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是战斗英雄，用命换回了他战友的命。全家都劝我嫁给这位载誉归来的英雄。

“他是国家的功臣，你嫁过去，这辈子都有依靠了。”闺蜜也红着眼圈劝我。

“你哥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那位英雄更是单膝跪地，许诺会照顾我一生。

我却当众挽住了城里最臭名昭著的纨绔。“英雄配美人，我这种扫把星就算了，我还是觉得，

我们烂人跟烂人过，日子才舒坦。”1我哥的遗体告别仪式上。我爸妈红着眼圈，

死死抓住我的手。“悦悦，陈锋是个好孩子。”“你哥临走前最大的心愿，

就是你们能在一起。”妈妈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几乎站不稳。“他会替你哥好好照顾你，

咱们家不能没有主心骨啊。”我没有哭。脸上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我哥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他笑得灿烂。陈锋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

胸前挂满了勋章。每一枚勋章，都像一块烙铁，烫得人眼睛疼。他走到我面前，

身形挺拔如松，声音却沙哑得厉害。“小悦，我会完成你哥的遗愿，照顾你一辈子。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坚定，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所有人都看着我们，

等着我点头。等着我扑进这个英雄的怀里，完成一出悲壮又圆满的戏码。我却绕开了他。

径直走向角落里那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他在这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顾远，

满城皆知的纨绔子弟，我哥生前最看不上的那种人。我当着所有亲友和陈锋战友的面，

亲密地挽住顾远的手臂。红唇扬起一抹刺眼的笑。我对目瞪口呆的众人，

一字一句地宣布：“介绍一下，我男朋友，顾远。”“我哥是英雄，我配不上。

”“我就是个烂人，得配他这样的。”全场死寂。顾远反应极快，吹了声轻佻的口哨。

他顺势搂住我的腰，手臂收得很紧。他对着脸色煞白的陈锋，挑了挑眉。“英雄，

不好意思了。”“美人现在归我。”“轰”的一声，人群炸开了锅。我爸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我的鼻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陈锋的脸色瞬间苍白，比遗像上的我哥还要难看。他高大的身形晃了晃，几乎站不稳。

旁边他的战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我能清晰地看到，他胸前那些闪亮的勋章，

随着他剧烈的喘息而上下起伏。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全然的不可置信。

像是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我迎着他的目光，笑得更加灿烂。心里却像被刀割一样疼。陈锋，

对不起。但我别无选择。2回到家，迎接我的是一场家庭风暴。客厅里，

我爸妈和陈锋坐在一起。气氛压抑得像要爆炸。我刚进门，一个茶杯就擦着我的耳边飞过，

在墙上摔得粉碎。“你今天是在打谁的脸？”爸爸的咆哮声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打你死去的哥的脸！打我们全家的脸！”陈锋立刻起身，一言不发地蹲下去。

他默默地、一片一片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他的动作很慢，很小心，

仿佛在收拾一个破碎的承诺。他抬起头，声音温和地劝解我爸。“叔叔您别生气，是我的错。

”“我不该在这种时候提这件事，给小悦压力了。”他越是这样体贴周到，

我妈看我的眼神就越失望。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垃圾。“你看看陈锋！

再看看你找的那个小混混！”妈妈的哭声尖利刺耳。“你哥在天有灵，都不能瞑目！

”我爸指着墙上我哥穿着军装的巨幅照片，手抖得不成样子。“你对得起他吗？

”“他用命换来的战友，你想让他死后还背着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

”“你想让他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吗！”我冷漠地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

屏幕的光照亮我毫无表情的脸。我划着屏幕，仿佛他们说的都与我无关。“那是他的承诺，

不是我的。”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没求他去救我哥，

也没求他来娶我。”“你……”我爸气得扬起了手，一巴掌朝我脸上扇过来。我甚至懒得躲。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陈锋眼疾手快地挡在我面前，用自己的胳膊硬生生接下了那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他闷哼一声，胳膊上迅速红了一片。“叔叔，别打小悦。”他回头看我，

眼神里全是包容和担忧，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痛。“她心里难受，只是一时想不开。

”这一幕，让我彻底成了家里的罪人。我妈哭着扑到我爸怀里。“我们是造了什么孽，

养出你这么个冷血无情的女儿！”“建国啊，我的心好痛啊……”陈锋的“英雄”光环，

和我爸妈的悲痛，像两面墙，把我夹在中间。从那天起，陈锋更是对我父母言听计从。

他每天变着法子送来各种昂贵的补品。对我嘘寒问暖，包揽了所有家务。

他修好了家里坏了很久的水龙头，扛着米面上五楼。他陪我爸下棋，听我妈絮叨。

邻居们都夸他是“教科书级的完美女婿”。而我，

就成了那个不知好歹、辜负英雄、铁石心肠的白眼狼。我走在小区里，

都能感受到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可我不能喊疼。

我必须继续演下去。3我开始和顾远更高调地出入各种奢侈场所。

每天在朋友圈和社交媒体上，晒我们挥霍的照片。照片里，我笑得花枝招展，明艳动人。

背景是堆积如山的名牌购物袋。配文是：“快乐就是这么简单，搞钱不如花钱。

”或者是我靠在顾远新买的跑车上。配文：“谢谢亲爱的，今天也是被宠爱的一天呢。

”顾远也极尽配合。今天送我***款跑车，明天包下整座游艇出海。

把“纨绔”和“败家”两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们故意在一家陈锋战友们常去的高端餐厅“偶遇”了他们。我穿着性感的礼服，

顾远则是一身招摇的潮牌。我们当着他们的面，为了一瓶八二年的拉菲，和邻桌发生了争执。

顾远嚣张地从钱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钞票。“啪”地一声砸在对方脸上。“喝不起就滚，

