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深宫最后的掌权者,那些远方来客用火药撬开我天朝上国的大门,搬空我的国库,
侵占我的领土,却不知拿了我族氏的黄金,就要染上我族氏的顽疾。庚子年的皇城,
硝烟与灰烬的气息钻入宫墙的每一个缝隙。我端坐在寝宫的鸾凤椅上,
手中缓缓捻动那串十八颗东海珍珠串成的手串。颗颗珍珠圆润饱满,
在昏暗的宫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极了那些远方来客贪婪的眼睛。
宫外隐约传来零星的枪炮声,每一声都让殿内的侍从们瑟瑟发抖,唯有我面不改色,
指间珍珠流转,仿佛在诵念无声的经文。"老祖宗!外兵...外兵快到正门了!
"内侍总管连滚带爬地闯入宫内,帽歪发散,早已失了往日总管太监的体面。
他的朝服沾满了尘土,脸上混合着汗水与泪水,跪在我面前时连头都抬不起来。我没有抬眼,
只是将珍珠手串轻轻放在紫檀木几上。"更衣。"我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讶异,
"取那件绣着金凤的朝服来。"宫女们手忙脚乱地为我更衣梳妆,
鎏金香炉里袅袅升起的沉香也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
我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容颜依旧保养得宜,
唯有眼角细细的纹路泄露出这些日子以来的煎熬。当我最后戴上那纯金打造的指甲套时,
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响,宫殿微微颤动,梁上尘埃簌簌落下,
有几粒沾在了我刚扑好粉的额头上。"去正殿。"我起身,裙裾曳地,
金线绣成的凤凰在烛光下仿佛要振翅飞去。内侍总管慌忙上前搀扶,
我感觉到他手臂在微微发抖。正殿内,那些高鼻深目、毛发杂乱的远方来客早已等候多时。
他们身上的烟草和皮革气味混杂在一起,与宫中惯有的檀香格格不入。
西洋国公使站在最前面,手中的羊皮纸卷轴展开,密密麻麻的外文像极了爬行的蜈蚣。
他身后的各国使节个个面带倨傲,中欧国公使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佩剑剑柄,
北方大国公使则用贪婪的目光扫视着殿内珍贵的摆设。"太后陛下,
"西洋国公使的中文生硬却清晰,每个字都带着胜利者的傲慢,"这是条约,请您用印。
"我缓缓走上御座,目光扫过那些面孔:西洋国公使嘴角挂着虚伪的恭敬,
欧陆国公使眼中满是轻蔑,东方岛国代表则微微躬身,却掩不住那份跃跃欲试的野心。殿外,
外兵的身影在廊柱间晃动,他们的军靴踏在汉白玉石阶上发出的声响,
像重锤般敲击在每个天朝子民的心上。"念。"我吐出单字,指尖的金甲轻轻敲击扶手,
发出规律的哒哒声。西洋国公使清了清嗓子,
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回荡:"天朝允付各国赔款四亿五千万两白银,分三十九年还清,
年息四厘,本息合计九亿八千万两..."数字如冰锥刺入我的心口,但我面上依旧平静。
当我听到"拆毁海防炮台"、"划定使馆特区,
禁止本国居民居住"、"严禁国人成立或加入任何反外组织"时,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这些条件就像一把把尖刀,不仅割裂了天朝的领土,更凌迟着这个古老帝国的尊严。
"还有呢?"我问道,声音轻微得几乎听不见。欧陆国公使上前一步:"太后必须下诏,
严惩所有支持义和团的官员。一百余名主战派大臣,需处以极刑。"我猛地睁眼,
目光如刀:"你们是要我自断臂膀?"中欧国公使冷笑:"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太后若是不允,我军将继续西进,届时恐怕就不止这些条件了。"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哭喊声,
我抬眼望去,几个外兵正拖拽着一名宫女,那宫女衣衫不整,哭得撕心裂肺。
亲王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一名中欧军官用枪托击倒在地,鲜血从他的额角汩汩流出,
在金光闪闪的地砖上蔓延开来。我深吸一口气,胸腔中翻涌的怒火几乎要破体而出。
但我知道,此刻的愤怒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我的目光掠过殿外那些黑洞洞的枪口,
掠过大臣们惶恐的面容,最终定格在案上的玉玺之上。"拿朱笔来。"我伸出手,
内侍总管颤抖着将蘸满朱砂的毛笔递到我手中。笔尖悬在条约上方,
一滴朱砂如血般滴落在"四亿五千万两"的数字上,缓缓晕开,像极了这个正在流血的国家。
这一刻,我仿佛听见了列祖列宗的叹息,看见了先帝们在九泉之下辗转反侧。但我别无选择。
落笔的刹那,我用族语低声念出一段古老的诅咒,那是本部世代相传的秘术,以血脉为引,
以仇恨为媒。声音轻得只有我自己能听见:"拿了我族氏的黄金,就要染上我族氏的顽疾。
"笔落,印盖。天朝的命运,就此被钉在耻辱柱上。玉玺重重压在条约上的声音,
如同棺材盖合上的闷响。西洋国公使满意地卷起条约,忽然注意到我放在案几上的珍珠手串。
"好精致的工艺品,"他伸手取过,在手中把玩,"就当作今日的纪念吧。
