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砂的玻璃门被水汽濡湿,透出暖黄的灯光。灯光下,一个曼妙的轮廓正在移动。
我能清晰地分辨出她解开长发时手臂的曲线,能想象出水珠顺着她光洁的肌肤滑落的轨迹。
那是陈屿,我的妻子,她正在洗澡。那张我们精心挑选的意大利进口胡桃木大床,此刻,
上面躺着一个男人。不是我。而她的邻居弟弟,那个我一直当亲弟弟看待的人。
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映着我的脸。男人侧躺着,只穿了一条短裤,年轻的脊背线条流畅,
一直延伸到结实的腰际。他叫林帆,陈屿老家的邻居弟弟,
从上大学开始就来到我们这个城市。每逢假期,我家就成了他的第二个家。我一直以为,
那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甚至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我的呼吸平稳,
心跳甚至比平时还要慢上几分。我正站在自家门外,刚结束为期半个月的出差,
航班提前了六个小时,我没有告诉她。我手里提着给她买的礼物,
一个她念叨了很久的名牌包。我没有拿出钥匙。我退后几步,靠在楼道的墙壁上,
从口袋里摸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喂,警察同志吗?我要报警。
”我的语调控制得很好,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慌张和颤抖,“我家...我家里好像进人了,
我老婆一个人在家,我怀疑...我怀疑她可能被人...”我停顿了一下,仿佛难以启齿,
“我怀疑有人正在侵犯她。”“地址?”电话那头很冷静。我报出我们家的地址,
精确到门牌号。“先生你别冲动,待在安全的地方,我们马上到。”“好,好,我就在门口,
我不敢进去...我老婆她...”我适时地让自己的口气变得哽咽,
一个爱妻心切又懦弱无能的丈夫形象,在电话线两端瞬间成型。挂掉电话,我靠着墙,
重新点亮了那部连接着家里摄像头的手机。屏幕里,林帆翻了个身,面对着浴室的方向,
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笑意。浴室里的水流停了。陈屿的轮廓在门后静止了片刻,然后,
门被拉开一条缝。我知道,好戏即将开场。警察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官,
一高一矮,表情严肃。“是你报的警?”高个子警官问我。我用力点头,指了指紧闭的房门,
压低了嗓门:“是我。我老婆就在里面,我刚出差回来,在家门口听见里面有动静,
还有男人的说话,我...”我努力挤出痛苦的表情,“我不敢进去。
”矮个子警官同情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鄙夷。一个男人,
怀疑妻子在家里出事,第一反应不是冲进去,而是躲在外面报警。在他们看来,
我大概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我们进去看看,你跟在后面。
”高个子警官说着,示意我开门。我颤抖着手,摸出钥匙,几次都对不准锁孔。
最后还是矮个子警官接过去,咔哒一声,门开了。屋内一片安静,玄关的灯没开,
客厅里也只有电视机微弱的待机指示灯在闪烁。我跟在他们身后,故意放慢了脚步,
让他们先走。主卧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床头灯温暖的光。高个子警官没有丝毫犹豫,
一把推开了房门。那一瞬间的画面,如同我预演了千万遍的戏剧***。林帆,
那个我一直当作弟弟看待的年轻人,正赤着上身,整个人覆在陈屿的身上。
陈屿身上裹着一条浴巾,湿漉漉的头发散在枕头上,浴巾的边缘已经被扯开,
露出一片白皙的肩头。他们的动作凝固了。林帆的脸先是茫然,随即转为惊恐,
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从陈屿身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想去抓被子遮挡自己。
陈屿则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双手死死地抓住胸前的浴巾,一张漂亮的脸蛋上血色尽褪,
只剩下惊骇和羞耻。“警察!不许动!”高个子警官的呵斥打破了这凝固的画面。
我适时地冲了进去,脚步踉跄,仿佛承受不住这眼前的景象。我伸出颤抖的手指,
指向赤身露体的林帆,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就是他!警官,就是他!
他对我老婆...”我的表演很成功,声音里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和愤怒。
陈屿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我的身上,她的瞳孔剧烈收缩,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仿佛在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有警察。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林帆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他慌乱地辩解着,
“哥...姐夫...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闭嘴!”我厉声打断他,
转向两名警官,“警官,你们都看到了,这个畜生!他趁我不在家,对我老婆做了什么!
”矮个子警官已经上前,控制住了还在试图穿裤子的林帆。高个子警官则走到床边,
目光在陈屿和林帆之间扫视,带着审慎。“陈屿...到底怎么回事?”我转向我的妻子,
口气里充满了“心痛”。陈屿的眼神躲闪着,她不敢看我,也不敢看警察。
她用细若蚊蚋的气息说:“我们...我们没有...我们就是聊天...聊累了,
不小心...睡着了...”这个借口,连她自己说出来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一个刚洗完澡裹着浴巾的女人,和一个***上身的男人,在床上“聊天聊累了睡着了”?
