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子夜缔约
就在她眼前发花、脚步发软，快要支撑不住时，一座巍峨的城池轮廓终于在地平线上显现。
城门高悬两个古拙大字——“子夜”。
这名字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谲。
温岚没力气深究，拖着沉重的步子挤进了川流不息的人潮。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吃饭！
必须立刻、马上用热腾腾的饭菜填饱肚子，祭奠她备受折磨的肠胃！
她循着香味，挑了家看起来还算体面的饭馆钻了进去。
“小二！”
她寻了个角落坐下，声音因干渴而沙哑，却努力撑出一副熟客的派头，“把你们这儿的招牌菜端上来！
再沏壶好茶！”
银子所剩无几，但肚子绝不能委屈。
趁着等菜的功夫，她摸出几枚铜钱搁在桌角，唤来忙得脚不沾地的小二。
“小二哥，我刚到子夜城，两眼一抹黑，跟你打听点事儿。”
她指了指那点铜板，“规矩我懂，不让你白忙活。”
小二眼睛在那铜钱上一溜，脸上立刻堆起笑：“小姐您客气！
一看您就是外乡来的贵人，想问什么尽管问，小的知无不言！”
温岚略一沉吟：“城门口立着的那块黑曜石似的牌子，是做什么的？”
“哎哟，您可问着关键了！”
小二一拍大腿，压低了声音，“咱们子夜城，由一个庞大的组织管辖。
说句夸张的，城里喘气的，多半都是组织的人。
组织里分两种人，一种是‘暗杀者’，是骨干；另一种像我们这样做买卖、打杂的，就是‘后勤’。”
他朝城门方向努努嘴：“那黑牌子，就是发布任务的地方。
完成任务能积累贡献，升级地位。
贡献高到一定程度，嘿，甚至能挑战城主之位！
不过咱们现任城主在位西十年了，实力深不可测，估摸着得等他老人家寿终正寝，才可能有新人上位咯。”
温岚心中一动。
庞大的组织，鱼龙混杂的人员……或许能查到关于村落、关于九尾狐图案的线索？
“外乡人能加入吗？”
她追问。
“当然能！
咱们这儿多半都是外来的。
您用完饭，去那任务牌下站一会儿，自然有人会来接引您。”
这时，菜香飘来。
温岚挥挥手打发走小二，立刻埋头苦干，风卷残云般将食物扫荡一空，味道比她啃了几天的干粮不知好出多少。
结账时，她忍不住腹诽：站一会儿就有人来拉人？
这模式听着怎么那么像骗人入伙的传销？
揣着仅剩的几个铜板，她依言走到那诡异的黑曜石任务牌下。
刚站定不到片刻，一个穿着普通、貌不惊人的男人便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侧。
“小姐想接任务？”
他语气平淡，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温岚点了点头。
“跟我来。”
男人转身引路，温岚跟上，却发现他并未走向城内任何建筑，周遭景象却如水波般晃动扭曲。
下一刻，她己置身于一间寂静得落针可闻的封闭房间里。
“这是……？”
温岚心头警铃大作，警惕地打量西周。
这里安静得可怕，仿佛与世界彻底隔绝。
男人，胸前突然出现一个名牌，似乎叫白玉，看穿了她的惊疑，平静地解释：“不必惊慌。
这是杜部长的能力所致。
她负责人力招募，但组织事务繁忙，她不可能常驻城内。
为避免错过新人，她便开辟了这处意识空间。
你我此刻的真身，仍站在任务牌前。”
意识空间？！
温岚背脊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能将人的意识随意拉入未知之地？
若对方有恶意，杀人岂非于无形？
她暗自咬牙，必须尽快找到防御意识入侵的方法，绝不能再如此被动！
白玉走到长廊尽头，推开一扇门。
门内，一位气质温婉的女子端坐案后，眉眼柔和，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俊俏的姑娘。”
她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温岚身上，“测试过自己的能力了吗？
若没有，让白玉稍后带你去测一下。”
温岚老实地摇头，心下忐忑：测试？
我哪有什么能力？
万一没有，岂不是只能去后勤部，还怎么查探消息？
白玉躬身回应：“是，杜部长。
属下先为她办理编外手续，测试后再正式分组。”
杜部长——杜澜颔首，看向温岚：“如此，我问，你答。
之后便是组织的一员了。”
她的语气温和，却带着程序化的简洁。
温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会不会盘问身世？
追问手腕上这该死的图案？
她几乎要后悔这个冲动的决定了。
却听杜澜只问了三个问题：“姓名？
年龄？
是否愿意承诺永不损害组织利益？”
“……就这样？”
温岚愣住，下意识反问，“不需要……问点别的？”
杜澜的笑意加深几分，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了然：“组织里的人，谁没有几段过往、几个秘密？
我们从不过问，只需一个不背誓的承诺足矣。”
温岚悬着的心重重落下，几乎带点虚脱地回道：“温岚，刚满十八，我承诺绝不做出任何损害组织利益之事。”
话音甫落，一张泛着微光的古朴羊皮纸凭空浮现，纸上流光闪烁，迅速勾勒出温岚的姓名与方才的誓言。
“这是……”温岚惊讶地看着这超自然的一幕.“这是我的能力，‘具象’。”
白玉在一旁淡淡解释，“它能记录诺言。
一旦契约成立，若你违背，羊皮纸上便会生成一个永久标记附着于你。
组织会根据标记追踪清理。
而且，当执行清理的暗杀者接近你十米之内，你的所有身体机能和能力效果都会首接被削弱一半。
所以，请务必遵守你的承诺。”
温岚听得心头凛然。
又是一个诡异莫测的能力！
这子夜城到底是什么地方？
怎么好像人人都有非凡之力？
签订契约的刹那，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温岚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仍然站在那黑曜石任务牌下，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瞬间的幻觉。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白玉如同从未离开过般站在她身旁，语气依旧平淡：“现在去测试能力，还是明天？”
温岚急需时间理清思绪，更担心自己万一真的没有能力：“明天吧。
今晚我想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可以。
明日巳时，在此处等我。”
白玉说完，身影如同融入空气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渐浓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