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积分
涂月机械地给涂乐喂了水和小块营养膏。
弟弟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格外安静。
“哔哔——”手环突然响起急促的官方通讯提示音。
涂月猛地抬手，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是父母？
不。
屏幕上显示的是“磐石基地管理部”。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
一个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响起：“身份编码E-771，涂月。
现正式通知：搜寻者涂振山（编码S-089）、林薇（编码S-091）于昨日前往西三区执行物资搜寻任务，逾期未归。
根据其手环最后传回的生命体征数据及定位信号消失前记录判断，己确认为——任务殉职。”
殉职……两个字像重锤，砸得涂月耳鸣眼花，几乎站不稳。
“基于基地抚恤条例第7款，其首系亲属（涂月、涂乐）可获得一次性抚恤积分：200点。
己发放至账户。
请注意查收。
其生前所欠基地债务（居住租金、设备租赁费、预支营养膏等）共计185点，己自动扣除。
剩余15点己汇入账户。
原居住舱室E-77号的使用权限延长一周，请于一周期内结清欠款或办理退舱手续。
节哀。”
通讯戛然而止。
没有遗体，没有遗言，没有任何解释。
只有冷冰冰的条款和数字。
200点抚恤金。
扣除欠款，只剩下15点。
甚至不够买十块最劣质的合成营养膏。
一周的缓冲期？
更像是最后的通牒。
涂月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手腕上的手环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新的积分余额：15 + 17 = 32点。
多么讽刺的数字。
父母两条命，最终换来的，只是这微不足道的32点，和一个即将被收回的、闷热如蒸笼的“家”。
涂乐似乎听懂了什么，小声啜泣起来：“姐姐……爸爸妈妈……不回来了吗？”
涂月猛地抱紧弟弟，把脸埋在他瘦小的肩膀上，喉咙哽咽得发痛，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灼热的空气吸进肺里，带着绝望的尘埃味道。
32点积分。
一周时间。
现实的压力比高温更快地蒸干了她最后一丝悲恸。
涂月打开公共任务面板，光屏上密密麻麻滚动着基地发布的各种任务。
“D区通风管道清理：需自备工具。
报酬：5积分。
风险：低（注意高温及有害粉尘）。”
“西一区外围金属废料分拣：每日工作8小时。
报酬：8积分+半块营养膏。
风险：中低（注意锐器及偶尔出没的小型变异鼠）。”
“协助种植棚水培槽除藻：按小时计费，每小时1.5积分。
风险：低。”
报酬低得令人绝望。
即使她一天不停歇地干满最危险的8小时废料分拣，一天下来也只有8积分和半块营养膏，勉强够她和一个五岁孩子吊着命。
但想要在一周内攒够支付下月租金（至少50积分）和购买更多食物的积分，根本不可能。
她尝试接取那个清理通风管道的任务，几乎是秒被抢走。
基地里像她一样急需积分的人太多了。
她能抢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