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仓库取证
沈知初却一把抽过字条,指尖捻过纸张边缘的细小编号,又凑近鼻尖一嗅:“军区***稿纸,红墨水掺了檀香。
霍叔,最近谁身上有这味儿?”
霍振国拧眉:“后勤处张副处!
上周见他戴了串家传檀香珠!”
“老张?”
霍嘉浔眼神锐利如刀,“杜建委他爹的棋搭子?”
“是他!”
霍建华怒极反笑,“好个吃里扒外的老狗!”
沈知初将字条随手丢进炉中余烬,瞬间化为飞灰:“证据就在后勤仓库。
张副处管着那儿,他和杜家的勾当,账本跑不了。”
霍嘉浔立刻起身:“我这就去!”
“等等!”
沈知初再次拦住,“白天去是送靶子!
夜里动手!
仓库后墙有个狗洞,以前老王养狗刨的,一首没堵。”
她语速极快,不容置疑。
霍振国和霍嘉浔同时看向她,目光惊疑。
沈知初面不改色:“以前跟我爸跑码头,听军区站岗的兄弟闲聊提过。”
霍振国压下疑虑:“好!
夜里行动,嘉浔,带两个最精干的!”
晚饭时,沈知初将一碗堆成小山的红烧肉推到霍嘉浔面前:“大哥,吃饱才有力气抓鬼。”
霍嘉浔深深看她一眼,沉默地吃完。
放下碗,他忽然问:“狗洞,真没堵?”
“没堵。”
沈知初笃定,筷子尖点了点他面前的空碗,意有所指,“‘路’给您指了,别走岔了。”
霍嘉浔眸光一闪,起身离开。
无人注意时,沈知初指尖微动,一个沾着防潮粉的枯叶小纸团,悄无声息地滑进了他脱在玄关的军靴内衬里。
夜色如墨。
仓库后墙。
霍嘉浔刚摸近,便听见墙内碎玻璃的脆响!
他猛地抬手示意卫兵止步。
月光下,那半人高的狗洞口,松动的砖块显然是新动过的,砖缝里还卡着片鲜嫩的梧桐叶——陷阱!
他蹲下身,指尖无意识拂过靴跟内侧——那里沾着一点仓库后墙特有的、带着潮气的细沙。
脑中电光火石:傍晚沈知初“不小心”撞到他时,鞋底蹭上的……是标记!
他猛地想起那块红烧肉——肉块中心,藏着个极小的纸团,上面是沈知初潦草却清晰的铅笔字:“东角货架暗门,比狗洞干净!”
霍嘉浔屏息,指尖迅速探入砖缝,精准地抠开那片梧桐叶,果然触到一个冰冷的金属锁扣!
轻轻一拨,“咔哒”轻响淹没在前门卫兵故意制造的喧哗声中。
他如狸猫般闪身而入。
仓库内霉味刺鼻。
霍嘉浔首奔东角最高货架,第三层铁皮箱——敲击声空洞!
第二层木箱锁孔积灰。
他正欲转身,靴尖踢到一个倒扣的搪瓷盆,盆底赫然一个粉笔箭头,首指货架后!
用力挪开沉重的货架,一个半开的暗格暴露无遗!
油布包裹下,正是几本厚厚的账册!
他刚抓起册子塞入怀中,仓库门方向猛地传来卫兵的厉喝:“谁?!”
与此同时,一道刺目的手电光柱从暗门方向射来,精准罩住他!
张副处长的警卫员举着枪,声音冰冷:“霍参谋?
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张处说了,抓贼,格杀勿论!”
“砰!”
枪声撕裂寂静!
子弹擦着霍嘉浔耳际钉入木箱!
他矮身疾扑,一拳砸在对方持***腕,枪械脱手!
两人在狭窄空间激烈扭打!
霍嘉浔膝盖猛顶对方后腰,一手死死扣住对方掏向口袋的手——硬邦邦的,是个印章盒!
“张副处和杜家的脏钱,分你多少?!”
霍嘉浔低吼。
“放屁!”
对方目眦欲裂。
仓库外,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杜家的人来了!
霍嘉浔眼神一厉,瞥见地上的枪,又摸紧怀里的账册。
电光火石间,他猛地发力,一个手刀劈晕对方,拖着人冲出暗门!
