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在临死之前我才知道。原来顾明溪一直是爱我的。灵魂飘在空中的时候，
我看着他将伤害我的人一一处理。而后孤身来到海边，投海殉情。“顾明溪，
不要……”我撕心裂肺地吼叫，却也拦不住男人坠落的身躯。再一睁眼，
我又回到了结婚一周年纪念日的清晨。1我看着顾明溪递来的热牛奶，
手指突然不受控制地发抖。上一世的今天，正是在接过这杯牛奶后，我将它狠狠掼在地上。
那时的我像个疯子似的尖叫：“顾明溪，你碰过的东西都让我恶心！”玻璃碎裂的声音，
乳白色的液体溅满顾明溪的黑色西裤。我歇斯底里扭曲的脸，顾明溪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
还有他沉默着蹲下身，用纸巾一点点擦拭地板的样子。一一在我脑海中掠过。“烫吗？
”顾明溪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抬头撞进他的眼眸，那双眼深不见底，
藏着我读不懂的情绪。我总觉得他有些不一样，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不……不烫。
”我小心地接过杯子，指尖和他的指腹短暂相触，又像被火烫到似的迅速缩回。
牛奶温度刚好，顺着喉咙滑下去，暖了胃，却没暖透心里的冰凉。顾明溪收回手，
转身去拿吐司。我盯着他的背影，发现他的肩膀绷得很紧，
连走路的姿势都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僵硬。
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冒出来：顾明溪该不会也重生了吧？这个想法让我心跳瞬间加速，
手里的牛奶杯都跟着晃了晃。“你今天……有什么安排？”顾明溪背对着我开口，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喉咙发紧。上一世的今天，
我早就约好了傅岑，就等着吃完早餐，故意在顾明溪面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给他添堵。
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傅岑说的：“顾明溪娶你就是为了沈家的资源”，
根本没看见顾明溪眼底的受伤与失望。“没有特别安排。”我放下杯子，声音放得很轻，
“想在家……和你一起。”顾明溪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
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听见他低沉地说了一个字：“好。”我低头盯着空了的牛奶杯，心跳得像要蹦出来。
前世他听到我说要出门时，那副隐忍与痛苦的样子，还犹在眼前。可现在，他看我的眼神里，
只有不解与迷茫。“我刚才做了蓝莓酱。”我突然指向餐桌中央的小碟子，
蓝紫色的酱汁在晨光里泛着诱人的光泽。“你上次……说喜欢。”这是我的试探。
2前世顾明溪确实提过一次，那天我难得心情好，他以为我愿意听他说话，
才小心翼翼地说“你自制的蓝莓酱配吐司很好吃”。结果我当场就翻了个白眼，
那是我做给傅岑剩下的。顾明溪的目光落在碟子上，动作缓慢地伸出手，
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拿起小勺。“谢谢。”他又说了一遍，声音里有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我看着他用银质餐刀把蓝莓酱轻轻涂在吐司上，修长的手指握着刀叉，
动作优雅得让人移不开眼。前世我怎么就没发现，这个男人连吃早餐都这么好看？就在这时，
手机突然响了。我和顾明溪同时看过去，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上一世也是这个时候，傅岑发来消息，
语气暧昧地问我“准备好了吗”。那时候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当着顾明溪的面就开始挑衣服，完全没顾及他的感受。我想起前世男人总是沉默地看着我，
眼里满是恳求，却从来不说“别去”，心里就一阵发酸。“工作上的事。
”我赶紧把手机扣在桌上，语气尽量平淡。顾明溪没说话，只是低头吃着吐司，
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解。我心里大概有了答案。他肯定也重生了。餐桌上安静得可怕，
只有刀叉偶尔碰撞的轻响。我偷偷抬眼，发现顾明溪正盯着我的左手。
那里戴着他送的结婚戒指，铂金的对戒圈在无名指上。不大不小，刚好合适。前世的今天，
我故意把戒指摘下来放在玄关的盘子里，还说“戴着不舒服，碍事”。“要喝咖啡吗？
”我赶紧转移话题，不想让他再想起不好的回忆。顾明溪明显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怔愣，
随即点了点头：“好。”我起身去厨房拿咖啡壶，这是我重生后第一次主动为他做事情。
前世我恨透了他，总觉得他是破坏我和傅岑感情的坏人。别说给他煮咖啡，
就连他递过来的水，我都要犹豫半天才肯接。咖啡壶比我想象中沉，我刚转身，
就看见顾明溪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我来吧。”他声音低沉，
手指在壶柄上和我短暂相触。我像触电似的松开手，看着他稳稳地接过咖啡壶，
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前世他就是这样，不管我扔给他什么，不管我怎么伤害他，
他都会默默接住，从不抱怨。“谢谢。”我小声说，坐回椅子上。捧着温热的咖啡杯，
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我们两世以来最平静的一顿早餐。没有争吵，没有冷嘲热讽，
只有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试探，和藏在平静下面的汹涌。窗外，一只知更鸟落在花园的树枝上，
歪着脑袋看着餐厅里的我们。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顾明溪……”“嗯？
”他抬头看我，眼里的情绪复杂得让我看不懂。“今天的吐司……煎得很好吃。
”我说完这句话，感觉脸颊都在发烫。顾明溪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沉默了片刻，
嘴角竟然微微上扬了一点：“蓝莓酱也是。”阳光慢慢爬过桌布，
照亮了我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鸿沟。两个带着两世记忆的人，坐在晨光里，各自戴着面具，
品尝着这迟来的温柔。3吃完早餐，我主动收拾碗筷。顾明溪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眼角的余光却一直跟着我。我知道他在观察我，就像我也在观察他一样。两世的伤害太深，
