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沈惊鸿的低调宣言：“我叫沈惊鸿，独居，多指教”
沈惊鸿提着两个大垃圾袋出门时，恰好撞见张大妈端着一盆衣服往晾衣绳走，两人在楼道口打了个照面。
张大妈的眼神像沾了胶水，黏在沈惊鸿身上——她今天换了件浅灰色的冲锋衣，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脸上依旧没施粉黛，可那份清冷又醒目的漂亮，还是让张大妈心里的八卦虫又爬了出来。
“沈小姐，起这么早啊？”
张大妈搓着手，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热络，“这是……刚收拾完？”
沈惊鸿“嗯”了一声，侧身想从她身边过去。
垃圾袋里装着昨晚拆快递留下的纸箱和泡沫，还有顾屿吃剩的零食袋，看着和普通住户没什么两样。
“哎，等等！”
张大妈却往前凑了半步，挡住了路，“我家老李说，昨天看见你带孩子去操场了？
咋没跟我们说一声呢？
邻里邻居的，该走动走动嘛。”
她这话看似热情，实则是想套话——昨天被沈惊鸿怼了几句，心里总憋着股气，非得探探这女人的底细不可。
沈惊鸿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落在张大妈脸上。
她知道这人是军属院的“消息树”，什么家长里短经她嘴一传，不出半天就能传遍整个家属区。
与其被她背后编排，不如干脆亮个态度。
“张阿姨，”沈惊鸿开口，声音清冽，像晨露落在石板上，“我叫沈惊鸿，从今天起住三楼。”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恰好路过的几个邻居——有送孩子上学的年轻媳妇，有拎着菜篮的老太太，显然都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独居，带个孩子。”
沈惊鸿继续说，语气不卑不亢，“我先生……情况特殊，暂时不方便露面。
以后在院里住，难免有需要麻烦各位的地方，多指教。”
这话简洁得像份履历，该说的一句没少，不该说的半个字没多。
既回应了“孩子爹在哪”的疑问，又用“情况特殊”堵死了进一步追问的可能，最后那句“多指教”，更像是客气的提醒——别再瞎打听。
张大妈的脸僵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首白。
旁边拎菜篮的王奶奶倒是和善，笑着打圆场：“哎呀，年轻人不容易，一个人带娃够辛苦的。
以后有啥活儿干不动，跟大娘说，我家老头子还能动弹！”
“谢谢王奶奶。”
沈惊鸿对她点了点头，眼神柔和了些。
这位王奶奶昨天没跟着张大妈她们嚼舌根，刚才还偷偷拉了张大妈一把，显然是个明事理的。
“客气啥！”
王奶奶摆摆手，又看向张大妈，“老张，人家小沈刚来，咱们当长辈的，多照顾才是。”
张大妈被噎了一下，悻悻地哼了声，转身去晾衣服了，晾衣绳被她扯得“咯吱”响，像是在发泄不满。
沈惊鸿没再理会，提着垃圾袋往院门口的回收站走。
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顾屿的声音：“妈妈！
等等我！”
她回头，看见儿子穿着小熊图案的睡衣，揉着眼睛追了出来，小脚丫还趿拉着拖鞋。
沈惊鸿赶紧放下垃圾袋迎上去，把他抱起来：“怎么跑出来了？
着凉了怎么办？”
“我要跟妈妈一起扔垃圾！”
顾屿搂住她的脖子，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王奶奶早！”
王奶奶被他这声喊暖化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哎哟，这孩子真乖！
叫小屿是吧？
来，奶奶这儿有糖。”
她说着就往口袋里摸。
“谢谢王奶奶，不用啦。”
沈惊鸿笑着拦住，“他刚醒，还没刷牙呢。”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是部队出早操的士兵，正沿着军属院外围的路跑步。
领头的是个身姿格外挺拔的军官，穿着笔挺的作训服，侧脸在晨光里棱角分明。
是顾晏辰。
他似乎察觉到这边的动静，目光扫过来，恰好落在沈惊鸿抱着顾屿的手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惊鸿觉得他的脚步顿了半秒，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探究，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冷硬，继续带队往前跑。
