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浴血,马革裹尸,我平定北疆,带着一身荣耀与伤疤回到京城。圣上亲迎,百官跪拜,
赏赐流水般地进了我空置了十年的将军府。可我环顾四周,
却没看到那抹我心心念念了十年的身影。我那个自小体弱、性子怯懦,
总喜欢跟在我身后叫“哥哥”的妹妹,顾青鸾,不见了。管家老泪纵横地跪在我面前,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深深扎进我的心脏:将军……小姐她……一年前,
被权倾朝野的九千岁肖珏……强抢入府,做了个没名没份的侍妾啊!轰的一声,
我脑子里所有的弦都断了。肖珏,
那个掌控东厂、权势熏天、连龙椅上的皇帝都要忌惮三分的宦官。一个手段狠厉,
性情乖张的疯子。我的妹妹,我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妹妹,
竟然落到了这种人手里。那一刻,天子赏赐的黄金万两,户部加封的食邑千户,
都成了天底下最讽刺的笑话。我守住了大业的万里江山,却没护住我方寸之地的妹妹。
我翻身上马,甲胄未卸,手中长枪还带着北疆的风霜与血气,直奔千岁府。肖珏,
滚出来受死!1千岁府门前,我一声怒吼,声震长街。百姓们惊恐地四散奔逃,
仿佛看到了什么索命的阎王。东厂的番役如潮水般涌出,将我团团围住。
为首的太监捏着嗓子尖叫:大胆!何人敢在千岁府前放肆!我懒得与这些走狗废话,
手中长枪一扫,枪风凌厉,瞬间便将最前排的几人扫飞出去。让肖珏滚出来!否则,
我今天便踏平你这千岁府!我的亲兵也已赶到,与番役们对峙起来,刀剑出鞘,
气氛剑拔弩张。京城的安宁,在我回来的第一天,就被我亲手撕碎。可我不在乎。十年沙场,
我杀过的人比他们见过的都多。什么权倾朝野,什么东厂提督,在我眼里,
不过是个弄权误国的阉人。敢动我的妹妹,我就要他的命。府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身着暗紫色蟒袍的男人缓步走出。他身形清瘦,面色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嘴唇却红得滴血。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看人时总带着三分漫不经心和七分阴鸷的笑意。
他就是肖珏。那个传闻中,能让小儿止啼的九千岁。他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
目光越过重重护卫,落在我身上,笑道:哟,这不是我们大业的战神,顾大将军吗?怎么,
刚回京就跑到本座府前喊打喊杀,是嫌圣上的赏赐不够,想到我这儿来讨点彩头?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像一条毒蛇,缠绕着我的骨头,让人不寒而栗。
我用枪尖直指他的眉心,一字一句道:肖珏,把我妹妹交出来。肖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甚至朝我的枪尖走近了一步,冰冷的金属几乎要触碰到他的皮肤。
顾将军说的是哪个妹妹啊?本座府里美人不少,不知是哪一位有幸,能得将军如此牵挂?
他身后的一个番役低声提醒:千岁爷,就是那个……顾青鸾。哦……
肖珏拖长了音调,恍然大悟般地拍了拍额头,想起来了。那个不怎么爱笑,
性子清冷的小美人儿。他抬眼看我,
眼神里的戏谑变成了赤裸裸的挑衅:可她现在是本座的人了。顾将军,你待如何?
我杀了你!我再也无法抑制胸中的杀意,长枪如龙,直刺他的咽喉!
就在枪尖即将刺破他皮肤的瞬间,一道纤弱的身影从他身后闪出,挡在了他面前。
那是我日思夜想了十年的身影。我的妹妹,顾青鸾。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裙,
外面罩着一件淡青色的纱衣,长发挽起,插着一根简单的玉簪。曾经稚嫩的脸庞已经长开,
清丽绝伦,却也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变了。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我身后,
扯着我衣角撒娇的小姑娘了。她的眼神,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甚至……冰冷。
我的长枪生生停在离她鼻尖不到一寸的地方,带起的劲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我的手在抖,
心在痛。青鸾,过来。我声音沙哑,试图让她离开那个危险的男人,哥哥回来了,
哥哥带你回家。然而,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久别重逢的喜悦,
反而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疏离和……戒备。哥哥?她轻轻开口,声音像碎裂的冰,
你还认我这个妹妹?这句话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下,让我浑身冰冷。这是什么话?
