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硬拽上台的观众
手里捏着的票根还带着油墨味，舞台中央那道追光刺得人眼睛发疼，可他脑子里反复盘旋的，却是三小时前自家卧室的天花板——明明前一秒还在单曲循环《十年》，吐槽歌词里的狗血桥段，后一秒天旋地转，再睁眼就成了这场演唱会的观众。
周围的人跟着台上的节奏挥着荧光棒，尖叫震得耳膜发麻。
万枫张了张嘴，想问问旁边那个染着绿毛的小哥“这是哪儿”，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己经试探过了。
半小时前，他指着舞台背景板上那个没见过的明星海报问“这谁啊”，结果被周围人用看外星人的眼神扫射了半分钟，绿毛小哥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儿，你是穿越来的吧？
连苏星宇都不认识？”
穿越来的……万枫当时差点没坐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印着“XX音乐节”的旧T恤，又摸了摸口袋里那部连5G都没有的老款手机，再对比周围人手里那些薄得像纸片、屏幕能弯曲的新款设备，后颈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这他妈还真是穿越了？
而且看这科技水平，好像不止是换了个时代，连星球都可能不对劲儿？
“接下来这首《星光坠落时》，送给所有支持我的朋友！”
台上的苏星宇对着麦克风笑，灯光暗下来，只有漫天的荧光棒在晃，像把星星揉碎了撒在人堆里。
万枫还在发愣，突然感觉有人在拽他的胳膊。
“哎，就你了！”
一个穿着工作人员马甲的壮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大手跟铁钳似的，根本容不得他反抗。
“不是，大哥，我……”万枫想挣扎，可对方力气大得离谱，首接把他从座位里薅了出来，往过道里拖。
周围的人瞬间起哄，口哨声此起彼伏。
绿毛小哥冲他挤眉弄眼，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那表情像是在看什么好戏。
“别推啊！
我真是来听歌的！”
万枫急得差点跳脚，他连这首歌的调都不知道，上去干嘛？
当人肉背景板吗？
可壮汉根本不理他，一路把他往前推，眼看就要到舞台侧面的台阶了。
万枫瞥见后台门口堆着的乐器，突然福至心灵——该不会是让他上去伴奏吧？
可他除了小时候被老***着学过半年二胡，其他乐器一窍不通啊！
“来，这位朋友，跟我来！”
壮汉把他推到台阶下，对着台上比了个手势。
苏星宇正唱到副歌，看见这边，笑着朝他挥了挥手，麦克风里的声音带着笑意：“看来我们今天有位幸运观众要上来互动了？”
全场的尖叫瞬间拔高了八度。
万枫站在台阶下，进退两难。
聚光灯“唰”地一下打在他身上，暖黄的光把他照得无所遁形，连他T恤上洗得发白的图案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能感觉到几万双眼睛都盯着自己，后背的汗把衣服都浸湿了。
“上来吧！”
苏星宇对着他伸出手，脸上挂着标准的明星式微笑。
万枫深吸一口气，心一横——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不就是上台吗？
大不了站着傻笑三分钟，总不能把他吃了。
他磨磨蹭蹭地迈上台阶，刚站稳，就听见苏星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这位朋友看着有点眼熟啊，是我的粉丝吗？”
万枫张了张嘴，想说“我连你是谁都刚知道”，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算、算是吧。”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
苏星宇像是被他这窘迫的样子逗乐了，递过一个备用麦克风：“既然是粉丝，那肯定会唱我的歌吧？
我们来合唱一首怎么样？”
合唱？
万枫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连苏星宇有哪些歌都不知道，合唱个屁啊！
“那个……我嗓子有点不舒服，”万枫干笑两声，试图找借口，“要不我就在旁边听着？”
“哎，别害羞啊！”
苏星宇显然没打算放过他，对着乐队打了个手势，“就唱那首大家都会的《十年》吧？
这个总没问题吧？”
《十年》？
万枫猛地抬起头，眼睛都亮了。
这歌他熟啊！
熟到能倒着唱！
穿越前半小时他还在单曲循环呢！
“……行。”
他接过麦克风，手指因为紧张有点发颤，但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前奏响起的瞬间，万枫愣住了。
这旋律……有点耳熟，又有点陌生。
不是他听过的那个版本，节奏快了半拍，编曲里加了很多电子元素，连副歌的调子都变了点，可歌词一出来，他还是下意识地跟着念了出来。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苏星宇先开了口，嗓音清亮，带着少年气。
轮到万枫时，他深吸一口气，把麦克风凑到嘴边。
周围的喧嚣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旋律在耳边转。
他想起穿越前那个闷热的下午，自己窝在沙发里，跟着歌里的调子哼，吐槽歌词写得太矫情，可现在站在这个陌生的舞台上，对着几万张陌生的脸，唱着这首熟悉又陌生的歌，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怅然。
没有技巧，甚至有点跑调，可不知怎么的，台下的喧闹声渐渐小了，连挥舞的荧光棒都慢了半拍。
苏星宇也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惊讶。
万枫没管那么多，唱到副歌时，他像是忘了自己在哪儿，忘了这是个陌生的星球，忘了身边站着的是个大明星，就那么凭着感觉唱。
跑调跑到天边，破音破得惊天动地，可他自己没觉得尴尬，反而越唱越投入。
首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才猛地回过神，发现全场静悄悄的。
几万双眼睛都盯着他，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人张着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苏星宇手里的麦克风差点没拿稳，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卡住了。
万枫看着台下那片寂静，突然觉得有点慌。
不是吧……他唱得有那么难听吗？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先鼓起了掌，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掌声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响，最后竟然盖过了刚才的尖叫声。
“牛逼啊！”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这版本绝了！”
“这哥们儿是谁啊？
唱得有点东西！”
万枫站在台上，手里还攥着麦克风，整个人都懵了。
他看看台下沸腾的人群，又看看旁边一脸震惊的苏星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到底是个什么奇怪的星球啊？
PS：《十年》原唱:阵奕迅，作词：林夕作曲：陈小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