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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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都的桃花开得最盛那日,秦兵的号角声撕破了晨雾。

16岁的楚离正蹲在祖祠的青石板上,用桃枝蘸着朱砂抄《楚辞》。

案几上摊开的竹简还带着新竹的清香,他刚写完“路漫漫其修远兮”,笔尖的朱砂就滴落在“兮”字的弯勾里,像滴没擦净的血。

“楚离!”

母亲撞开祠门的瞬间,他看见她藏青色的布裙上洇开大片暗红——那是从宫墙外的百年桃树上揪下来的桃花,此刻正被血黏在裙角,瓣尖还倔强地翘着。

母亲的手死死攥着半块桃木,那是家传长刀断裂的柄,木纹里渗着几代人的汗渍。

“秦兵破外城了。”

母亲的声音发颤,却伸手按住他发抖的肩,“卜者说你‘桃夭之劫,主凶主贵’,原是应在今日。”

她突然拽过他的手,将桃木柄按在他掌心,指腹在他腕骨上用力划了道红痕,“记住这疼,别像你爹似的,死在秦人的刀下还攥着不肯松手的礼器。”

楚离的指甲掐进桃木的裂纹里。

他想起父亲——那个总在桃花树下教他练刀的楚地小吏,三年前就是握着这柄刀冲向秦兵的,最后尸体被挂在城门上,桃木柄上的血冻成了黑紫色。

“娘,我背你走。”

他反手将母亲架到背上,祖祠的铜钟突然发出闷响,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穿过月亮门时,他看见几个秦兵正将楚人的发辫系成串,像挂着一串干枯的麦穗,发梢还沾着桃花瓣。

“这小娘皮是楚宫的?”

一个满脸横肉的秦兵抓住母亲的头发,刀背“啪”地拍在她脸上,“带回去给弟兄们乐呵乐呵!”

母亲的血溅在楚离的颈窝,烫得他猛地回头,张嘴就咬在秦兵的手腕上。

少年人的牙尖得像刚长齐的狼崽,秦兵痛得嗷嗷叫,刀劈过来的瞬间,母亲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

刀刃陷进母亲后背的声响,比祖祠里的编钟还刺耳。

楚离眼睁睁看着母亲的身体软下去,桃木柄从她手里滑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秦兵的刀还在往下压,母亲却突然抬起头,冲他眨了眨眼——那是他小时候犯错时,母亲总做的表情,意思是“别怕”。

他拖着母亲往城外爬,指甲在地上磨掉了一层,血痕拖过宫墙下的桃树,沾得满地落英都成了暗红。

有个穿红裙的宫女被秦兵追着跑,裙摆勾在桃树枝上,整个人摔在他面前,发髻散开,露出满头插着的桃花钗。

“救……救我……”宫女的手抓住他的脚踝,秦兵的矛尖却先一步刺穿了她的胸膛。

楚离看着那些桃花钗掉进泥里,突然想起母亲说的“楚人的骨头里都长着桃花的根”,原来根断的时候,是这么疼。

破城第七日,楚离在乱葬岗的边缘挖了个浅坑。

没有棺木,他就把烧剩的《楚辞》书页裹在母亲身上,那些带着朱砂的“兮”字,刚好遮住她背后的伤口。

坟头插着那半块桃木柄,风一吹,木柄上的裂纹发出“呜呜”的响,像母亲在低声哭。

暮色里,他对着坟头磕了三个头,16岁的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发麻。

远处传来秦兵的哄笑,他们正把楚人的典籍扔进火里,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像烧起来的桃花云。

“娘,我不装哑巴了。”

他摸着桃木柄上的血痕,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16岁了,该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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