"我唇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公使喜欢,拿去便是。"他自然不会知道,
那串珍珠来自渤海极深处,每一颗都曾被部族萨满施以最恶毒的诅咒。
它们的光泽不是来自月光,而是汲取了无数冤魂的怨气。这些珍珠会在未来的岁月里,
将厄运带给每一个触碰它们的掠夺者。联军撤离宫城那日,皇城飘着细雨。我站在正门上,
看着一车车金银财宝被运往远方。雨水混着泪水从宫人们脸上滑落,我却面无表情。
雨水打湿了我的朝服,金线绣成的凤凰变得沉重而黯淡,仿佛折断了翅膀。"老祖宗,
这几乎是国库所有的存银了啊。"亲王跪在一旁,声音哽咽。他的额头上还缠着绷带,
血迹从纱布中渗出来,被雨水染成淡粉色。我望着远去的车队,目光冰冷:"让他们拿吧,
我族的黄金,不是那么好消受的。"是夜,我独自来到御园那口著名的"金井"旁。
井水在黑夜里泛着诡异的光芒,仿佛直通地府。四周静得出奇,连夏虫都噤了声,
只有井水偶尔发出咕咚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呼吸。
我取出一件珍藏的玉器——那是先帝最喜爱的白玉如意,通体剔透,价值连城。在月光下,
如意表面流转着淡淡的光华,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流动。"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
今日以国运为祭,请降灾于那些掠夺我天朝国运的蛮夷。"我将玉如意投入井中,
听到那细微的落水声,仿佛是与魔鬼交易的信号。"让他们尝尽贪婪的苦果,
让他们的荣耀化为灰烬,让他们的子孙永世不得安宁!"井水忽然沸腾起来,冒出阵阵白气,
水中浮现出各种扭曲的面孔,又很快消失不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像是檀香与腐肉混合的气息。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划破了死寂的夜空。诅咒已成。
第一批赔款运抵西洋国都时,整个国度都沸腾了。白银被装在特制的橡木箱子里,
每箱重达一百斤,需要两个壮汉才能抬动。箱子上雕刻着精美的中式花纹,
那些蜿蜒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颤动。在皇家宴会上,
国王举杯庆祝:"女士们先生们,为帝国的荣光干杯!
这些白银将帮助我们打造更强大的舰队,让日不落旗帜永远飘扬!
"水晶吊灯的光芒映照在宾客们欢笑的脸上,香槟气泡如黄金般璀璨。
财政大臣笑得合不拢嘴:"陛下,这笔钱相当于我国年财政收入的两倍!
我们可以做很多事..."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仿佛在计算这笔横财能带来的无限可能。没有人注意到,
那些中式花纹实际上是一种古老的诅咒符文。当白银被运往铸币厂熔铸成货币时,
诅咒也随之融入了该国的货币流通体系。在熔炉的高温中,银锭表面浮现出类似人脸的纹路,
工人们惊恐地发现这些纹路即使在白银熔化后仍然存在于液态金属中,如同冤魂般纠缠不去。
不久后,该国开始了一系列雄心勃勃的计划:扩建海军、修建铁路、开发殖民地。
但他们很快发现,事情并不如预期顺利。次年,原本计划用于建造新战舰的白银,
莫名其妙地被挪用到了殖民战争的无底洞中。这场战争持续时间之长、消耗之大,
远超政府预期。在遥远的草原上,士兵成片倒下,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异国的土地,
而军费开支如流水般消逝。又过数年,
阅账本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来自东方的白银纯度似乎在流通过程中莫名其妙地下降了。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皇家铸币局有着最严格的标准..."但他不知道,
每当夜晚来临,铸币厂的工人们总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哭泣声,仿佛有无数冤魂在白银中哀嚎。
更诡异的是,那些经手过东方赔款的官员,接二连三地遭遇不幸:殖民大臣突然中风,
外交大臣染上怪病,甚至连国王也开始出现不明原因的心悸和焦虑。御医们束手无策,
只能将这些症状归因于过度劳累。数年之后,该国爆发金融危机。交易所一片混乱,
数以百计的银行倒闭,失业率飙升。
财政大臣在备忘录中写道:"仿佛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阻碍我们的经济发展,
每当我们试图用那笔东方财富做些什么时,总会遭遇意想不到的挫折。
"他注意到一个诡异的现象:凡是印有那年后铸造的银币图案的文件,
总会莫名其妙地丢失或损坏。与此同时,中欧帝国正在用分得的赔款大力扩张海军。
在军港的造船厂里,工人们日夜不停地建造战舰。
中欧皇帝对海军上将说:"我们要用东方人的钱,打造一支足以挑战海权的舰队!
"但他没有注意到,在造船厂的阴影处,总有一些模糊的身影在晃动,
像是穿着清宫服饰的幽灵。在东方租借地,中欧人用赔款修建了宏伟的总督府和炮台。
工程进行期间,却发生了一系列怪事:多名工程师突发疯病,
总设计师在视察工地时莫名其妙坠楼身亡,储存白银的仓库三次莫名起火。最可怕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