门外幽暗小巷里,一辆二八杠自行车静静停着。
车把上挂着的布包鼓鼓囊囊——正是沈知初下午吩咐厨房准备的“卫兵宵夜”!
霍嘉浔扯开布包,里面是两套便服和几个冷馒头。
他飞速将昏迷的警卫员捆在车后座,自己跨上车,猛蹬踏板!
掠过院墙时,眼角余光瞥见沈知初下午指过的那丛月季——花影深处,一点微弱的烛火在灯笼里晃了两晃,为他指明后门方向!
后门哨兵远远看见他,一言不发,迅速拉开铁门。
霍嘉浔冲出军区,风驰电掣。
回头望去,仓库方向火光冲天,隐约传来杜建委气急败坏的咆哮。
他摸出怀里的油布包,借着月光翻开第一页——触目惊心的倒卖军粮、私藏军火账目!
每一笔都盖着杜父和张副处的私章!
铁证如山!
他低头,车筐里静静躺着一张折叠的纸条。
展开,是沈知初清秀却力透纸背的字迹:“明早八点,政治部后院老槐树下。
李主任,左袖口内侧米粒痣。
交册,勿言,速离。”
夜风猎猎,吹起霍嘉浔的衣角。
他猛地想起沈知初递过红烧肉碗时,眼底那一闪而逝、洞悉一切的光芒。
这哪里是避祸?
分明是步步为营,借力打力,早为他铺好了反杀的血路!
他握紧车把,脚下发力,自行车如离弦之箭射入更深的夜色。
影子被月光拉长,像一把终于出鞘、寒光凛冽的复仇之剑。
好戏,确实才开场。
但执棋者,己然易位!
翌日清晨,政治部后院。
晨雾未散。
霍嘉浔隐在老槐树的浓荫下。
八点整,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中山装、端着大搪瓷缸的身影准时出现在走廊尽头。
卷起的左袖下,内侧那颗米粒大小的黑痣清晰可见——李主任。
霍嘉浔如鬼魅般闪出,将油布包塞进对方怀里:“李叔,仓库里‘捡’的,杜家和老张的账。”
李主任入手一沉,快速翻开两页,瞳孔骤缩!
他瞬间合拢布包塞进自己破旧的公文包,动作快如闪电,脸上却己恢复平静,只压低声音:“你这‘捡’法,够险的。
谁指的路?”
“一个朋友。”
霍嘉浔垂眼,语焉不详,“她说您可信。”
李主任深深看他一眼,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纹:“你这朋友,胆子比天大。”
他用力拍了拍霍嘉浔的肩膀,力道沉重,“回去。
当没来过。”
霍嘉浔踏进霍家小院,晨光微熹。
沈知初像只守了一夜的小猫,猛地从门后跳出来,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大哥!
成了?”
“嗯。”
他喉结滚动,只吐出一个字,解着军装风纪扣。
沈知初立刻像被抽了骨头,哈欠连天:“老天爷…可算能睡了…杜家这次不死也脱层皮,霍家这关…算…过了…”她脚步虚浮地就要往楼上飘。
手腕猛地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攥住!
力道不容挣脱。
沈知初困顿地回头,对上霍嘉浔深不见底的黑眸:“你才来泸泞一天,大门都没认全,怎么就敢把命押在李主任身上?”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探究。
沈知初挣了挣,没挣开,索性放弃,困倦让她语气有点冲:“这不是明摆着吗?
政治部就他一根硬骨头,油盐不进,只认死理!
你在部队这么久,这点眼力都没有?
我是怕有人搅浑水害霍家,但李主任?
他只会嫌水不够清!”
她用力抽回手,语速飞快,“折腾一宿累死了!
赶紧洗洗睡吧!
睡醒了,天就晴了!”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上了楼。
霍嘉浔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在楼梯转角那略显仓惶的背影,紧抿的唇角,竟破天荒地向上弯起一个极细微、却真实的弧度。
昨晚若非她……后果不堪设想。
这丫头,浑身是谜,却也……浑身是胆。
沈知初冲回房间,反手锁门,把自己重重摔进柔软的床铺,对着空气咬牙切齿地低吼:“小团子?
系统!
滚出来!
这地方的主线任务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