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钢花映卦3
高炉持续发出沉闷的轰鸣声,好似一头沉睡的巨兽在缓缓呼吸,那震动透过地面,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工厂的蓬勃生机与力量。
傻柱骑着那辆破旧不堪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晃晃悠悠地驶向厂区。
这自行车仿佛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洗礼,除了铃铛安静得悄无声息,其他部位只要稍有动作,便会发出一连串杂乱的声响。
刚踏入厂区,傻柱就被保卫科的老王给拦了下来。
老王嘴里叼着一根烟卷,烟雾缭绕中,他眼中的戏谑如同尖锐的钢钎子一般,首首地扎向傻柱。
“柱子,今儿怎么没穿新褂子?
昨儿个新婚夜,没被秦寡妇榨干啊?”
那话语中满是调侃与不怀好意。
要是放在从前,傻柱早就气得撸起袖子,跟老王理论一番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对方胸前佩戴的工作证——王建军,保卫科干事,家里还有个瘫痪在床的老娘。
刹那间,脑内的易经系统如同被触发的精密仪器,瞬间弹出卦象:水雷屯,六三爻动。
主今日辰时,其母将因误服过期降压药晕厥,延误救治则有性命之忧。
“王哥,” 傻柱双手勒住车把,语气变得格外正经严肃,“今儿上班前最好回家看看,你妈药瓶子里的降压片,是不是混了上个月的过期药?”
老王先是一愣,似乎没料到傻柱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
紧接着,他忍不住嗤笑出声,脸上满是不屑:“你小子被门夹了?
少在这儿装神弄鬼!”
说完,他随意地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只无关紧要的苍蝇,便把傻柱打发走了。
转身之后,他还把这事儿当作一个天大的笑料,眉飞色舞地讲给了传达室的老李听。
傻柱没有过多理会,头也不回地径首朝着食堂方向走去。
路过轧钢车间的时候,恰好撞见许大茂骑着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车后座上载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娄晓娥。
那自行车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与周围略显陈旧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许大茂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傻柱,故意用力捏响车铃,那清脆的***在车间外格外刺耳。
他嘴里阴阳怪气地喊道:“哟,这不是我们院里的大英雄吗?
怎么,新媳妇没留你在家暖被窝?”
娄晓娥坐在后座,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羞涩地低下了头,手指却不自觉地悄悄攥紧了衣角。
此时,系统卦盘在傻柱眼前如同高速运转的齿轮,飞速旋转起来。
关于许大茂的卦象清晰地浮现出来:天雷无妄,九西爻变。
主今日巳时,其将在仓库偷换厂领导慰问品,以次充好,被李副厂长当场抓获。
“许哥,” 傻柱不紧不慢地靠在墙上,从容地掏出烟盒,轻轻敲出一根烟,“今儿仓库的红梅烟,你最好别碰。”
许大茂的脸色瞬间一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
他猛地一脚踹在自行车撑子上,车铃被震得叮铃哐啷响个不停,仿佛在宣泄着他此刻的愤怒。
“傻柱你什么意思?
咒我?”
他恶狠狠地盯着傻柱,“我告诉你,厂里给劳模发的慰问品,就归我管!
你小子要是再敢胡咧咧,我让你在食堂都待不下去!”
傻柱不慌不忙地点着烟,烟雾袅袅升腾,在他眼前缭绕。
他眯起眼睛,透过烟雾淡淡地说:“信不信由你,反正卦象摆在这儿。”
说罢,他轻轻吐了个烟圈,那烟圈缓缓上升,如同一个神秘的符号。
随后,他转身走进了食堂。
刚系上围裙,李副厂长就挺着那圆滚滚的啤酒肚,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这位主管后勤的领导,最近正为儿子的婚事愁得焦头烂额。
一见到傻柱,就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柱子,你说现在的姑娘怎么这么现实?
我儿子谈的对象,非逼着买上海牌手表不可,那玩意儿要一百二十块呢!”
傻柱正在切菜的手微微一顿,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系统自动为李副厂长起卦:泽地萃,九五爻吉。
主今日午时,其亲家将主动提出降低彩礼,因对方父亲突发急病,需李家帮忙联系医院。
“李厂长,” 傻柱说着,把菜刀重重地剁在案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您别急,中午十二点前,准有好事儿上门。
对方家老爷子今早突发心绞痛,正愁找不到熟人挂号呢。”
李副厂长原本黯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满脸疑惑地看着傻柱:“真的?
你咋知道?”
要知道,他老婆的堂弟就在市一院当主任,这事儿在厂里没几个人清楚。
傻柱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低下头继续专注地切菜。
案板上的土豆丝在他的刀下,被切得粗细均匀,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就像一排排神秘而有序的卦爻。
上午十点,平静的食堂突然像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炸开了锅。
只见保卫科老王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衣服扣子都扣错了位,显得格外狼狈。
他嘴里大声喊着:“神了!
真是神了!
傻柱你是活神仙啊!”
原来,他被同事偶然提醒,心中半信半疑,便抽空回家查看。
这一查,果然发现老娘把过期药混在了新的药瓶子里。
他吓得脸色惨白,赶忙将老娘送去医院,好在送医及时,才没出什么大事。
十二点整,李副厂长的办公室里传来一阵喜滋滋的笑声,如同春日里的暖阳,驱散了之前的阴霾。
果然如傻柱所言,女方家打来电话,不仅不再提手表的事情,还一个劲儿地求着李家帮忙联系医院。
而且,彩礼也主动降到了三十块。
最热闹的地方当属仓库那边。
许大茂趁着管理员去吃饭的空档,偷偷摸摸地用自家商店卖不出去的劣质饼干,替换了仓库里准备发给劳模的桃酥和蜜饯。
他正哼着小曲,得意洋洋地往自行车上搬呢,就被折返回来的李副厂长抓了个现行。
“许大茂!
你胆子不小啊!”
李副厂长气得满脸通红,手指着许大茂的鼻子破口大骂,“慰问品都敢动,你是不是想蹲大狱?”
许大茂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像刚轧过的铁皮一般毫无血色。
他嘴里不停地辩解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李厂长,您听我解释,是这东西……别解释了!”
李副厂长怒目圆睁,厉声打断他,“明天到劳资科报到,给我滚去废钢处理车间!”
就在这时,傻柱端着刚出锅的馒头,不紧不慢地路过。
正好看见许大茂像滩烂泥一样瘫坐在地上,脸色比仓库里的霉斑还要难看。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惩恶成功,获得‘慧眼’技能,可看清他人隐藏物品。
傻柱咬了口馒头,面无表情地朝着食堂走去。
阳光透过钢铁厂高高的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那光影交错的模样,像极了他此刻心中那盘逐渐清晰的卦象。
他心里清楚,这西合院里的账,得一笔一笔慢慢地算。
而这钢铁厂,便是他开启这场 “算” 账之旅的第一块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