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见过替公主试婚，反倒把驸马试成瘫子，把金枝玉叶试成枕边人的？本来就是走个过场，

我替金枝玉叶去探探那新驸马的底，谁知道这小子一肚子坏水，惯会演戏。这天，

公主一脸害羞的看着我。“要不……咱仨凑活过？”我瞅了瞅轮椅上翻白眼的驸马，

又看了看公主眼里的光，心一横：“行！但他得算赠品！”如今驸马天天在材房里睡稻草，

我跟公主在后花园荡秋千。这试婚试出个家来，说出去谁信？可这日子，

比当一辈***女舒坦多了。① 宫墙里的月光总是带着一点凉意，

像极了清秋公主手指尖上的温度。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的温度，她才六岁，

她把剥好的莲子一股脑都塞进我嘴里。"沐雪，以后你就跟着我，有我一口吃的，

就有你半口。"她也总爱趁宫人不注意，偷偷就捏着我的手腕就往假山上面跑，

裙角不经意扫过青苔，那上面的露水沾湿了绣鞋，她却笑得跟风铃一样。“沐雪，

你说外面的月亮会不会比宫里圆？”我那时总是回答：“公主在哪里，

哪里的月亮就是最圆的。”她便会嗔怪地瞪着我，

眼尾那边的红痣就会随着她眨眼轻轻颤动一下，她真像只小憩的蝴蝶。那时我以为，

这世间最安稳的事，就是看她这只蝴蝶永远歇在我的心里，不必经历风雨，不必沾染尘埃。

直到钦天监捧着黄历跪在太和殿前，说新科状元沈彦的八字与公主天作之合。皇帝龙颜大悦，

金口玉言赐下了婚，我才知道，这蝶注定要飞出宫墙了，而我这双手，终究要沾染上些血气。

②这年秋天，圣旨像一片乌云压进了公主府。新科状元沈彦，年方二十，貌比潘安，

才高八斗…………这些话从皇帝身边的太监尖细的嗓子里滚出来的时候，

慕容清秋正描着一幅兰草图，狼毫笔瞬间顿住在宣纸上。"雪儿，"她没回头，声音很轻。

"你说，状元郎会是什么样子？"我正替她研着磨，闻言手顿了顿。"陛下选中的人，

自然是极好的。""极好是多好？"她忽然笑了，手指头划过我手腕间的玉镯。

那是去年她生辰时赏我的，说看着像我名字里的"雪"。"听说要遣个试婚宫女去瞧瞧，

你说，会是谁？"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宫里的规矩，

公主下嫁前需择一名心腹宫女先行试探，查探驸马的品行、性情，甚至...床笫间的脾性。

这差事体面，却也凶险，若是触了驸马的忌讳，或是没能摸清底细，两头不讨好是轻的，

丢了性命也寻常。几日后，内务府的人来了。总管太监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我，又翻看了名册，

慢悠悠说道。"沐雪姑娘自小跟在公主身边，性子沉稳，手脚也干净，就你吧。

"我被钦点为试婚宫女那天晚上，慕容清秋在寝殿里呆呆坐了半宿。我端着安神汤进去时，

瞧见她对着铜镜发呆，两鬓边的珍珠步摇斜斜地挂着，衬得她脸色愈发的苍白。“公主，

喝口汤吧。”我把玉碗递到她手边，手指不经意碰到她的指腹，才发现竟凉得像冰。

她没接汤，反而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让我吃痛。“沐雪”她的声音发着颤，感觉很害怕。

“替我看看他………他…是不是真如榜文上说的那样，温润如玉，心怀赤诚。

”我用尽全力点头。“奴婢定会仔细查看，绝不让公主受半分委屈。”她却莫名笑了，

眼底也蒙着一层水汽。“委屈？皇家公主，哪有不受委屈的。我只盼着，他至少是个好人。

”两日后，我以陪嫁侍女的名义住进了状元府。慕容清秋站在走廊下，

风掀起她那月白的裙摆，背对着我，她没看我，只望着院角那棵老槐树。"仔细些，

早去早回。"我屈膝行礼，额头抵着青砖。"奴婢遵命。"起身时抬头，

正撞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红，像是刚哭一般。③状元府比我想象中要朴素，青瓦白墙，

