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了五点半的闹钟，比宿舍另外两人都起得早——昨晚睡前记了笔记，“食堂早餐要早去，避免抢座”，还特意提前换了十块钱零钱，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校服口袋里。
宿舍里，张昊还在打呼噜，键盘旁的薄荷糖没拆，糖纸在晨光里泛着小太阳的光；李默的书桌上放着摊开的《数据结构》，想来是昨晚看书看到很晚。
林小满轻手轻脚地洗漱，怕吵醒他们，连牙刷都选了软毛的，刷牙时尽量放轻动作。
出门时，他特意检查了背包——除了手机和钱包，还放了两颗薄荷糖（怕等下遇到需要帮忙的人），还有那叠拿错的“苏清颜”的竞赛申报文件。
昨晚翻到文件时，他一夜没睡踏实，总想着“要是对方急着交材料，找不到文件该多慌”，所以今早决定先送文件，再去上课。
走到二食堂时，里面己经有不少人了，但队伍不算长。
林小满选了最左边的窗口——昨晚吃晚饭时，他注意到这个窗口的阿姨打菜手不抖，还会多给一勺青菜。
他按小镇的习惯，规规矩矩地排在队尾，双手攥着零钱，眼睛盯着前面的人，心里数着“还有5个人就到我了”。
前面的同学买完早餐离开，林小满刚要上前，突然有个穿灰色运动服的男生从旁边挤了过来，首接站到了他前面，胳膊肘还撞了他一下。
林小满踉跄了半步，手里的零钱差点掉在地上，他稳住身形，小声说：“同学，这里要排队的。”
男生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不耐烦：“排队？
我赶时间去上课，插个队怎么了？
你懂不懂规矩？”
周围排队的同学都看了过来，有人小声议论，却没人站出来说话——林小满后来才知道，这个男生是体育系的，平时在食堂就常插队，大家都不想惹麻烦。
林小满愣了一下，看着男生蛮横的样子，到了嘴边的“你这样不对”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母亲说的“出门在外，少跟人争执”，便往后退了半步，小声说：“没事，你先打吧，我不着急。”
“算你识相。”
男生哼了一声，对着窗口阿姨喊“两个肉包、一杯豆浆”，接过早餐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连句谢谢都没说。
林小满刚要上前，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同学，你怎么不跟他争啊？
插队本来就是他不对，凭什么让着他？”
他回头，看到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扎着高马尾，眼睛很亮，手里还拿着一个没拆封的面包。
女生走到他身边，对着男生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那人经常插队，上次我就跟他吵过，你越让他，他越得寸进尺。”
“我……我就是觉得他可能真的着急上课。”
林小满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递过去，“谢谢你啊，刚才帮我说话。
这个是我妈做的薄荷糖，能醒神，你尝尝。”
女生愣了一下，接过糖看了看糖纸，忍不住笑了：“你这人还挺有意思，被人插队了，还想着给人糖吃。
我叫陈雨，是中文系的，你呢？”
“我叫林小满，计算机系的，刚入学。”
他报出名字时，窗口阿姨笑着问：“小满是吧？
要吃点什么？
今早有刚蒸的肉包，还有小米粥。”
“阿姨，我要一个肉包、一碗小米粥，谢谢。”
林小满递过零钱，阿姨接过钱，多给他舀了一勺小米粥：“刚入学的孩子不容易，多喝点粥暖暖胃。”
陈雨在旁边看着，笑着说：“阿姨，你怎么只给他多盛啊？
我也要小米粥，能不能也多给点？”
阿姨乐了：“你这丫头，跟我讨价还价是吧？
行，也给你多盛点，谁让你们都是好孩子呢。”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陈雨拆开薄荷糖放进嘴里，薄荷的清凉在嘴里散开，她眼睛亮了：“你妈这手艺可以啊，比超市买的薄荷糖好吃多了。
对了，你刚入学，有没有报社团？
中文系的文学社下周招新，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我还没呢，昨晚室友说计算机系的技术社不错，让我去看看。”
林小满喝了一口小米粥，温热的粥滑进胃里，很舒服，“我会修点电脑，想着去技术社能不能帮上忙。”
“会修电脑啊？
那你很厉害啊！”
陈雨眼睛亮了，“我电脑上次中毒，拿去修花了我一百多，早知道遇到你就好了。
以后我电脑坏了，能不能找你修啊？”
“当然可以！”
林小满立刻点头，脸上露出笑容，“要是小问题，我当场就能帮你修好，不用花钱。”
两人边吃边聊，陈雨给林小满讲了很多校园里的“小常识”——比如“图书馆三楼的自习室人最少周五下午的社团活动最热闹校门口的奶茶店周二买一送一”，林小满都认真记在心里，还拿出小笔记本，把重要的信息记下来，比如“陈雨 中文系 电脑有问题可帮忙”，后面还画了个小糖的图案。
吃完早餐，陈雨要去图书馆占座，林小满则要去设计学院送文件。
两人在食堂门口分开，陈雨临走前说：“以后在校园里遇到，记得跟我打招呼啊！
要是技术社招新需要帮忙，也可以找我。”
“好！”
林小满用力点头，看着陈雨的背影走远，才转身往设计学院的方向走。
他摸了摸背包里的文件，心里更着急了——刚才跟陈雨聊天耽误了点时间，不知道苏清颜学姐有没有在找这份文件。
走到操场附近时，突然有个篮球从旁边飞过来，正好砸在他的胳膊上。
篮球弹开，滚到了路边，林小满揉了揉胳膊，没觉得疼，反而快步跑过去捡起篮球，对着不远处的几个男生喊：“同学，你们的篮球掉了！”
打篮球的男生们跑过来，其中一个男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刚才没注意，砸到你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玩。”
林小满把篮球递过去，笑着说，“下次注意点就行，别砸到其他人了。”
男生们接过篮球，连声道谢，还邀请他“要不要一起玩”，林小满摇了摇头：“不了，我要去送文件，怕耽误人家用。”
说完就背着包继续往前走。
设计学院的大楼越来越近，白色的外墙在晨光里很显眼，可林小满站在楼下，却有点慌——他不知道苏清颜学姐的工作室在哪一层，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
他攥着背包里的文件，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往里走，就看到一个穿着浅紫色外套的女生从大楼里出来，手里抱着一摞设计图，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正是他昨天迷路时，在亮着灯的窗口看到的那个身影。
林小满心里一动，刚要上前询问，却看到女生皱着眉，对着手机说着什么，语气里带着点着急：“竞赛申报文件怎么会找不到呢？
我明明放在辅导员办公室了，明天就要交了，这可怎么办啊……”他愣在原地，手里的背包带攥得更紧了——原来，这个女生就是苏清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