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玉薇,是大周朝送往北燕和亲的公主。
更准确地说,我是替我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嫡妹沈玉珞,去当这颗棋子的。
我们的和亲对象,是北燕皇帝最宠爱的三子,瑞王萧景恬。
传闻中,他暴戾成性,杀人如麻,府中美姬的尸骨,能堆成一座小山。
和亲队伍行至两国交界的落霞关,前来迎接的,除了瑞王本人,还有他的兄长,当朝太子萧景渊。
瑞王一身猩红锦袍,跨在马上,手中的马鞭在空中甩出个轻佻的响儿,一双鹰眼毫不避讳地在我身上刮来刮去,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笑意。
“这就是大周送来的美人儿?倒是比画上看着水灵。不知这细皮嫩肉的,禁不禁得住本王一鞭子。”
我端坐于轿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而他身侧,那个身着玄色常服的男子,仅仅是安静地坐在马上,便自成一片沉静渊渟的气场。
他便是太子萧景渊,面如冠玉,眸深似海。
他并未看我,目光淡然地落在远处的山峦上,仿佛这桩关乎两国邦交的大事,于他而言,不过是寻常一景。
那一刻,我心中疯狂地滋生出一个念头。
嫁给瑞王是死,横竖都是死。
不如,换个人嫁。
比如,他身边这位看起来权势滔天、也顺眼许多的,太子殿下。
瑞王萧景恬的耐心显然已经告罄。
他用马鞭不耐烦地敲打着马鞍,声音里的淫邪和暴戾不加掩饰:“我说,都到本王的地盘了,还躲在轿子里装什么贞洁烈女?下来,让本王好好瞧瞧!”
轿帘外的侍女吓得瑟瑟发抖,我却稳坐不动,声音清冷地透过帘子传出去:“瑞王殿下,玉薇乃大周皇帝亲封的和硕公主,奉旨和亲。按礼制,拜堂前,你我不得相见。”
“礼制?”
萧景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张狂地大笑起来,“在本王这里,本王就是礼制!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撕了你这破轿子!”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我能感觉到,他那股浓烈的恶意已经化作实质,几乎要将薄薄的轿帘洞穿。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平直的嗓音响起,不重,却轻易地压下了萧景恬的叫嚣。
“景恬,够了。”
是太子萧景渊。
他终于舍得将目光从远山上收回,淡淡地瞥了一眼萧景恬,“父皇让你我前来迎接,不是让你来丢北燕的脸面的。大周的公主,便是未来的瑞王妃,我北燕的皇室颜面,不可轻辱。”
萧景恬似乎对这个兄长颇为忌惮,脸上的狂傲收敛了几分,却仍是不服气地“嗤”了一声:“皇兄教训的是。不过一个女人罢了,弟弟我也就是跟她开个玩笑。”
他嘴上说着玩笑,那双眼睛里的占有欲和残忍却丝毫未减。
我心里清楚,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旦我真的进了瑞王府,等待我的,将是比死更可怕的折磨。
我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主动掀开了轿帘的一角,目光精准地落在了萧景渊身上。
“玉薇谢过太子殿下解围。”
我的声音柔和却不卑不亢,“路途遥远,车马劳顿。听闻前方驿馆已经备好,不知我们何时可以启程?”
我没有看萧景恬一眼,仿佛他只是空气。
这种彻底的无视,远比任何言语上的反抗更具侮辱性。
果然,萧景恬的脸色瞬间铁青。
而萧景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终于第一次,正正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他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和探究,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大胆。
我迎着他的目光,微微颔首,露出一抹得体的、恰到好处的微笑。
我知道,我的棋局,从这一刻,已经开始了。
第一步,就是要让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对我产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