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仙界,从来不是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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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浅望着仙魔交界处那片漫山遍野的绿意,恍惚间竟有些失神。

魔界万年皆是死寂,黑曜岩的山峦从未抽出过新绿,连风里都裹着陈腐的气息,终年不见天日。

她指尖拂过一株带着晨露的青草,水珠滚落时折射出七彩的光,原来这就是人族口中的“生机”,怪不得历代魔族都想踏过边界,将这片鲜活纳入囊中。

魔,又怎没有分毫向往生机之意呢。

她收回目光,想起月恒身上那股妖皇的气息,眉头微蹙。

几月前她还在魔界时,便听闻玉珩仙君率军平定妖族叛乱。

距上一次仙妖大战不过千年,妖族元气尚未恢复,此刻叛乱无异于以卵击石,未免太过蹊跷。

更奇怪的是,妖皇放着前线战事不管,竟跑去仙界禁地阻拦月恒探查。

这一步步棋,倒像是有人刻意布下的迷阵。

棠浅指尖捻碎了那片草叶。

既然有人费尽心机把她拽入局中,若是转身离去,反倒辜负了这好戏。

………..一月后,仙魔交界处的流云阁。

砚衹立于案前,提笔在素笺上写字。

墨汁落在纸上,晕开的痕迹都带着他独有的清冷。

他身着月白道袍,袖口绣着银线流云,明明只是执笔写字这样寻常的动作,落在旁人眼里,却似是天地间最惊艳的景致。

世人都说玉珩仙君如天上月,清冷绝尘,本该悬于九天之上,却为守护三界堕入凡尘,沾了满身血腥,成了触不可及的神祇。

“尊上。”

月恒与星怃的声音打断了室内的宁静。

砚衹放下笔,墨滴在素笺上凝成一点,他头也未抬:“禁地有何异动?”

二人对视一眼,从半跪改为全跪,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回尊上,我二人被禁地魔物所困,昏迷了数日。

醒来时却发现,原本有所破损的结界竟完好如初,甚至比从前更加坚固。”

砚衹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那封印是当年数位仙尊合力所设,能修复并加固它的,世间不过寥寥数人。

他将素笺叠好放在案上,抬眼看向二人:“你二人在禁地,可曾遇到什么人?”

月恒沉吟片刻,答道:“遇到过一位女子,只是……她周身没有半点灵力波动,倒像是个寻常凡人。”

“寻常凡人?”

砚衹眉峰微挑,语气里添了几分探究,“那女子何在?”

“不知。”

星怃接口道,语气里带着困惑,“我二人醒来时,她己不知所踪。

说来也怪,无论如何回想,都记不清她的样貌,仿佛只是一场梦。

可……可护着我二人心脉的那缕灵力,却的确存在。”

砚衹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目光落在窗外流云上,若有所思。

忽然,一只纸鸢乘着风飘进阁内,落在案边。

纸鸢上用朱砂写着几行字,砚衹扫过一眼,脸色骤沉,指尖微动,纸鸢瞬间化为灰烬。

“尊上?”

月恒与星怃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心头一紧。

砚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三宫的弟子,被妖族所擒。”

阁内瞬间落针可闻。

月恒与星怃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

三宫是仙族培养下一代支柱的地方,弟子皆是精英,由前战神亲自选定。

他们若是出事,仙界未来堪忧。

星怃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声音发颤:“是谁派他们去前线的?

那是战场,会死人的!

岂容得一群孩子去胡闹!”

如今仙界的少年子弟尽落妖族之手,他们等于被人扼住了咽喉,处处受制。

砚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己恢复平静:“去妖族大营。”

妖族主营帐外,一片空地上。

数十名看起来不过几千岁的少年被捆仙绳缚着,跪在地上,虽衣衫染血,却依旧挺首脊背,只是那挺首里,藏着几分故作镇定的僵硬。

黑袍男子站在他们面前,脸上刻着狰狞的兽纹,目光扫过众人时,满是毫不掩饰的蔑视:“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娃娃,也敢来闯我妖族大营?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笑了几声,声音像砂纸摩擦,“不过也好,正好用你们当筹码,跟砚衹好好谈谈条件。”

“老妖怪休要猖狂!”

慕瞳梗着脖子,脸上沾着泥土,眼神却依旧桀骜,“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拿我们要挟仙君?

你还不配!”

他说着,暗中运起灵力,试图震断捆仙绳,手腕却被勒得更紧,渗出血痕。

黑袍男子不怒反笑,拍了拍手:“好骨气!

不愧是天宫出来的世家子弟。

来人,给这位小公子‘松松筋骨’!”

“是!”

两名小妖应声上前,手里的铁棍带着风声,狠狠砸在慕瞳后背上。

“砰”的一声闷响,慕瞳疼得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却咬着牙没再出声。

旁边的几人未有一人帮他说话,说是三宫的子弟,却各自分开,同门之间不过是点头之交,更妄论其他呢。

棠浅站在这阴影里,听这对话心里倒是不由得啧啧了两声,她也曾听说过仙界的三宫。

倒是没想到出来的子弟竟是如此,都己是阶下囚了,还如此猖狂。

突然,她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抬眸,与一少年对视一眼,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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