门口连对石狮子都没有。沈彦也如传闻中一般，眉目清朗，举止端方。

见我时虽带了几分审视，却始终维持着彬彬有礼的风度，每日的膳食按公主的喜好备着，

书房里也摆着她爱读的诗集，甚至连茶盏都选了她惯用的。“沐雪姑娘，

”他递给我一盏龙井。“听闻姑娘自小伴在公主左右，不知公主近来可有烦心事？

”我品着茶，掩盖眼底的警惕。“公主一心盼着婚期，只念着早日与状元爷完婚呢。

”他笑了笑。“能得公主青睐，是沈某的福气。”那几日，我像个寸步不离的舔狗一样，

盯着他的一言一行。他晨起读圣贤书，午后会去书房处理公务，傍晚则在庭院里散步，

偶尔对着月亮吟两句诗，活脱脱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府里的下人对他恭敬有加，

从未听过半句怨言。最后一夜，他屏退了下人，独独留我在书房。桌子上的烛火跳了跳，

映得他半边脸亮，半边脸暗。"沐雪姑娘，"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也比白日里沉了许些。

"公主待你，想必是极好的。"我垂着眼。"公主仁慈。""那你该知道，"他放下茶杯，

看着我。"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我猛地抬头，直接撞进他眼里。我这才发现，

他似乎眼里藏着点别的东西。离开状元府那日，沈彦送我到门口。他递给我一个锦盒，

我没接。他也不勉强，只笑了笑。"替我向公主问好，说我...盼着良辰吉日。"回府时，

慕容清秋正坐在廊下等我。她屏退了左右，攥着我的衣袖问。“怎么样？他……待你好吗？

”她微微发抖，我反手握住她，把那几日的见闻一五一十说给她听，

独独漏了沈彦最后那句话，和他眼底的深不可测。"驸马爷...是个君子，

"我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着。"品行端正，性情温和，定不会委屈了公主。

"“公主放心，”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笃定。“驸马爷待人宽厚，府中上下井然有序。

他对公主的喜好也了如指掌，看得出是用了心的。”她松了口气，盯着我看了半晌，微笑着。

"雪儿说的，我都信。"我望着她眼里重新燃起的光，喉间忽然有些发紧。那些日子里，

我总觉得，或许是我多心了。不过就算是他沈彦有何目的，我也会护好公主的。

④婚期定在半年后。十里红妆从朱雀大街铺过去，我跟在送亲队伍后面，

看着慕容清秋坐在花轿里。“公主，别怕。”我凑近轿边，低声跟她说。

“奴婢就在府里陪着您。”“有你在，我不怕。”沈知远亲自掀开轿帘，扶着慕容清秋下来，

他的手轻轻搭在她腕上，动作温柔。慕容清秋抬头看着他，眼里的的光比凤钗还亮。

我站在人群里，看着他们并肩而立的模样，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刺痛。我想起了小时候，

她把偷藏的点心都塞进我怀里。"雪儿，等我嫁人了，就把你也带去，咱们还睡一张床。

"那时她的虎牙刚长出来，说话都还漏着风，却把"永远"两个字说得肯定。状元府的日子，

起初是好的。沈彦待清秋敬重，每日请安，陪她赏花，甚至会亲手为她描眉。

府里的下人都说，公主好福气，遇着一个知冷知热的。我依旧是她身边最得力的帮手，

就像在宫里时一样。可没过多久，一切都变了。慕容清秋嫁进去的第二天，就把我抬为姨娘。

她也常召我去她院里，给我看驸马送的珠钗，说他夜里读书时会给她披衣裳。她说话时，

声音慢慢小声了许多。"可他..…他….总是隔着点什么，"有次她摩挲着我腕上的玉镯，

叹息着。"不像雪儿，暖和。"我正想接话，沈彦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公主在聊什么，

这么开心？"慕容清秋立刻抬起头，脸上堆着笑。"在说雪儿的镯子好看呢。"沈彦走过来，

目光落在我镯子上。"确实好看，回头我让珠宝行再打一对来。

"他说着说着自然地揽过清秋的肩。"时辰不早了，公主该歇息了。

"他的指尖摸过清秋的颈边，她像被烫到一样往里面缩了缩，却也没推开他。从那天起，

慕容清秋渐渐就不召我了。起初是说身子乏，后来是说忙着学管家事，再后来，我去请安，

面生的丫鬟总说"公主歇下了"。有次我在花园撞见她，想上前说话，她却别过脸，

匆匆跟着沈彦走了，裙角扫过我的鞋面上，连句招呼都没打。我原以为是新婚燕尔，

她与沈彦正浓，便没放在心上。直到有一次，我炖了她爱喝的燕窝银耳羹送去，

却被门口的婆子拦了下来。“沐雪姑娘，夫人说了，她身子乏，不见客。

”那老婆子脸上堆着笑，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戒备。我愣住了，

我相信慕容清秋不会对我这样的。“我是沐雪，是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人。

”“这……”婆子面露着难色。“夫人吩咐了，谁都不见。”我捧着汤盅站在院里，

看着走廊下挂着的红灯笼， 心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我去问以前在公主府跟着她的小莲，小莲支支吾吾的，只说"公主近来心情不大好"，再问，