我心中冷笑,但脸上却流露出更加深沉的悲哀。我转向警官,
口气沙哑:“警官先生...我...我老婆她...她一直有抑郁症,情绪不太稳定,
需要长期服药。”我一边说,一边从床头柜里拿出那个熟悉的药瓶,递给警官看。
那确实是抗抑郁的药物,只不过,陈屿已经停药很久了。“她这个时间,
一般都是吃了安眠药睡觉的。”我继续编织我的谎言,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真诚,
“我猜...我猜一定是这个畜生,趁着我老婆吃了药睡着之后,
对她...对她行了不轨之事...警官,到底有没有做,你们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
化验一下就什么都清楚了!”我没有提监控,半个字都没有。我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深爱妻子,
却因胆小而不敢作为,只能在事后依靠警察的懦弱丈夫。
我甚至能感受到那个矮个子警官看我的眼神里,鄙夷又加重了几分。但陈屿的反应,
才是我真正关心的。当她听到我说出“抑郁症”和“安眠药”的时候,
她的身体明显地僵住了。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那双美丽的眼睛里,
第一次出现了我从未见过的恐惧。不是对我,而是对某种无形的东西。我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脸面”。陈屿是一个把名声和体面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人。她的家庭,她的父母,
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从小就把她教育成一个完美的淑女。承认自己有抑郁症,
需要靠安眠药入睡,这已经让她感到难堪。但如果让她在警察面前,在我的面前,
承认她和从小看着长大的邻家弟弟通奸,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被侵犯,
她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受害者。通奸,她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这两者之间,该如何选择,
我比她自己还要清楚。她不敢反驳我。我笃定,她一个字都不敢反驳。果然,她张了张嘴,
那句“我没有吃安眠药”在唇齿间滚了滚,最终还是被她咽了回去。她缓缓地垂下头,
散乱的湿发遮住了她的脸,只剩下无声的颤抖。高个子警官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沉默的陈屿和一脸煞白的林帆,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
大概是请求女警支援。然后他对我们说:“好了,都别说了。有什么话,回局里再说。
你们三个,都跟我们走一趟。”我走到床边,脱下自己的外套,
轻轻地披在陈屿不住发抖的肩膀上。我柔声安慰她:“小屿,别怕,有我呢。没事的,
你什么都不要想,配合警察叔叔做检查就好。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的口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柔软的刀子,割在她的心上。她抬起头,
透过凌乱的发丝看着我。那眼神复杂极了,有屈辱,有不解,有恐惧,还有一丝绝望。
她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抓紧了我的外套,任由女警将她带走。林帆被戴上了手铐,
他还在徒劳地挣扎和叫喊:“姐!陈屿姐!你跟他们说实话啊!我们是自愿的!你快说啊!
”陈屿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我跟在他们身后,走过客厅,走过玄关,
最后走出了这个我亲手布置的家。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客厅的墙上,
还挂着我和陈屿的婚纱照。照片里的她,笑得那么甜美,那么纯洁。我也笑了。
鉴定报告出来的速度很快。结论清晰明了,没有任何模糊不清的措辞。陈屿的体内,
检测出了林帆的残留物。铁证如山。林帆立刻被刑事拘留。我隔着审讯室的玻璃,
看到了他崩溃的模样。那个一直以来阳光开朗的大男孩,此刻哭得像个孩子,涕泗横流。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不是我...是她自愿的...我们是相爱的...姐夫,你相信我!
陈屿,你快跟他们解释啊!你不能害我啊!”他的哭嚎穿不透那层厚厚的玻璃,
也穿不透我早已筑起铜墙铁壁的内心。陈屿的口供录得很艰难。起初她一直沉默,
无论警察问什么,她都只是摇头。后来,我作为她的合法丈夫,被允许进去陪同。
我握着她冰冷的手,轻声说:“小屿,我知道你害怕,你觉得丢人。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们必须面对。你什么都不用怕,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
那个畜生...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我的话像是一种催眠,也像是一种最后的通牒。
她终于开口了。她的口供和我的说法严丝合缝。她声称自己因为抑郁,服用了安眠药,
之后的事情一概不知,醒来时就看到了警察。她是被侵犯的。但在口供的最后,
她加了一句:“我...我不想追究他的责任。他还小...求求你们,放了他吧。
”负责录口供的警官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口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女士,
***是公诉案件,不是你追究不追究的问题。现在已经不是民事纠纷了,你明白吗?
”陈屿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瘫软在椅子上,目光空洞。我知道,我的第一步计划,
完美收官。从警局出来,天已经蒙蒙亮。我带着精神恍惚的陈屿回了家。家里的景象,
比警局更加混乱。我们的父母,还有林帆的父母,都来了。小小的客厅里,
挤满了六位面色凝重的老人。我一进门,林帆的母亲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一把抱住我的腿,哭天抢地:“阿哲啊!是我们家对不起你!是我们没有教好那个畜生啊!
你大人有大量,你就放过他这一回吧!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他不能坐牢啊,
他这辈子就毁了啊!”林帆的父亲,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也跟着跪了下来,
黝黑的脸上满是泪水,一个劲地用手掌扇自己的耳光,发出沉闷的响动。
我的父母气得脸色发青,我父亲指着他们,
手指都在发抖:“你们...你们还有脸上我们家来!养出这种败类!我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