我十年征战,九死一生,心里唯一的念想,就是她。可她现在却问我,还认不认她这个妹妹?
肖珏在我身后轻笑出声,他伸手,揽住青鸾纤细的腰肢,将她带入怀中。那动作亲昵又自然,
仿佛已经做过千遍万遍。我的眼睛瞬间红了。放开她!我怒吼。青鸾却靠在肖珏怀里,
没有丝毫挣扎。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嘲讽。顾将军,这里是千岁府,
不是你的北疆军营。你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了。“兄妹之情”四个字,
从她嘴里说出来,无比的刺耳。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被这个阉人强抢入府,
囚禁在此,不见天日,我不顾一切地来救她,她却反过来赶我走?她是在害怕吗?
怕肖珏伤害我?一定是这样!青鸾,你别怕。我放缓了语气,试图安抚她,有哥哥在,
没人能伤害你。今天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说着,
就要上前去拉她的手。可她却往后退了一步,完全躲进了肖珏的怀里。肖珏低头看着她,
嘴角勾起一抹宠溺又带着占有欲的笑,他伸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鸾儿,你看,你哥哥好像误会了什么。青鸾没有看他,依旧盯着我,眼神冷得像冰。
顾长风,我再说一遍,你走吧。她连“哥哥”都不叫了,直呼我的名字,我过得很好,
不需要你来救。你过得很好?我几乎要气笑了,指着肖珏,
跟着这么一个不男不女的阉人,你能过得好?青鸾,你是不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清醒一点!“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不是青鸾打的,是肖珏。他的动作快如鬼魅,
前一秒还在青鸾身后,下一秒已经到了我的面前。那一巴掌,又快又狠,
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疼。一个武将,被一个太监当街掌掴,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我勃然大怒,
内力暴涨,就要还手。够了!青鸾厉声喝止,顾长风,你非要逼我吗?
她走到我面前,仰头看着我,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决绝。我再说最后一遍,
我是自愿留在千岁府的。这里,才是我的家。说完,她转身,挽住肖珏的手臂,
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大门在我面前重重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我站在门外,像个笑话。风吹过,脸颊生疼,心里更疼。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这十年,
究竟发生了什么?2我失魂落魄地回了将军府。曾经期待了无数次的归家,
此刻却只剩下满室的清冷和寂寥。我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
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青鸾那冰冷的眼神和决绝的话语。“我是自愿的。”“这里才是我的家。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的妹妹,那个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伤心半天,胆小又善良的姑娘,
怎么可能自愿跟着肖珏那样的魔鬼?一定是肖珏用什么手段威胁她了!对,一定是这样!
说不定我们顾家的什么把柄落在了他的手里,或者他用我的性命来威胁青鸾!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我立刻叫来我的副将李虎。李虎,给我去查!这十年,
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关于我们顾家和肖珏的一切,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是,将军!李虎领命而去。我一个人坐在书房,从天亮坐到天黑。
十年的家书被我一封封翻出来。起初的几年,青鸾的信总是充满了小女儿家的娇憨。“哥哥,
京城又下雪了,你那里冷不冷?我给你做的棉衣你收到了吗?一定要穿啊,不许嫌丑。
”“哥哥,今天上元节好热闹,街上全是花灯。我跟爹爹一起去看了,要是哥哥在就好了,
你一定会给我赢那个最大的兔子灯。”“哥哥,我及笄了,爹爹说要开始给我相看人家了。
我才不要嫁人,我要等哥哥回来。”看着这些字迹,我的眼眶阵阵发热。可从五年前开始,
信的风格就变了。不再是青鸾亲笔,而是由管家代笔,内容也变得言简意赅。“将军安好,
府中一切安顺,勿念。”我当时只以为是青鸾长大了,性子沉稳了,加上父亲身体不好,
她要操持家务,没时间写信,便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处处都是破绽。
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父亲是在三年前病逝的。他去世前给我写了最后一封信,
信中只说他身体不行了,让我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妹妹,却对家中的变故一字未提。
现在想来,父亲恐怕也是有苦难言。一个孤女,一个病重的老臣,
如何与权倾朝野的肖珏抗衡?我心如刀绞,悔恨万分。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察觉到异常?
