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空调送来的冷气裹着他身上幽灵兰花的信息素,在檀木办公桌前漫开无形的网,那味道甜得发腻,混着香槟的气泡感,压得人喘不过气。
“文琅,帮我个忙呗。”
花咏歪坐在真皮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果盘里的青苹果。
沈文琅的钢笔悬在并购方案的关键条款上,墨迹在A4纸上晕开小小的圆点,仿佛他此刻紊乱的思绪。
五年前,自己问花咏为什么敢借这么多钱给自己?
可那时的花咏却说“我赌你能建起商业帝国”。
此刻他眼底闪烁的算计,和当年如出一辙。
“没空。”
沈文琅的声音低沉而冷淡,仿佛是在驱赶一只打扰他的苍蝇。
他没有抬头,目光紧盯着报表上跳动的财务数据,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屏幕蓝光映在沈文琅脸上,将棱角切割得愈发冷峻,仿佛那些数字能将眼前的人屏蔽在外。
“就一小会儿。”
花咏突然倾身,钻石袖扣划过他摊开的文件,在纸面留下一道闪亮的痕迹。
“我看上了盛先生。”
他故意拉长尾音,眼中闪过猎人锁定猎物的精光。
沈文琅顿时皱了皱眉,钢笔在指间重重转了半圈:“你喜欢盛少游?
关我有什么事?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你想啊,”花咏将苹果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动作优雅得像在玩一场致命游戏,“以盛先生的性格,我首接上肯定碰一鼻子灰。
所以……”沈文琅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什么?”
“所以我要你陪我演出戏,”花咏笑得像只小狐狸,“演一出alpha总裁和omega秘书的戏无聊。”
沈文琅猛地推开椅子站起来,皮质转椅在地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转身时带翻了一旁的咖啡杯,褐色液体在并购方案上蜿蜒成河,像极了他和花咏纠缠不清的利益关系。
“文琅。”
花咏的声音骤然变冷,修长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手机屏幕,周身也泛起幽蓝的雾气,幽灵兰花的信息素如同潮水漫开,在空调出风口凝成细小的冰晶,“帮还是不帮?”
沈文琅捏紧鼻梁,压抑的低吼从齿缝间漏出:“你这疯子!
把信息素收起来,我答应你就是了!”
…………下午,花咏便装作一个omega进入了Hs集团当沈文琅的秘书。
而沈文琅按照花咏的嘱咐,开始“表演”了。
而事情也按照花咏想象的样子发展了下去。
可沈文琅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被高途看得清清楚楚。
高途的手紧紧攥着手里的文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原来这就是沈文琅现在的样子。
那个曾经会因为他被别人多看一眼就吃醋的少年,那个曾经把他护在身后,说要一辈子对他好的少年,如今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仗势欺人,对Omega图谋不轨的***?
高途顿时觉得一阵反胃,他强忍着转身离开的冲动,将文件放在门口的桌子上,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晚上加班,沈文琅让高途送一份紧急文件到他公寓。
午夜的城市在沈文琅公寓的落地窗上流淌成斑斓的光河,高途站在玄关处,看着鞋柜里那双陌生的银灰色牛津鞋。
客厅传来冰块撞击玻璃杯的脆响,沈文琅倚在酒柜旁,威士忌在水晶杯里荡出琥珀色的涟漪,冰面漂浮的柠檬片像一片摇摇欲坠的月亮。
“文件放下吧。”
沈文琅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的弧度在暖黄的壁灯下显得格外锋利。
冰渣撞在齿间发出细碎的声响,混着他刻意压低的沙哑声线。
高途将牛皮纸袋轻轻放在茶几上,转身时却被沈文琅扣住手腕。
酒气混着焚香鸢尾的信息素将他困在墙角,男人的体温透过衬衫灼烧着他的皮肤:“高途,”沈文琅的指尖擦过高途发烫的耳垂,那里还留着少年时他们互戴耳钉留下的小疤,“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让人恶心?”
“沈总说笑了。”
高途盯着对方领带夹上的龙形徽章,那是HS集团的图腾,也是沈文琅亲手设计的标志。
“我只是个下属,不敢妄议上司。”
“不敢?”
沈文琅突然笑出声,笑声撞在大理石墙面上又弹回来,带着七分醉意三分自嘲。
“我看你眼神里的鄙夷都快溢出来了。
怎么,在你眼里,我现在就是个为了钱不择手段,连Omega都不放过的***?”
高途猛地转过身,积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难道不是吗?
沈文琅,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记得以前的自己吗?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高途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震得水晶吊灯微微摇晃。
“以前?”
沈文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抓起酒瓶狠狠砸向墙面。
玻璃碎裂的声音里,他逼近高途,眼底翻涌着近乎疯狂的偏执:“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
是那个为了一个人,连家都不要,跑去打黑拳,差点把命都丢了的蠢货吗?”
“那不是蠢!”
高途红了眼眶,“那是……那是什么?”
沈文琅掐住他的下巴,酒精混着失控的信息素烫得人眼眶发红!
“那是天真,是幼稚!
高途,你以为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没有钱,没有权,什么都做不了!
包括……留住想留的人。”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高途心口。
他想起父亲赌债催命的短信,想起妹妹病房里昂贵的仪器,想起自己当年转身离开时,沈文琅追在雨里绝望的嘶吼。
所有画面在眼前炸开,高途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喉间像卡着块烧红的炭一般。
高途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指责沈文琅?
当年,不就是他自己,因为那些所谓的“重重打击”,选择了放手吗?
“我...”他张了张嘴,却被沈文琅用力推开。
沈文琅转身将自己埋进沙发阴影里,后背绷得像张满弦的弓:“滚。
带着你的厌恶,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门在高途身后关上,像隔绝了两个世界。
沈文琅抬起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底翻涌着无人知晓的痛苦与挣扎。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高途。
每一次看到他,心脏都会抽痛,那些被强行压抑下去的爱意与恨意交织在一起,让他只能用最伤人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在意。
他以为高途会懂,可显然,他错了。
公寓门重重关上的瞬间,沈文琅盯着掌心高途挣扎时留下的抓痕,突然笑了。
笑声混着窗外的雨声,渐渐化作压抑的呜咽。
他摸出手机,调出和花咏的聊天记录,看着那句“计划成功”,将酒杯狠狠砸向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