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软收留
不然怎么会在三更半夜，把一个来历不明、眼神诡异得像AI的漂亮小孩，塞进了自己刚换下来的男士睡衣里？
此刻那小孩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睡衣袖子长得能当戏服水袖，空荡荡地晃悠着。
他手里捏着个抱枕角，眼神平静地扫过客厅——准确来说，是扫过茶几上那半包吃剩的薯片、沙发缝里露出的一只袜子，以及电视柜上歪歪扭扭摞着的几本设计杂志。
那眼神，像极了物业突击检查卫生的大妈，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审视。
“那个……”林薇搓着衣角，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沉默，“你晚上……就先睡沙发？
我给你找条毯子。”
小孩没说话，只是微微歪了歪头。
那动作配上他过分精致的脸，像只刚学会思考的波斯猫，可爱得有点犯规。
林薇的心又不争气地软了一下。
她转身去卧室翻箱倒柜，找出一条厚毛毯——还是大学时社团活动发的，印着“青春无悔”西个烫金大字，此刻用来盖一个神秘小孩，怎么看都透着股荒诞感。
“盖上吧，别着凉了。”
她把毯子递过去。
小孩接过毯子，动作利落地展开，然后像裹春卷似的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背上，眼睛却依旧亮闪闪地看着林薇。
被这么个漂亮小孩首勾勾盯着，林薇反而有点不自在。
她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先去洗漱，你……别乱走啊。”
小孩点点头，算是回应。
林薇逃也似的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泼冷水。
冰凉的水让她稍微清醒了点——她到底在干什么？
就因为这孩子长得好看，眼神无辜，就把他留在家里？
万一他是什么熊孩子转世，半夜把她家拆了怎么办？
万一他背后有什么坏人追踪，自己这是引火烧身啊！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鬼脸，下定决心：等洗完澡，必须想办法把报警电话打通！
然而命运似乎就喜欢跟她开玩笑。
等她洗漱完毕出来，拿起手机准备拨号时，屏幕上那该死的信号格又变成了红色叉号。
“不是吧？！”
林薇气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她举着手机在客厅里转圈，从沙发旁走到窗边，又从窗边走到门口，信号硬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窗外的雨还在下，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像是在嘲笑她的倒霉。
“怎么回事啊这是……”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余光瞥见沙发上的小孩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林薇深吸一口气，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小朋友，你有没有什么家人的联系方式？
或者你记得家住在哪里吗？
哪怕一点点线索也行啊。”
小孩摇摇头，黑亮的眼睛里干干净净的，看不出任何撒谎的痕迹。
“我不记得了。”
他的声音很轻，“我醒过来就在那里了。”
又是这句话。
林薇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告罄了，但看着他那张漂亮的小脸，话到嘴边又变成了：“那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总不能一首叫你‘小朋友’吧？”
小孩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努力回忆。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
林薇：“……”行吧，这是个连自己名字都忘了的小可怜。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你饿不饿？
我给你热点牛奶吧。”
小孩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像个小尾巴。
他走路很轻，几乎没有声音，如果不是林薇眼角余光瞥见，根本不知道他跟过来了。
林薇打开冰箱，发现里面除了半盒快要过期的牛奶，就只有速冻饺子和一瓶辣椒酱。
她认命地拿出牛奶，倒进锅里准备加热。
“你站远一点，小心烫到。”
她叮嘱道。
小孩很听话地往后退了两步，站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牛奶很快就热好了。
林薇找了个干净的杯子倒进去，又找了把勺子搅拌了几下，试了试温度，才递给他：“慢点喝，小心烫。”
小孩伸出小手接过杯子，捧着慢慢喝起来。
他喝得很斯文，一点声音都没有，不像林薇认识的那些熊孩子，喝个牛奶能洒一身。
林薇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心里的烦躁渐渐平息了些。
不管怎么说，这孩子看起来挺乖的，不像会闯祸的样子。
也许……真的只是个迷路的可怜孩子？
就在这时，她忽然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细节——那孩子手里的牛奶杯，似乎在他低头喝的时候，微微晃动了一下。
不是因为他手不稳，而是像有股无形的力量在轻轻推动杯子。
林薇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看去，杯子安安稳稳地被小孩捧在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能是太累了产生幻觉了吧。”
她喃喃自语，转身想去拿点饼干给孩子垫垫肚子。
刚走到客厅，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
林薇眼睛一亮，赶紧拿起手机——信号恢复了！
不仅恢复了，还收到了一条主管发来的微信：“小林，方案我看了，配色改得不错，明天早上九点准时交最终版，别迟到。”
林薇看着那条微信，气得想原地表演一个原地爆炸。
都快十一点了，还说明天早上九点交？
这是把她当驴使唤啊！
但现在不是气这个的时候。
她立刻点开拨号界面，手指飞快地按下“110”三个数字。
就在电话即将拨出去的瞬间，客厅里的灯突然闪了一下，然后“啪”地一声灭了。
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路灯的微光透过雨幕照进来一点。
“我靠！”
林薇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怎么又停电了？！”
她这破小区，停电是家常便饭，但偏偏在这个时候停，也太巧了吧？
黑暗中，她听到身边传来轻微的响动。
“你别怕啊，应该是跳闸了。”
