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侯府能主事的人都死光了?
“可不是,再着急也等上三个月方可抬姨娘,这可是新婚夜。
新婚夜去睡了个丫鬟,我可真真是长见识了。”
“我听说过最荒唐的王公子,婚前最爱去秦楼楚馆的,成亲之后也生生忍了两个月呢。”
“平宁侯可真着急,一刻都等不了,新婚夜让新娘子独守空房。
也不知道那个叫红杏的是不是比侯夫人还美,否则他怎么这么猴急呢?”
这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齐恒之听得脸色铁青,他自然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便是小门小户也没有新婚夜不和新嫁娘睡一个屋子的,更别说他们是平宁侯府。
此时当务之急,是要将楼映筠哄回去,别让她真回了娘家,如今己是闹了笑话,真让她回去了那以后燕京茶余饭后的谈资定是今日这桩荒唐事。
楼映筠委委屈屈地继续开口:“就算我娘家没人能替我做主,可这桩婚事是陛下所赐。
你新婚夜就与红杏睡在一处,往小了说,是你不敬我这个新妇。
往大了说,侯爷是不是不满陛下赐婚,这才在新婚夜给我没脸?”
齐恒之脸都绿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楼氏怎么净往外说,还嫌外人看的笑话不够多吗?
再者说,这些话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平宁侯府没有好果子吃,难道楼氏还能得了好?
“老太太,不好了,夫人带着人回娘家,说是不和侯爷过了。”
平宁侯老夫人沈氏原本在等着新妇来给她敬茶,听了这话双眸微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可知是为了什么?”
那婆子低着头回答:“侯爷昨晚没在新房睡,在新房旁边的小隔间睡了个丫鬟。
今儿一早被夫人抓了个正着,夫人这才要闹着回娘家。”
她在心中暗中腹诽,新婚夜不在新房睡便罢了,还和丫鬟滚在一起,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侯爷呢?”
沈氏转着手上的佛珠,伸手让旁边的林妈妈扶她起来。
“侯爷怕夫人当真回了娘家,己经追出去了。
只是......侯爷新婚夜冷落新娘子的事情怕是传出去了。”
沈氏面色一冷,眼里闪过几分狠厉:“去把那个贱婢捆了,让她亲自去给夫人叩头认罪!”
林妈妈安排人下去了,沈氏又冷声下令:“去,把夫人请回来。
就算要回娘家,也要等三朝回门,哪有这时候回去的道理?”
此时的沈氏恨毒了闹出这桩丑事的红杏,倘若只是恒之睡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丫鬟,收做通房便罢了,偏偏这桩婚事是圣旨所赐,若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陛下还当是他们平宁侯府不满意这桩婚事呢!
藐视君恩,不敬圣上,宫里真要怪罪下来,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红杏刚被堵着嘴捆了过来,就听外头的侍女说侯爷和夫人过来给老太太敬茶了。
沈氏坐回位置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还不快把人请进来。”
楼映筠被齐恒之拉着,后者时不时低声讨好,这副场景看得沈氏心中不虞,没忍住轻咳了两声。
堂堂一个从三品的侯爷,竟对一个商户女小意讨好,没得堕了侯府的脸面。
楼映筠把沈氏的眼神看在眼里,她没有在意,目不斜视地在红杏身旁走过,坐到沈氏下方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
沈氏等人看呆了,旁人家的新妇见了婆婆不说恭恭敬敬,起码也是礼数周全,怎么这个楼氏见了她招呼都不打,甚至连膝盖都没弯一下?
沈氏握紧了座椅的扶手,眉心皱得足以夹死一只苍蝇,见楼映筠只低着头看指甲,心中不由得鄙夷:果真是商户出身,一点规矩都不懂。
她把视线放在下方还跪着的红杏身上,眼底蕴藏着汹涌的怒气,连带着楼映筠对她不敬的怒火也发到了红杏身上。
哐!
一只茶盏突然飞向红杏,砸在地上摔得稀烂,溅起来的碎片划伤了红杏的左脸,嫣红的血迹蜿蜒着往地上淌。
“老太太饶命,老太太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红杏怕得要死,此时她后悔极了,她是有爬床上位的心,可不是这个时候,再如何着急也不该在新婚夜就给新进门的夫人难堪。
现如今被抓了个正着,还闹到老太太跟前,只怕她的命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红杏仍在磕头,整个安寿堂除了他们的呼吸声,就只有红杏的额头触碰到地板的声音。
如今正值盛夏,地上没有铺毯子,红杏磕的每一个头都结结实实地砸在青石板上,一下又一下。
沈氏怒气稍敛,转头去看楼映筠:“楼氏,母亲把这个红杏交给你处置,要杀要剜都随你,只要你顺了心中那口气,你做什么母亲都支持你。”
楼映筠嘲讽地扯了扯唇角,沈氏话说得好听,无非是想让她当那个恶人。
红杏是家生的奴才,倘若她这个刚进门的夫人借机发落了她,此后还不知道红杏的家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报复她。
要么,就将红杏一家都处置了,可这样一来,她的名声也就坏了。
哪个刚进门,连脚跟都还没站稳的新妇敢这样大胆,管家权都还没拿到手呢,就先处置了家生的奴才。
“母亲,您这话说得倒让儿媳汗颜了。
儿媳将将进门,哪会处理这种事儿?
母亲管家多年,还是母亲发落吧。”
楼映筠把话头抛了回去,成功看见沈氏嘴角一抽。
沈氏当然不想由她开口处置红杏,她在侯府虽然掌家多年,可一首以来都是温和宽厚,大度良善的好人,若是由她来开这个口,岂不是要被人说一句残忍?
齐恒之坐在楼映筠旁边的位置上,闻言把手中的茶碗放下:“母亲让你处置,你自处置了便是,推来推去作甚?”
楼映筠熟练的掩唇,声音里也带上哭腔:“夫君这是要我的命,我若是刚进门就发落了红杏,红杏的家人岂不是要恨死我?
日后我在侯府如何立足,要是今日的事情被传出去了,我又该如何做人?”
“我倒是不知道,侯府竟有逼着一个刚过门的新妇做主处置侍女稀奇事儿,莫不是侯府能主事儿的人都死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