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上还有几个缝的歪歪扭扭的补丁,但洗的还算干净。
小女孩头上扎着两个小辫,正低着头,手紧张的背在身后,紧张地揉搓着衣服。
“你叫什么名字?”
顾花枝看着小女孩轻声问道。
小女孩微微抬起一点脑袋,又迅速把头低的更低了。
自从刚刚小女孩给她递了碗水后,她就一首保持着现在的姿势。
看小女孩没有回答自己,顾花枝在想要怎么说才能从小女孩那里打探到点什么,毕竟她对昏迷前的记忆有些模糊,正思索着,小女孩开口了。
“我……我没有名字。”
顾花枝缄默。
似是没听到回应,小女孩又急忙说道,“我哥哥都是喊我小妹的,小姐你也可以喊我小妹,或者、或者……”小女孩急的,一边说,一边扯着衣服,好似要把衣服搓烂。
顾花枝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小妹,很可爱呢!”
手碰到头顶的一瞬间,小妹的人瞬间就僵硬了,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低着头,没有任何动作。
她己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了。
顾花枝看不见她的脸,却能看到己经红了的耳朵。
过了一会儿,从外面又走进来一个精瘦的男孩 ,端着一碗什么。
男孩的情况和女孩差不多,但那个衣服似乎还要再旧一些,身上看着没有什么肉,全是皮包着骨头的感觉,看着比小女孩还要瘦弱些。
“小妹,你守了一夜,先去吃点东西吧。”
“可是——你不吃,大姐姐也要吃的,等吃完再来找大姐姐,要不然等下大姐姐还要照顾你。”
小妹犹豫的一下,点了点头,欲言又止地看了下顾花枝,见她点了点头,飞快的跑了出去。
边跑边说:“小姐,等我吃完了再来找你,我很快的!”
“不急,我吃的慢,你也慢点吃。”
顾花枝说完后,才看向站在一旁的男孩。
男孩原本温柔的眼眸,从妹妹离开后变得有些警惕。
顾花枝当做没看到,接过他手里的面。
素面,上面还有几片菜叶子。
看着面前的人没有动筷,男孩别过头,小声说道:“这己经是家里最好的东西了。”
顾花枝鼻头一酸,夹起一筷子吹了吹就吃了下去,三下五除二,一碗面就见底了,虽然本来也没多少。
看到两个小孩,还有脑海里零碎的记忆拼接,她才把昏倒前发生的一切都想了起来。
十三年前,她刚穿越过来时,还是个不会走路的小孩,还没等她缓过劲来,就被人丢下山崖。
后来被崖底的一个怪老头所救。
那个崖底有一个结界,困住了老头,让他待在里面几十年。
而结界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困住他。
所以,当老头把自己的一切都传授给她了以后,强行把她送了出来。
虽然结界不是为了她设置的,但是强行出来,也让她身体受到了损伤。
再加上崖底因为结界,灵气不似苍烬大陆那么稀薄。
顾花枝虽然会吸收灵气,但她也没感受过这么稀薄的灵气,没办法快速适应。
就像生活在平原的人,一瞬间来到了高原。
山崖边,夜晚寒冷,还有野兽出没,而当时的她,没有灵力,身体虚弱,比普通人还要脆弱,没办法和野兽抗衡,她必须快点找个安全的地方,度过这最危险的时候。
在她走的意识模糊,凭着毅力往前走的时候,听到有小孩撕心裂肺的喊叫。
顺着声音,还有那微弱的灯光,她看到了。
是一个小女孩被一个醉酒的大汉压在身下挣扎,而小男费尽力气也不能让他松手,尝试无果后,他从旁边找了个什么东西狠狠向男人砸下去,吃痛的大汉大手一挥,小男孩也倒地了。
那一瞬间,顾花枝不顾身体的不适,强行吸收了附近所有的灵气,化作了一道灵力,向大汉打去。
那本来是她为了自己遇到危险,留着自保用的。
大汉被击倒昏了过去,她也因为强行透支坚持不住晕倒了。
看来,他们就是当时看见的两个小孩了。
“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两夜了。”
“那个大汉——是我爹。”
“你爹?
那不就是——没错。”
顾花枝听着男孩娓娓道来。
那个男人不求上进,每日喝酒玩乐,家里都靠着他们的娘亲辛苦劳作补贴家用。
而男人喝多了还会对男孩和他母亲拳打脚踢。
他的母亲总会拼了命护他。
其实,在小妹出生前,他也曾有过其他弟弟妹妹的,只不过在母亲把他们生下来之前,都被打没了。
只有小妹顽强的活了下来,不过也是早产。
而他的母亲,在生下小妹没几个月后,因为身体的常年损伤,和生孩子带来的伤痛,最终还是没撑下来,走了。
小妹出生后,在没有那个男人的深夜,母亲也曾抱着他和小妹,商量给小妹取什么名字,两人述说着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向往。
可名字还没想好,人就走了。
而那个男人,又怎么会替一个赔钱货,扫把星取名字呢?
就这样,一个三岁的稚童,拉扯着不到半岁的妹妹,一边谨小慎微,躲开醉酒父亲的打骂,一边想方设法寻找吃食,养活妹妹和自己。
顾花枝听完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难怪,两个小孩都如此瘦弱。
顾花枝又看了看男孩,看来,他很用心的养着他的妹妹。
他的妹妹虽然瘦弱,但是和寻常家瘦小孩差不了多少,而他,才是瘦的离谱,在最该发育的年纪,瘦成皮包骨。
就这样,男孩把妹妹拉扯到十岁。
那个看着只有***岁的小女孩,再过两个月就十岁了。
男孩想着小妹要十岁了,准备偷偷给她一个礼物,所以自己出门了,没带上小妹。
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那个男人,这次回家,比平常要早。
他看到山下的俏寡妇心马意猿,可俏寡妇冲他淬了几口,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受了气的他喝了一路的酒骂骂咧咧回到家,一边怒骂,一边把家里仅剩的桌椅板凳踢的东倒西歪,甚至举起摔在了地上。
这是小妹第一次没有哥哥的陪伴,独自躲避。
她谨记哥哥的叮嘱,遇到喝醉酒的男人一定要躲好。
可男人砸东西的声音还是吓到了她,小妹被吓得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即使她更快的反应过来捂住了嘴,但还是被那个男人听见了。
他终于注意到他那个短命的媳妇,给他留下的赔钱货,己经慢慢长成了少女的样子。
哥哥总是尽自己所能,给妹妹最好。
但现在被养的白白净净的外貌,现在却像一道催命符。
“你这赔钱货长大了倒是有些你娘的样子了,反正过几年也是便宜别人,还不如先让老子尝尝!”
男人一遍谩骂,一边向小妹伸出了魔爪。
好在哥哥赶了回来。
可是,两个瘦弱的孩子,怎么抵挡的了一个大汉呢?
而山上也只有他们一户人家。
因为男人好吃懒做,村里的人对他避之不及,最后在大家的要求下,他搬到了山里。
那一刻,这个劣势,成了男人最好的屏障。
顾花枝听完,看着面前不过十三岁的男孩,缓缓问道:“你既然告诉我这些,想来是有什么事想说吧?”
男孩,犹豫两秒,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朝顾花枝跪了下来。
“恩人,求求你带我妹妹走吧,她还小,不能因为这些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