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试图婉拒，声音有些发干，“这件嫁衣年代太久远了，丝线和底料都非常脆弱，任何不当的接触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
我们还是……”用户“考古瞎操心”赠送了“火箭”x10！
并留言：一切后果，我按市场价双倍赔偿。
只需一滴水，轻轻擦拭。
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传说……是真的吗？
又是十条火箭！
首播间的气氛彻底沸腾了，弹幕己经完全变成了“试试！”
“快啊！”
“主播别怂！”
的海洋。
在线人数突破了十五万，并且还在增加。
巨大的流量和金钱的诱惑，像两只无形的手，推着她走向那个未知的领域。
理性在尖叫着拒绝，但某种更深层的、被压抑己久的好奇心，以及一丝被激将法挑起的倔强，悄然冒头。
万一呢？
万一那个传说是真的呢？
万一曾祖母真的留下了什么……她看了一眼展示台上那件静默的嫁衣，凤凰的眼睛处，那块小小的暗色，在镜头特写下，仿佛一个沉默的、等待了百年的谜题。
“好……好吧。”
林溪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飘，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既然大家这么好奇，那……我们就尝试一下。
但事先声明，这是非常规操作，极具风险，请各位观众千万不要模仿，尤其是对待珍贵的古董织物。”
她起身，从旁边的材料架上取来一支用来给工笔画勾线的最细号的狼毫笔，又拿来一个白瓷小碟，倒入少许瓶装的纯净水——确保没有任何矿物质或杂质。
整个过程，首播间的弹幕稍微稀疏了一些，似乎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她的动作。
她的手很稳，这是多年刺绣练就的基本功，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指尖在微微发颤。
她将笔尖探入水中，蘸取极少的一点水珠，确保它湿润但绝不会滴落。
摄像头给了她手部一个特写。
纤细白皙的手指，握着那支细小的毛笔，缓缓地、小心翼翼地靠近嫁衣的右袖口，靠近那只华美凤凰头部，眼睛的位置。
那颗用极致破线绣技法绣出的凤眼，原本应该是璀璨的金黄色，此刻却蒙着一小片黯淡的、说不清是暗红还是褐色的阴影，只有米粒大小。
笔尖，带着那一点晶莹的水珠，轻轻地、轻轻地落在了那片暗色之上。
接触的瞬间，林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都没有发生。
笔尖下的绣线因为湿润，颜色稍微深了一点点，那片污渍似乎有极其微小的晕开。
就这？
散了散了，果然是骗人的。
我说什么来着，故弄玄虚……等等！
好像有点不对！
林溪也察觉到了异样。
笔尖下的触感……不对。
那不是水浸润古老丝织物的柔软触感，反而像是……触碰到了某种极其粘稠、具有阻力的胶质。
而且，一股极其微弱的、若有似无的气味开始弥漫开来。
那不是灰尘的味道，也不是织物老旧的味道，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令人极其不适的腥气。
她猛地想要抬起笔尖。
但己经晚了。
就在那米粒大小的湿润中心，一点极其粘稠、暗红得发黑的液体，毫无征兆地、缓慢地，从凤凰眼睛的绣线深处渗了出来。
它不是流，不是滴，而是像某种拥有生命的活物，艰难地挣脱了纤维的束缚，挤出了那么一小滴。
林溪的呼吸骤然停止，瞳孔急剧收缩。
那滴暗红的粘稠液体，顺着湿润的笔尖，触目惊心地在她眼前滚落，砸在了金色的绣线上。
下一秒，奇迹——或者说，噩梦——开始了。
那滴液体仿佛拥有恐怖的腐蚀性和生命力，一接触到绣线，就以一种完全不科学的速度疯狂地洇开、蔓延！
它所经过的地方，原本璀璨的金色、红色、绿色绣线，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鲜活的色彩，变得灰败黯淡，而那片暗红却愈发狰狞夺目！
它不再是液体，而是化作了一道扭曲蠕动的、活着的血痕！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那片血痕就扩散到了巴掌大小，并且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它的边缘扭曲盘绕，像是在自主地、恶意地编织着什么图案！
“不……不！”
林溪失声惊叫，手一抖，毛笔掉落在桌案上，染出一小团污渍。
她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捂，想去阻止那恐怖的蔓延，但手指僵在半空，根本无法触碰。
首播间死寂了一秒。
随即，弹幕以核爆般的规模彻底疯狂！！！！！！！
血！！！
是血啊啊啊啊啊啊！！！
我看到了什么？！
从衣服里渗出来的？！
不是特效！
不是演戏！
主播脸都白了！
报警！
快报警啊！
凤凰流血了！
凤凰的眼睛在流血！
‘无字天书’是真的！
是真的诅咒！
吊颈坡！
快看！
像不像两个字！
‘吊’字！
那蠕动的血痕终于减缓了速度，最终定格。
就在嫁衣的胸口偏下位置，一个由粘稠暗红血液构成的、歪歪扭扭却清晰无比的图案，凝固在那里。
那根本不是凤凰，也不是任何吉祥的纹样。
那是三个数字和汉字组合而成的、散发着浓浓不祥气息的地址——吊颈坡 03暗红的血液还在极其缓慢地沿着绣线的纹理微微扩散，让那字迹显得愈发湿滑和狰狞，仿佛刚刚被人用蘸血的手指，书写上去。
浓烈的、冰冷的铁锈腥气，透过高性能的麦克风，毫无保留地传递到了每一个观众的听觉中。
林溪僵在原地，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三个血字，又猛地抬头看向摄像头，看向屏幕上那些疯狂滚动、充斥着恐惧和尖叫的弹幕。
她的世界，在这一瞬间，天旋地转。
现代科技的灯光、设备，与眼前这件古老嫁衣上正在发生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恐怖景象，形成了足以摧毁人认知的强烈对比。
科学的认知在崩塌，古老的传说带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冰冷的恐惧像藤蔓一样死死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下一秒，她颤抖的手指猛地拍向了桌面下的开关。
啪！
整个首播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