就算重生了，也没办法一下子放下所有的隔阂。洗好碗出来，我看见顾明溪拿着手机，
眉头皱得很紧。我走过去，隐约看见屏幕上是苏秘书发来的消息，好像在说傅岑最近的动向。
“傅岑怎么了？”我忍不住问。顾明溪把手机收起来，
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审视：“你很关心他？”我心里一紧，赶紧摇头：“不是，就是随便问问。
”他没再追问，只是重新拿起文件，却没再看进去，手指在纸页上无意识地摩挲着。
我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想起前世最后那段日子。
那时候我已经知道傅岑在骗我，知道他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对付顾明溪。
我开车去医院想告诉顾明溪真相，却在半路遭遇了车祸。意识模糊的时候，
我看见顾明溪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嘴里一遍遍喊着“清棠，别离开我”。
那时候我才明白，我错得有多离谱。“顾明溪，”我轻声开口，
“前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傅岑的阴谋？”顾明溪的身体顿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点头：“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声音有些发颤，
前世的委屈和悔恨一下子涌了上来。他转头看我，眼里满是疲惫：“我告诉你，你会信吗？
”我愣住了。是啊，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傅岑，就算顾明溪说了，
我也只会觉得他是在挑拨离间。“对不起。”我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顾明溪没说话，
只是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个动作很轻，却让我鼻子一酸，
眼泪差点掉下来。4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我和顾明溪之间的气氛慢慢缓和了一些。
他会主动告诉我公司的事情，我也会跟他聊起以前画画的日子。只是我们都默契地避开傅岑，
避开那些伤人的过往。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场酒会，平静被彻底打破。
那天顾明溪要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本来我不想去，可他说“带你见见林总，
以后合作可能需要她帮忙”，我才答应下来。我知道他说的是明辉集团的女总裁林墨，
前世傅岑就是拿着顾明溪和林墨的照片，骗我说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宴会厅里水晶吊灯亮得刺眼，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我跟在顾明溪身边，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突然，我看见顾明溪和一个穿着红色礼服的女人站在一起说话，
那个女人正是林墨。她笑得花枝招展，涂着丹蔻的手指自然地搭在了顾明溪的手臂上。
我的呼吸一下子停滞了，前世的画面和眼前的场景重叠在一起。傅岑拿着照片嘲讽我的样子，
顾明溪沉默不解释的样子，一下子都涌了上来。“沈小姐好像不高兴？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我转头一看，林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手里拿着香槟杯，轻轻碰了碰我的杯子。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浓，
和前世我在顾明溪衬衫领口闻到的一模一样。“怎么会。
”我看着她身上披着的顾明溪的外套，强装镇定。林墨挑了挑眉，突然转身走到顾明溪身边，
抬手拂去他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顾总真是体贴，
知道我怕冷，特意把外套借我。”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
“沈小姐有这样的老公可真是有福气。”我的指甲掐进掌心。前世傅岑就是这样，
拿着顾明溪和别的女人的合照，在我耳边说“你看，他连外套都披在她肩上，你算什么？
”“失陪。”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转身就往宴会厅外走。像是在逃离什么。
推开露台的门，冰冷的雨水一下子打在脸上。我大口大口地呼吸，却还是觉得胸口发闷，
像是要窒息了。前世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我拿着傅岑给的照片，在顾明溪面前歇斯底里。
我在争吵中把他推下楼梯，看着他摔在地上却无动于衷。我在雨夜收拾行李，不顾他的挽留，
跟着傅岑离开了家……“清棠。”顾明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没有回头。
雨水顺着我的头发流进衣领，冻得我浑身发抖。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披在了我的肩上，
顾明溪的手碰到我冰凉的皮肤时，明显顿了一下。“听我解释。”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急切。“解释什么？”我终于转过身，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模糊了我的视线，
“解释你为什么总能让我想起那些恶心的事？”这是我重生后第一次失控。
顾明溪的瞳孔收缩了一下，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下来，在白色衬衫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他伸手想擦我的眼泪，可手伸到半空又停住了，最后只是紧紧攥住了拳头。
“林墨是明辉的掌权人，你家的企业现在有个很重要的项目，需要和她合作……”我震惊了，
原来他与林墨接触，竟然是为了我。“而且，”顾明溪无奈地叹了口气。“林总有喜欢的人，
她会这样做是为了替我鸣不平，毕竟你前世……”我明白了过来，前世这时候，
我的确与傅岑打得火热。我沉默地看着顾明溪，眼里闪过一丝痛楚。最后，他牵起我的手，
轻声说，“回家吧。”我点点头，任由他牵着我的手走向停车场。他的手掌温暖又干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