别在这里碍眼。”陈锋的战友们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看得目眦欲裂。

有人当场就想冲上来，被同伴死死拉住。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这件事很快被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网络上的标题一个比一个难听。

“英雄之妹与纨绔男友当众撒野，为兄蒙羞！”“烈士尸骨未寒，其妹已另寻新欢，

挥霍无度！”我嫌火不够大。我让顾远放出风声，说我们投资失败，

欠下了一笔天文数字的巨款。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全城。

我爸妈气得直接病倒住进了医院。陈锋得知消息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找到了我。

他风尘仆仆，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显然是几天没合眼了。他什么都没问，

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这里面是我所有的功勋奖金和部队的补贴，应该够了。”他的声音很平静，

仿佛给我的不是他的半生荣誉和血汗，只是一笔寻常的零花钱。“不够的话，我再去想办法。

我可以去申请贷款，或者把老家的房子卖了。”我看着那张卡，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这件事很快被媒体曝光。

不知道是谁拍下了陈锋给我银行卡的照片。我“吸血英雄”的罪名，被彻底坐实。

我当着陈锋的面，拿起了那张卡。我转头就递给了身边的顾远，笑得没心没肺。“亲爱的，

这下我们又能去环游世界了。”“还是英雄有钱，比你那些狐朋狗友靠谱多了。

”顾远配合地接过卡，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宝贝儿你真棒。”陈锋看着我，

看着我们亲昵的动作。他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深切的痛楚。……我看着他的背影，

直到他消失在街角。顾远发动跑车，轻佻的口哨声掩盖了他语气里的担忧：“走了，回家。

今天这出戏，效果拔群。”我坐进副驾，一言不发。回到我和顾远为了演戏租下的豪华公寓，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脸上所有伪装的笑容瞬间垮掉。顾远递给我一杯温水，

轻声说：“今天演得不错，但也耗得厉害。早点休息，下一场才是硬仗。

”他识趣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将空间留给了我。巨大的空虚和疲惫席卷而来。我瘫在沙发上，

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手机。社交媒体上，我“吸血英雄”的话题已经沸腾。

“这种女人怎么不去死？”“烈士的脸都被她丢光了！”“建议国家收回烈士家属优待，

她不配！”我握着手机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几乎要握不住。

我猛地将手机扣在沙发上，冲进卧室，从抽屉最深处拿出我哥的照片。照片上的他，

笑得那么灿烂，露着一口大白牙，仿佛在说：“悦悦，别怕。”我再也撑不住了。

抱着冰冷的相框，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没有嚎啕大哭，

只有压抑到极致的、无声的抽泣，眼泪决堤般涌出，浸湿了衣衫。哥，我好累。但我知道，

还不能停。不知过了多久，我擦干眼泪，从地上站起来。镜子里的我，眼睛红肿，狼狈不堪。

但那双眼睛深处，却依旧坚定。离计划的最后一步，越来越近了。

4军方为我哥追授“一级战斗英雄”勋章的仪式，定在一个月后。

这是一个无比庄严和肃穆的场合。出席的都是军政两界的重要人物。

我爸妈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连出席的衣服都熨烫了无数遍。他们警告我，

那天不许我出现。他们说，我这张脸，会丢尽沈家的光。我怎么可能不出现？

这正是我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仪式当天，我穿着一件领口开到肚脐的亮片吊带裙，

化着浓艳的烟熏妆。我挽着同样一身嘻哈打扮的顾远，出现在了会场门口。我们的出现，

像一滴墨水滴进了纯净的水里。瞬间引来所有媒体和军方领导震惊、愤怒的目光。

闪光灯像疯了一样对着我们猛拍。保安想拦住我们，但我们有邀请函，他们只能放行。

我爸妈看到我，脸都绿了。我爸冲过来，压低声音怒吼：“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我妈拉着他的胳膊，哭着求他：“建国，别这样，

今天是你儿子的好日子……”我像是没听见，径直拉着顾远在第一排家属席坐下。

仪式进行中，当领导在台上念着我哥的英雄事迹时。我甚至还和顾远旁若无人地贴面耳语，

举止轻浮。时不时发出不合时宜的笑声。我爸是军人出身，视荣誉为生命。他再也无法忍受。

在全场瞩目下，他猛地站起来，冲上台。他从主持人手里一把抢过话筒。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剧烈颤抖，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我，沈建国，戎马一生，

没想到会养出这样的女儿！”“我沈家没有这样不知廉耻、败坏门风的子孙！

”他用手指着我的方向，对着全场的话筒和镜头，一字一顿地嘶吼：“从今天起，我与沈悦，

断绝父女关系！”“她以后是死是活，都与我沈家无关！”现场一片哗然。

闪光灯更加疯狂地对着我。我妈听到这句话，眼前一黑，当场哭晕了过去。现场乱作一团。

我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所谓的笑。但挽着顾远的手臂，却在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

指尖冰凉。顾远不动声色地握紧我的手，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一部分镜头。

他低声在我耳边说：“差不多了，沈悦。”“再下去，你会扛不住的。”是啊，

我快扛不住了。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站在台侧的陈锋，突然有了动作。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得撕心裂肺。他用手帕捂住嘴，但那刺目的鲜红，还是从指缝中争先恐后地渗了出来。

他强行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腥甜。推开身边想要搀扶他的战友。他一步一步，坚定地，

走到了我的面前。在所有鄙夷、愤怒、不解的目光中。在无数的镜头和闪光灯下。

他用那只沾着自己鲜血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然后，单膝跪地。

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体摇摇欲坠。声音却异常清晰，响彻了整个会场。

“小悦，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没有把你哥带回来。”“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他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是一枚朴素的银戒指。“嫁给我。”“让我用剩下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