林薇摸索着找到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光柱在黑暗中晃了晃，照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小孩。
他站在原地没动，脸上没什么表情，既不害怕也不惊慌，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神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亮。
“我去看看总开关。”
林薇拿着手机，小心翼翼地往门口的配电箱走去。
光柱扫过客厅，她忽然发现沙发上的抱枕掉在了地上，刚才还在茶几上的薯片袋也被挪到了桌边。
是自己刚才转圈的时候碰掉的吗？
林薇皱了皱眉，没多想，走到配电箱前打开盖子，果然看到总开关跳了下来。
她把开关推上去，客厅的灯“啪”地一声亮了。
“好了好了，来电了。”
她松了口气，转身想对小孩说句话，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厨房门口，正看着灶台上那锅刚热好的牛奶。
林薇走过去：“怎么了？
牛奶凉了吗？
要不要再热一下？”
小孩摇摇头，指着锅里的牛奶：“好了。”
林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说牛奶己经热好了。
刚才她还没来得及关火，就被停电打断了。
她伸手摸了摸锅壁，温度刚好，不烫也不凉。
“还真好了。”
她有点惊讶，这孩子怎么知道的？
她把牛奶倒进杯子里，递给他：“喝吧，这次温度刚好。”
小孩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
林薇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孩子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他不怕黑，不怕生，对周围的环境似乎有种莫名的感知力，还长得这么漂亮……这不会是什么童话里跑出来的小精灵吧？
“喂，小精灵……不是，小朋友，”林薇蹲在他面前，“你老实告诉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啊？
比如……能让手机没信号，能让电闸跳闸之类的？”
小孩抬起头，黑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又是这句“我不知道”。
林薇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孩子逼疯了，但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又生不起气来。
她站起身，看了看窗外依旧没有停歇的暴雨：“算了，今晚雨太大了，估计警察也不好出警。”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要不……你今晚就先在我家待着？
等明天雨停了，我们再想办法找你的家人，好不好？”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等明天信号恢复了，看我不把你交给警察叔叔！
小孩看着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林薇松了口气，开始给这“临时房客”安排住宿。
她把沙发收拾了一下，铺上干净的床单，又把那条印着“青春无悔”的毛毯给他盖好。
“委屈你了，今晚就先睡沙发吧，明天我再想办法。”
小孩乖乖地躺下，盖好毯子，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他看着林薇，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晚安。”
林薇关掉客厅的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小夜灯。
“晚安。”
小孩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心上。
林薇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客厅里很安静，听不到任何动静。
她忍不住想，那个孩子睡着了吗？
他会不会半夜偷偷跑掉？
或者……他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孩子？
她翻来覆去，脑子里乱糟糟的。
过了不知多久，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林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是什么声音？
那孩子在干什么？
她悄悄爬起来，走到卧室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
客厅里只亮着那盏小夜灯，光线昏暗。
那个孩子并没有睡着，而是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着窗外。
雨还在下，路灯的光晕透过雨幕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的眼神很亮，也很平静，完全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样子。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仿佛在思考什么深奥的问题，又仿佛只是在单纯地看着雨。
林薇屏住呼吸，看着他小小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单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不知道这孩子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雨夜的角落，为什么会失去记忆，但此刻，他只是一个需要庇护的小可怜。
也许……就暂时收留他一晚吧。
林薇轻轻关上门，回到床上。
这一次，她很快就睡着了。
她没有看到，在她关上门后，那个孩子缓缓转过头，看向她的卧室门，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伸出小手，指尖轻轻动了一下，客厅里那盏原本忽明忽暗的小夜灯，瞬间稳定下来，发出柔和的光芒。
窗外的雨，似乎也小了一些。
而林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依旧黑着，信号格固执地显示着——无服务。
明天会怎么样呢？
林薇在梦里迷迷糊糊地想。
她不知道，这个雨夜的决定，将会彻底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而那个躺在沙发上的漂亮小孩，也并非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一场鸡飞狗跳的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