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拓者跟着邓芝走进庄子时,不少人探出头来张望,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好奇多过警惕——大概是邓芝提前打了招呼,说来了几位“远方异人”。
“委屈诸位了,乡下地方简陋。”
邓芝引着他们进了一间还算整洁的堂屋,招呼着一位老妇烧水,“我这表姑丈早年间是南阳的小吏,后来辞官归田,性子最是忠厚。”
老妇端来粗瓷碗,热水冒着白汽,碗沿还沾着点陶土的痕迹。
姬子接过碗时,指尖触到粗糙的碗壁,忽然想起星穹列车里恒温的营养剂容器,两种触感在记忆里撞出微妙的错位。
“邓先生,你肋下的伤……”开拓者看着邓芝时不时皱眉按一下肋骨,忍不住提醒。
“小伤无妨。”
邓芝笑了笑,“刚才被他们的刀柄撞了一下,歇歇就好。
倒是你们,那艘‘仙槎’当真能飞天?”
他终究按捺不住好奇,眼神里闪着光。
姬子刚要开口,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皂衣的汉子闯了进来,对着邓芝拱手道:“邓先生,村口来了队人马,说是刘皇叔麾下的亲卫,要见您!”
邓芝猛地站起:“哦?
莫非是军师有消息了?”
他转向开拓者和姬子,“我去去就回,你们先在此歇息。”
堂屋里只剩下两人时,姬子立刻打开手腕上的通讯器:“瓦尔特,听到请回答。”
“信号稳定。”
瓦尔特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列车的能量循环系统受损,至少需要三天才能修复。
另外,星核的波动刚才增强了一次,源头就在你们所在的庄子方向。”
姬子和开拓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我们去找找看。”
开拓者起身,“尽量不引人注意。”
两人借着散步的名义在庄子里走动。
土路上的孩童追着鸡鸭跑,墙根下的老人眯着眼晒太阳,一切都透着寻常村落的平和。
首到走到庄子西头的柴房附近,姬子手腕上的探测仪突然发出了轻微的嗡鸣。
“就在这附近。”
姬子压低声音。
柴房的门虚掩着,里面堆着半干的柴火,弥漫着草木灰的气息。
开拓者推开门时,只见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正从草堆上爬起来,手里还攥着那半块麦饼,嘴里的咀嚼声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溜圆,像受惊的小兽。
正是刚才在林中窥见过的那个少年。
“你是谁?”
少年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住了柴堆。
姬子的目光落在少年胸口——那里的粗布衣微微隆起,探测仪的嗡鸣声更清晰了。
“小朋友,你怀里藏着什么?”
少年脸色一白,下意识捂住胸口:“没、没什么……”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邓芝的声音,还夹杂着另一个清朗的嗓音:“……便是这几位异人?
伯苗说他们有飞天之术?”
少年听到这声音,突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柴堆深处钻,想把自己藏起来。
开拓者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拉扯间,少年怀里的东西掉了出来——那是块巴掌大的黑色石头,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响声,石头表面的裂纹里,正隐隐透出紫色的微光。
探测仪瞬间发出尖锐的蜂鸣。
“星核!”
姬子低呼。
少年急得要去捡,门外的脚步声己经到了柴房门口。
邓芝掀开门帘,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素色布袍的中年男子,身长八尺,面如冠玉,手里摇着一把羽扇,正是诸葛亮。
诸葛亮的目光先是落在开拓者和姬子身上,随即被地上那块发光的黑石吸引,眉头微蹙。
当看到那个缩在柴堆旁的少年时,他忽然笑了:“阿斗,你又偷藏东西了?”
那少年——也就是刘禅,涨红了脸,嘟囔道:“先生……这是我在山里捡的石头,好看……”诸葛亮没再追问,转而看向开拓者,拱手作揖,声音温和却带着洞察人心的力量:“在下诸葛亮,字孔明。
听邓芝说,诸位是来自远方的异人?”
开拓者捡起那块黑石,只觉入手微烫,里面仿佛有股能量在流动。
他看着诸葛亮那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眼睛,突然明白,想要在这位卧龙先生面前隐瞒什么,恐怕没那么容易。
“我们是……星穹来的旅人。”
开拓者斟酌着开口,“这块石头,对我们很重要。”
诸葛亮的目光在黑石上停留片刻,又看向开拓者和姬子,羽扇轻摇:“既是诸位之物,自当奉还。
只是不知,这石头为何会在阿斗身上?”
刘禅怯生生地说:“前几天在山涧里捡的,晚上会发光,我就……”姬子突然想到什么,看向诸葛亮:“先生可知,最近这一带是否有异常天象?
比如……紫色的云霞?”
诸葛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半月前确有紫霞贯日,我夜观天象,见紫微垣有客星犯主,正觉奇怪。
莫非……与诸位有关?”
开拓者握紧了手中的星核碎片,突然意识到,他们与这个时代的纠葛,或许从半个月前就己经开始了。
而诸葛亮显然己经猜到了几分,那双含笑的眼睛里,藏着对未知的探究,也藏着乱世谋士特有的审慎。
柴房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星核碎片的紫光上,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忽明忽暗。
远处的星穹列车仍在林中沉默,而三国的风云,己因这意外的相遇,悄然改变了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