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折磨并未结束
那深入骨髓、仿佛烙印在灵魂上的剧痛余韵，依旧在疯狂地肆虐，叫嚣着它的存在。
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敲击着那片被摧毁殆尽的区域。
我撑着玉案，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腹间翻江倒海的痛楚。
视线艰难地聚焦，落在地上那个蜷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的血色身影上。
他身下的玉砖，己被染红了一大片，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寒玉殿特有的冰冷气息，弥漫在死寂的空气里。
“滚…”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刮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出去…自己…去药阁…领…回春散…”声音微弱，却在这寂静的大殿里清晰地回荡。
地上那蜷缩的身影似乎动了一下。
过了几息，谢无妄才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用手臂支撑起身体。
他的动作牵扯到背上的伤口，让他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抬起头，沾满血污和冷汗的脸上，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透过凌乱的发丝缝隙望向我。
那眼神极其复杂，有隐忍到极致的痛苦，有深入骨髓的疲惫，有茫然，甚至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究？
似乎在困惑于这最后一句，那嘶哑命令中，为何没有往日的刻薄嘲讽？
但那探究只是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随即，那深潭般的眼眸再次被冰冷的死寂覆盖，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麻木。
他不再看我，咬着牙，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摇摇晃晃地、一步一踉跄地挣扎着站了起来。
破碎染血的弟子服贴在身上，每一步迈出，都留下一个带着血痕的脚印。
他佝偻着背，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艰难地挪出了空旷阴森的寒玉殿。
首到那抹染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门外冰冷的寒雾之中，我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才骤然断裂。
“噗通”一声，我再也支撑不住，沿着冰冷的玉案滑坐在地上。
背脊重重撞上坚硬的玉石，那瞬间的冲击几乎让我眼前一黑，再次晕厥过去。
冰冷的寒气从身下的玉砖和背后的玉案疯狂地侵入身体，却丝毫无法缓解体内那如同岩浆般沸腾灼烧的剧痛。
我蜷缩在玉案投下的阴影里，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
“咳…咳咳……”压抑的咳嗽撕扯着胸腔，更多的血沫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
警告：检测到宿主生命力持续下降！
请尽快调息恢复！
系统的警示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调息？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
这副身体，此刻就像是一个被打得千疮百孔、濒临破碎的瓷娃娃，每一次呼吸都痛不欲生。
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加速走向毁灭。
我艰难地抬起手，试图擦去嘴角的血迹，指尖却抖得厉害。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自己那截***在外的、同样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腕。
那里，不知何时，悄然浮现出一道极细、极浅的淡红色血痕。
位置，恰好与谢无妄背上最靠近肩胛骨下方的那道新鞭痕，隐隐对应。
双倍反噬……原来不只是痛觉，连伤痕……也会以另一种形式，刻在我的身上？
寒意，比这寒玉峰顶的万年玄冰更刺骨，瞬间冻结了西肢百骸。
* * *时光在剧痛的余烬与修炼的麻木中缓慢流淌，如同寒玉峰顶终年不散的冰雾，粘稠而滞涩。
距离那次炼狱般的鞭刑，己过去了大半个月。
背脊深处那仿佛被巨兽啃噬过的恐怖痛楚，终于随着谢无妄在回春散作用下缓慢愈合的鞭伤而渐渐平息，化作一种深沉而顽固的钝痛，如同潜伏的暗礁，在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灵力运转时，隐隐提醒着我那场酷刑的存在。
然而，折磨并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