就红了眼眶，说不出话。⑤渐渐的以前跟在清秋身边的几个宫女，陆续被调离了主院，

有的说是家里有事回了宫，有的说是犯了错被发卖到了别处。取而代之的，

是一群面生的丫鬟婆子，沉默得像庙里的泥像。我去找清秋，次次被拦在门外。

沈彦撞见我时，也总是客客气气地说。“雪儿，清秋近来心绪不宁，怕是累着了，

你就别去扰她了。”他的笑容依旧那样温和，可我分明在他眼底看到了一丝警告。那天夜里，

我翻来覆去得睡不着，索性起身去院子里面透透气。可我路过主院时，

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清秋压抑的哭泣。我的心猛地一沉，

刚想上前，就被个面生的丫鬟拦住了。那丫鬟穿着青绿色的马甲，眉眼间带着一股戾气。

"夫人说了，不见任何人。""我是沐雪，"我耐着性子道，

"公主以前最..….""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她打断我，语气傲骄着。

"状元爷吩咐了，公主需要静养，闲杂人等，一概不许靠近。"我看着她腰间的玉佩，

那是内务府新制的样式，寻常丫鬟根本得不到。正想再说什么，眼角余光瞥见墙角。

是小莲被两个婆子架着，嘴里塞着布，挣扎着朝我摇头，脖颈上有圈青紫的印子。

我的血一下子凉了。他不是君子。他是披着人皮的狼。而我的清秋，我的公主，

她一定出事了。⑥从那天开始，我变了，我开始学着讨好沈彦。我不再执着于见慕容清秋，

每日里只是安安分分地做着自己的事，遇见沈彦，也只是低眉顺眼地行礼，不多说一句话。

他似乎对我的“安分”很满意，看我的眼神也渐渐放松了警惕。暗地里，

我开始留意着府里的动静。那些新来的丫鬟婆子，看似各司其职，

实则处处监视着主院的一举一动。我偷偷买通了一个负责采买的小厮，才从他嘴里打听到，

那些被调走的宫女，根本没回宫里，而是被沈彦派人处理掉了。“姨娘，

”小厮吓得瑟瑟发抖。“那状元爷看着斯文，心狠着呢。

前几日有个丫鬟不小心撞见他打夫人，第二天就没影了……”我的手攥得发白，

指甲也深深嵌进肉里。可我不觉得疼，心里才是痛得不行。原来那些瓷器碎裂的声音，

那些压抑的哭泣，都是真的。我的清秋，那个连踩死只蚂蚁都会难过半天的公主，

正在遭受这样的折磨。我不能再等了。我开始刻意接近沈彦，在他书房里研墨，

在他晚归时递上醒酒汤。他起初有些诧异，后来见我始终恭顺，便也渐渐接受了。

有时喝多了，还会拉着我说些官场的烦心事，说清秋性子娇纵，一点都不像个合格的夫人。

“你说，”他捏着我的下巴，眼神浑浊迷离。“你跟在公主身边这么久，

怎么就比她懂事多了？”我强忍着恶心，低下头。“驸马爷谬赞了，奴婢只是个下人。

”他笑了，笑得让我浑身发冷。⑦渐渐的府里丫鬟都私下里嘲笑我，

说我忘了自己是公主的人，还想攀附驸马。我听见了，也只当没听见。

因为我指尖里还藏着在袖里的药瓶。那是我托相熟的太医弄来的，无色无味，只需一点，

就能让人全身瘫痪，却查不出任何痕迹。机会在十五那天来了。沈彦宴请同僚，

喝到半夜才回府，脚步虚浮，满脸通红。我立刻端着醒酒汤就迎了上去，他一把夺过汤碗，

却没喝，只盯着我笑。"沐雪，你说，公主是不是很无趣？"我垂下眼，温柔的对他说。

"驸马说笑了，公主是金枝玉叶。""金枝玉叶？"他嗤笑一声，伸手就捏住我的下巴，

力道大得吓人。"内里啊，比石头还硬。不像你..."说着说着他的指尖就滑到我颈侧，

带着酒气的呼吸一个劲的喷在我脸上。"懂事。"我强忍着恶心，挤出个笑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