为什么还要在北疆多待那两年?如果我早点回来,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3三天后,
李虎回来了,脸色凝重。他带回来的消息,像一块块巨石,砸在我的心上。五年前,
我顾家遭人陷害,被安上了一个“通敌”的罪名。
虽然最后靠着父亲的老脸和我在前线的军功,勉强洗脱了嫌疑,但顾家已经元气大伤,
父亲也是从那时起一病不起。而陷害我们的,正是当朝丞相,王德忠。王德忠的女儿,
王嫣然,一直倾慕于我,多次向父亲提亲,都被我以“将在外,军令在身,
不议婚嫁”为由拒绝了。他们因此怀恨在心。顾家出事后,王家非但没有收手,
反而变本加厉,处处打压。那段时间,京城里的人对顾家都避之不及,
昔日门庭若市的将军府,变得门可罗雀。父亲病重,青鸾一个弱女子,独自支撑着整个家。
她肯定受了很多委屈。李虎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将军,还有一件事……王丞相的儿子,
那个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王思明,曾……曾多次骚扰小姐,甚至有一次,带人闯进了府里,
想要……用强。“砰!”我一拳砸在桌上,坚硬的红木桌面瞬间四分五裂。后来呢?
我咬着牙问,声音里带着嗜血的杀意。后来……是千岁爷的人及时赶到,
打断了王思明的一条腿,将小姐救了下来。我愣住了。救了青鸾的……是肖珏?
这怎么可能?他那种人,会这么好心?李虎继续说道:从那以后,
千岁爷就时常派人‘关照’顾家。再后来,就是一年前,小姐她……自己坐着轿子,
进了千岁府,再也没出来过。自己……坐着轿子,进了千岁府。这几个字,
像针一样扎着我的神经。李虎又递上一份密报:将军,这是属下查到的,
小姐进入千岁府后的一些事。千岁爷对她……似乎极尽荣宠,府里最好的东西都紧着她用,
甚至为了她,处置了好几个东厂里办事不力的手下。我打开密报,
上面记录着青鸾在千岁府的生活。她有自己独立的院子,名叫“听雪楼”,
是整个千岁府最雅致的地方。肖珏从不让她给任何人请安,府里的下人见她,
都要尊称一声“姑娘”。他搜罗天下奇珍异宝,流水一样地送到她面前,只为博她一笑。
他甚至为了她一句“想听江南小调”,连夜派人八百里加急,
从江南请来了最有名的乐师班子。这……这是强抢?这是囚禁?这分明是捧在手心里的娇宠!
我的脑子更乱了。如果青鸾是受了王家的逼迫,走投无路之下,才求助于肖珏,
那么她进入千岁府,更像是一场交易。用她自己,换顾家的平安。可肖珏对她的态度,
又不像是一场简单的交易。那眼神里的占有欲和宠溺,做不了假。
而青鸾对我的态度……那冰冷的眼神,又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她恨我?
恨我没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恨我为了所谓的家国大义,
将她一个人丢在京城这潭浑水里?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疼得无法呼吸。4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必须再见她一面,当面问清楚。这一次,
我没有再硬闯。我换了一身便服,趁着夜色,利用我十年从军练就的身手,
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千岁府。千岁府的守卫森严,明岗暗哨无数。
但在我这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军面前,依旧形同虚设。我轻易地避开了所有巡逻的护卫,
凭着记忆,摸到了“听雪楼”的院外。院子里很安静,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笼。我屏住呼吸,
悄悄靠近窗边,用手指沾了点口水,在窗纸上戳开一个小洞,朝里望去。屋内的景象,
让我瞬间如坠冰窟。青鸾正坐在梳妆台前,肖珏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把梳子,
正温柔地为她梳理着及腰的长发。他的动作很慢,很轻,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烛光下,
他那张过分妖孽的脸上,没有了白日的阴鸷和乖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而我的妹妹,那个在我面前冷若冰霜的顾青鸾,此刻正安静地坐在那里,透过镜子,
看着身后的男人。她的眼神,虽然依旧清冷,却不再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戒备。
那是一种……默许,甚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王思明的那条腿,
也该收回来了。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是青鸾。我的心猛地一跳。
只听肖珏轻笑道:怎么,嫌他活得太久了?本座还以为,你想让他多受几年折磨。
青鸾从镜子里看着他,淡淡道:一条腿,不够还他想对我做的事。我只是觉得,
王家蹦跶得太久了,是时候该倒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狠戾和漠然。
肖珏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笑得更欢了。好,都听你的。你想让王家什么时候倒,
它就什么时候倒。他放下梳子,弯下腰,将下巴搁在青鸾的肩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我的鸾儿说什么,就是什么。青鸾没有躲开,只是闭上了眼睛。我站在窗外,
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这算什么?他们在商量着如何扳倒一个当朝一品大员,
语气轻松得就像在讨论今天晚饭吃什么。而我的妹妹,
她不再是我印象中那个柔弱善良的姑娘。她……她变得让我感到陌生,甚至……害怕。
