顶天了也就是个一品国公。我不甘心,我的舞台,不应该只有这么大。
我正给她递糕点的手微微一顿,垂下眼帘:姨娘,您如今能得主君专宠,
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至于其他的,咱们还是别想太多了吧。你懂什么!
她立刻就不高兴了,白了我一眼,我才不要像你一样,
一辈子做个小小的丫鬟就心满意足了!我跟你,是不一样的!她说着,目光投向窗外,
望向皇宫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野心和欲望。我有我的抱负!你听说了吗?
当今圣上登基多年,却一直不曾立后。你说,这皇后的位子,是留给谁的呢?
这不就是冥冥之中,为我柳菲菲准备的吗?我的心猛地一沉,压下心底翻涌的不耐烦,
冷声提醒:姨娘,慎言!这种话,是会掉脑袋的!她却不以为意,伸出手指,
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嗔怪道:你啊,就是胆子太小,格局太小!
所以才只能一辈子当丫鬟!我可不一样,只要皇帝萧彻能见我一面,我保证,
他魂儿都得被我勾走!说到这里,她又有些遗憾地垂下头:不过,
听说那个已经死了的前朝妖妃姬瑶,是真的很厉害。三王夺嫡,都说是为了她。啧啧,
要是有男人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死也值了。我端着茶盘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盛世需要美人点缀,乱世需要女人顶罪。我忍不住开口,
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讥讽,他们有的是自己的野心和欲望,有没有姬瑶,
那场仗都非打不可。不过是事后寻个由头,冠以爱的名义,来美化自己的掠夺罢了。女人啊,
总是太会美化男人了。她被我噎了一下,随即瞪我一眼:难怪你混了这么久还是个丫鬟!
一点都不懂得利用男人的力量往上爬,就知道在这里自命清高!活该你受穷!
我没有再回答她。我将一碗黑漆漆的药汤放到她面前:姨娘,这是您吩咐的,安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