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猛地转过头去看,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倚靠在牢房边。
这里太安静,任何一点声响都能被扩大,他索性用气声询问:“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那人似乎耸了耸肩,也压低了声音,“我看你从被关进来,到现在,足足过了两天。
那些人下的***也只够一个成年人昏迷一天的,所以我才以为你撑不过去死了。”
末了,他还补充了句:“真的太可惜了,被关进这里还不如一早死了,我刚才还在羡慕着你呢,没想到你突然说话吓了我一跳。”
到底是谁吓谁啊,中原中也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他听完对方的话,心底有更深的疑问,看对方似乎进来得比自己早,便问他:“所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谁抓我们进来的?
为什么要抓我们?
还有,你怎么知道时间?”
“停停停,”对方被他的一连串问题问得有些懵,“你当我是百科全书吗?
什么都知道,我哪知道谁抓的,至于时间,外面的人一般一天会给两餐,稍稍算一下就知道了。”
“不过说起来,也快到午餐时间了。”
“你又是怎么知道快到午餐时间的?”
中原中也眨眨眼,继续问道。
“我肚子饿了。”
那人理首气壮地回答。
“……”不过那人的生物钟倒是挺准时的,没过一会,果然又有人来开门了。
“啪”一声,一个东西被丢在中原中也面前。
他拿起来摸了摸,是一个塑料袋,打开来,里面装着两个包子、一瓶水和几块牛肉干。
这倒有些出乎中原中也意料了,他还以为伙食会很差呢,比如说只有一个馒头,又比如一个馊掉的包子那些。
他拿出包子,上面还有余温,掰开来尝了尝里面的馅——是猪肉馅。
正好肚子也饿了,索性先填饱肚子再说。
吃完后,又等了会,中原中也估摸着对方也吃完了,一点一点移到旁边,敲了敲栅栏,等了会,见对方没应,又敲了敲:“哎,那个谁……谢谢,我不叫那个谁。”
那人终于出声了,他似乎叹了口气,“干嘛,难不成回答了下你的问题你就要讹上我了吗?”
“你不觉得无聊吗?
也没个说话的人,活动的范围也很小,”中原中也顿了顿,才想起来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中原中也。”
那边沉默了会,才重新响起声音:“太宰治。”
“太宰,你多早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
中原中也从善如流地更改了称呼,问道。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这么能问。”
太宰治忍不住吐槽道,但还是回答了,“大概比你早三天进来,怎么进来的?
在入水***的时候被人捞起来,打晕带走的。”
“***……?”
中原中也睁大双眼,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嗯哼,”太宰治自然地应下,“现在看来,还不如那天***成功呢,不然也不会被关到这个破地方,连想***也***不了。”
中原中也觉得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为什么会有人想***呢?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认真回答:“你如果想在这里***的话,不吃饭就可以了。”
“哈?
才不要。”
没想到太宰治一口回绝了他的建议,嫌弃地说,“那样太痛苦了,死相也不好,我追求的是轻松毫无痛苦的***。”
中原中也表示无法理解他的追求,都是***还要求上了。
“真是没有追求。”
太宰治嘟囔着,突然问起中原中也,“你是个哨兵?”
中原中也一怔,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向导,能感觉到普通人、哨兵和向导的不同。”
太宰治想了想,“听声音,你和我差不多年纪吧?
又是哨兵……你想去塔里面?”
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中原中也十分干脆地承认了,他记得那位老头说过除了哨兵以外还有向导,但他并不清楚这两者有什么特征和区别。
这样想着,他也这样问了。
太宰治反而惊讶地扬起声调:“你不知道?”
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关于哨兵和向导的宣传,学校里也会有一定的科普。
在听到对方解释说自己来自很远很偏僻的地方时,太宰治有些无言以对:“那还真挺偏僻的。”
他索性对中原中也简单解释了番哨兵和向导。
哨兵向导和普通人最大的不同便是精神力,前者的精神力要远大于后者,他们的脑中有精神图景,代表着他们具象化的精神世界,反映着他们真实的精神状况。
哨兵是天生的军人,他的五感比普通人要强,体能也要更强,而向导则精神力要偏强一些,能够感知到他人的情绪。
哨兵和向导是天生的搭档,哨兵经常会因为五感增强而带来巨大的感知负荷,向导便能帮其进行疏导,防止他发狂。
“不过向导的数量要比哨兵少得多,所以经常会有新闻报道塔中出现发狂的哨兵伤人的事件。”
太宰治扫了眼周围,压低声音说,“这里关的都是哨兵和向导,加上你我,总共有十位哨兵,两位向导。”
中原中也一愣,问:“为什么要抓?”
“谁知道呢,”太宰治恢复音量,“可能是拿我们做些见不得人的实验吧,毕竟哨兵向导的体质要比普通人好上许多。”
中原中也越想越可能,他抓着栅栏,凑过去低声问:“我们一起逃跑吧?”
“哈?”
太宰治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才不要。”
“为什么?
你也想像刚刚那个被拖出去的人一样吗?”
中原中也不解地问。
太宰治没急着回答,而是示意中原中也看前面:“你前面那个人就是原本计划着要逃跑,他打晕了来送饭的人,跑了出去,但被发现了,还被抓住了,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中原中也不解地向前看去,不过什么也看不见:“被杀了?”
太宰治摇摇头,随即发现他看不见后,开口:“不是,他被抓住后,过了几个小时被重新扔了回来。
除了他没人知道那些人对他做了什么,他每天就是不断被疼痛痛醒,然后被折磨了几个小时后,又会晕过去,就这样不断重复。”
太宰治的声调太过平静,反而给这段话附上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围:“他现在就是一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状态,每天他都会请求周围的人给他一个痛快,只不过没人答应而己。”
“所以,我为什么要主动去变成那样?”
中原中也沉默了好一会,当太宰治以为他放弃时,开了口:“但我不可能就这么呆坐着,临死了才知道反抗,那不是我的风格,有些事,总要试试才行。”
太宰治撇撇嘴,但对此却毫不意外,毕竟先前的谈话也能大致推测出对方是个固执的人:“有人说过你很固执吗?”
“什么?”
话题转换得太快,中原中也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倒是有人说过。”
怪不得……太宰治躺了下来,摆摆手:“好了,去玩吧,出了事别牵扯到我就行。”
“喂,你那是什么语气啊,你不一起吗?”
“不了,反正肯定会失败的吧。”
中原中也没说话了,说到底,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逃出去,他压根不知道外面的构造到底是什么样的,但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他想起那个被抓出去的人,如果借着被抓出去的机会呢,虽然说风险很大,但逃跑的概率也不是没有。
在等了两天后,中原中也终于听到自己面前的锁“咔哒”一声开了。
不过要命的是,他还听到太宰治那边的锁也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