她恨王家,我可以理解。可她和肖珏之间这种诡异的亲密和默契,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心神俱震的时候,屋里的肖珏突然抬起头,目光如电,精准地射向我藏身的方向。
窗外的老鼠,看了这么久,也该看够了吧?我心中一惊,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我没有逃,
而是直接推门而入。青鸾,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死死地盯着她,
质问道。5看到我突然出现,青鸾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料到我会来。
她只是缓缓睁开眼,从镜子里看着我,眼神冷漠依旧。反倒是肖珏,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
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顾大将军真是好身手,本座这千岁府,竟成了你想来就来,
想走就走的地方。我没有理他,我的眼里只有青鸾。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王家该倒了?你在和这个阉人谋划什么?我一步步向她走去,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青鸾,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与虎谋皮,你会被他生吞活剥的!
青鸾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面对我。与虎谋皮?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嘲弄,哥哥,你觉得,这京城里,谁是虎,
谁又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她直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五年前,顾家被诬通敌,
你在哪里?我一时语塞。三年前,父亲病重,被朝中那些所谓的同僚落井下石,
你在哪里?我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一年前,王思明带人闯入府中,
要将我拖入地狱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
狠狠地砸在我的胸口。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啊,我在哪里?我在北疆,
我在保家卫国,我在建功立业。我以为我是在守护他们,可我却让他们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遭受了如此多的苦难。我……我艰难地开口,青鸾,是哥哥对不起你。
但是……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自暴自弃,跟这种人混在一起!他是奸臣,是国贼!
奸臣?国贼?青鸾的眼神越发冰冷,可就是你口中的这个奸臣国贼,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救了我。而你,我引以为傲的战神哥哥,却只能在我收到你捷报的信里,
看到你离我越来越远。青鸾……够了!她厉声打断我,顾长风,
收起你那套大道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没有资格来评判我。她的决绝,像一把刀,
将我所有的辩解都堵了回去。肖珏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他走到青鸾身边,
将一件披风披在她肩上,柔声道:夜深了,风大,别着凉。然后,他才抬眼看我,
眼神瞬间变得阴冷。顾将军,戏也看完了,话也说完了,是不是该走了?
他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看在鸾儿的面子上,本座今天不跟你计较。但若有下次,
你这条腿,就别想要了。赤裸裸的威胁。若是以前,我定会与他拼个你死我活。可现在,
看着青鸾那张冷漠的脸,我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我输了。不是输给了肖珏,
是输给了这错过的十年。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最后看了青鸾一眼,她却已经别过头去,
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我。我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6我开始疯狂地调查。既然青鸾不肯说,那我就自己去查。我动用了我所有能动用的关系,
军中的,朝中的,甚至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地下势力。我要把这十年,京城里发生的每一件事,
都翻个底朝天。真相,像剥洋葱一样,被我一层层地剥开,辛辣刺鼻,熏得我直流眼泪。
我查到,五年前陷害顾家的那封“通敌”书信,上面的印章,是仿造我父亲的私印。
而能接触到父亲私印的,除了家人,只有父亲最信任的门生,吏部侍郎,张谦。我又查到,
张谦的儿子,因为好赌,欠下了巨额赌债,而帮他还清赌债的,正是丞相王德忠。我还查到,
父亲病重期间,宫里的太医每次来看诊,开的方子都看似温补,实则暗含慢性毒药,
一点点地侵蚀着父亲本就虚弱的身体。而指使太医的,是宫里的李贵妃,王德忠的亲妹妹。
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原来,那不是简单的打压,那是一张精心编织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