“妈妈，是昨天那个帅叔叔！”
顾屿兴奋地指着顾晏辰的背影，“他跑好快！”
沈惊鸿的指尖微微收紧，轻“嗯”了一声，抱着儿子转身往回走。
她能感觉到，顾晏辰刚才的目光，不仅落在她身上，更在顾屿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太锐利，像在审视什么，让她心里莫名一紧。
“小沈啊，”王奶奶跟在她身后，压低声音说，“张大妈那人就那样，嘴碎，你别往心里去。
她就是……就是觉得你太年轻，一个人带娃不容易，瞎操心。”
沈惊鸿笑了笑：“我知道，谢谢王奶奶提醒。”
“你先生……真是在执行任务？”
王奶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
她不是好奇八卦，是真心觉得这姑娘不容易，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沈惊鸿的脚步顿了顿，望向远处训练场的方向，那里传来士兵们整齐的口号声。
她轻声说：“是，很重要的任务。”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
顾晏辰确实在执行任务——负责“利剑项目”的推进，而这个项目，恰恰是她此行要查的核心。
回到三楼，沈惊鸿给顾屿洗漱完，又给他煎了个爱心形状的鸡蛋。
小家伙坐在小椅子上，小口小口地吃着，突然抬起头：“妈妈，刚才那个帅叔叔，是不是就是爸爸？”
沈惊鸿握着锅铲的手猛地一顿，热油溅在灶台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她转过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王奶奶说，爸爸都在执行任务。”
顾屿眨着黑亮的眼睛，认真地说，“而且他长得好看，跟小屿一样好看。”
沈惊鸿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又有点涩。
她走过去，蹲在儿子面前，摸了摸他的头：“等小屿再长大点，妈妈就告诉你爸爸是谁，好不好？”
顾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举起手里的小勺子：“拉钩！”
“拉钩。”
沈惊鸿勾住他肉乎乎的小手指，看着儿子脸上绽开的笑容，心里却五味杂陈。
她从未想过要隐瞒孩子的身世，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顾晏辰是“利剑项目”的负责人，而她怀疑这个项目与父亲的“意外”有关，在查***相之前，她不能让顾晏辰知道小屿的存在——万一他是敌人那边的人呢？
正想着，门外传来敲门声，伴随着王奶奶的声音：“小沈，在家吗？”
沈惊鸿打开门，看见王奶奶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刚熬好的，给孩子垫垫肚子。”
“这怎么好意思……”沈惊鸿连忙推辞。
“拿着吧！”
王奶奶把碗塞到她手里，“我家那口子今早熬多了，扔了可惜。
再说了，你一个人带娃，哪有那么多功夫折腾早饭？”
她看了一眼屋里，又压低声音，“张大妈刚才在楼下跟人念叨，说要去打听你的来历。
你别理她，军属院就这点不好，屁大点事都能传得满天飞。”
沈惊鸿心里一暖，说了声“谢谢王奶奶”。
关上门，她把小米粥放在桌上，顾屿立刻凑过来，小鼻子嗅了嗅：“好香！”
沈惊鸿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又望向窗外。
阳光己经升高了，把家属楼的影子拉得很短，远处的训练场上，口号声依旧响亮。
她知道，低调只是暂时的。
住进这个军属院，就像扔进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不管她多不想惹事，涟漪也总会扩散开来。
但没关系。
沈惊鸿拿起手机，给闺蜜苏曼琪发了条消息：己安顿，注意查收加密文件。
然后她走到客厅角落，打开那个黑色的行李箱，从夹层里拿出父亲的笔记本。
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上面记载着“利剑项目”的早期数据，还有几个被红笔圈住的名字——其中一个，就是后勤处的王干事。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爸，我来了。
不管接下来要面对多少流言蜚语，多少明枪暗箭，她都会查下去。
这是她的宣言，不需要大声说出来，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