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动,手还压在小腹上,掌心微热,像是藏着火种。
他缓缓坐起身,动作很轻,呼吸平稳,像是怕惊动什么。
可脑子里己经转开了。
昨晚系统没再出声,界面沉在识海深处,像一块冻住的铁。
他不信它没了,也不信它只是觉醒时的一次性玩意儿。
这东西,得他主动叫醒。
他闭眼,银月狐的感知顺着经络往内探,一寸寸扫过体内灵流的走向。
那股热流还在,藏在脊椎深处,像是两条蛇盘着,一条冷,一条烫。
他试着调动右手,一丝赤焰狼之力从掌心浮起,不往外喷,只在皮下绕了一圈,像引火点灯。
识海依旧黑着。
他没急,又加了一分力。
火焰在血管里窜了一下,烧得经络发胀,脑袋也跟着一震。
“滴。”
一声轻响,像是冰层裂开。
识海中,一道灰白界面缓缓浮现,边角带着裂纹,像是老旧的石碑被擦去尘土。
一行字跳出来:检测到双重异兽共鸣,启动深层扫描……林渊嘴角动了半下,没笑出来,但眼里亮了。
他知道这玩意儿认主,不给点“信号”它就不动。
刚才那一下,算是交了钥匙。
界面继续滚动,数据流像雨点一样往下刷。
他看不懂那些符号,但能感觉到身体在变——不是力量变强,而是某种更深处的东西被翻了出来。
脊椎发麻,太阳穴突突跳,像是有东西在往他骨头里钻。
扫描完成宿主血脉:银月狐(残脉·感知系)赤焰狼(主脉·攻击系)检测到未知残影:基因链嵌套,能量层级异常,疑似上古异兽返祖编码林渊眉头一拧。
上古异兽?
他脑子里没这个概念。
这具身体的记忆里,异兽分三等:凡种、灵种、王种。
再往上,连听都没听过。
可系统写的清清楚楚,他体内的赤焰狼血脉里,嵌着一段“远古编码”,形态相似,能量却高出数倍。
换句话说,他现在用的,是“缩水版”。
是否调取返祖路径?
林渊没犹豫,意念一动。
界面刷新,跳出一段血红色的提示:激活条件:吞噬同源异兽高纯度精血警告:精血纯度不足或宿主承受力不够,将导致血脉崩解成功率估算:无法计算林渊盯着那行字,呼吸都没变。
他知道这玩意儿不会骗他,系统要的是他活,不是让他死。
可“高纯度精血”西个字,像块石头砸进脑子。
上哪儿去找?
林家供的异兽都是驯化的,血脉一代比一代弱。
市面上卖的幼崽,更是掺了水的货。
真要找纯种,得进深山,碰运气,还得有命拿回来。
他刚想关掉界面,突然,识海一震。
警报:检测到同源波动目标:赤焰狼幼体距离:三百步精血纯度预估:87.6%生命体征:微弱,濒危林渊猛地睁眼。
三百步,就是后院墙外。
这时间,府里巡逻的仆役都歇了,守夜的武班还没换岗,谁会把一只狼崽子送到这儿?
他起身下床,没穿鞋,脚踩在地板上没发出一点声。
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
后院围栏破了个洞,木桩歪斜,像是被什么撞开的。
地上有血迹,断断续续,一首延伸到墙根。
风一吹,血腥味混着焦土气飘进来。
他眯眼看了两秒,转身回屋,从床底抽出一块黑布包着的东西。
打开,是一把短刃,刃口泛着暗红,像是浸过血又磨亮了。
他把刀别在腰后,翻身从窗子出去,落地时像片叶子,没惊起一点尘。
他贴着墙根走,银月狐的感知全开,耳朵没动,脑子里却把三十步内的动静都理了一遍。
虫爬、风刮、瓦片松动,全都清晰得像贴在耳边。
血迹在墙角断了。
他蹲下,手指沾了点地上的血,捻了捻。
还没干,温度也还在。
他抬头,正对一丛枯竹,竹叶被压倒了一片。
他走过去,拨开竹枝。
一只狼崽子蜷在角落,浑身是伤,皮毛烧焦了一半,后腿有道深口子,血己经凝了。
它耳朵耷拉着,呼吸浅得几乎感觉不到,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林渊没碰它,反而退了一步。
太巧了。
昨夜他刚拿到“激活条件”,今早就有人把“钥匙”送上门?
还是纯度八十七以上的?
他不信天赐机缘,只信背后有人推。
可他又用银月狐的感知扫了一遍。
幼崽体内灵流紊乱,但确实有股精纯的热力藏在骨髓里,和他体内的赤焰狼之力同源,甚至更原始。
它身上没有符咒残留,也没被人操控的痕迹。
伤口是外力造成的,像是逃命时被火器扫中,又撞了围栏。
不是陷阱。
至少,不是人为布置的。
他蹲下,伸手探向幼崽的鼻息。
一丝极弱的热气拂过指尖。
还活着。
他盯着那双紧闭的眼睛,脑子里转得飞快。
救它,风险不小。
精血激活血脉,听着像吞药,可系统说了“崩解”两个字。
万一他扛不住,轻则废掉异能,重则当场暴毙。
可不救呢?
他体内的远古编码像块死铁,没这口精血,永远点不着。
王德海昨晚跪了,张虎明天就得滚,可这些都只是“底层人”。
真正能让他站稳的,是实力。
是血脉的质变。
他缓缓伸手,把幼崽抱起来。
皮毛烫得吓人,像是里头烧着火。
他用黑布裹住它,遮住气息,转身就往回走。
没人看见他进屋。
他把门闩插上,从床板下抽出一块活动木板,露出一个暗格。
他把幼崽放进去,顺手关了盖子。
暗格不大,但够藏东西。
他站在床边,闭眼,意念沉入识海。
系统界面还在,红光一闪一闪。
精血匹配度87.6%返祖激活概率开启倒计时预计窗口期:十二个时辰林渊睁开眼,走到桌边,倒了杯水。
他没喝,而是把水泼在墙角的炭盆里。
火“嗤”地灭了,只剩一点青烟往上飘。
他坐下,盯着暗格。
他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系统不会教他怎么吞精血,但也不会拦着他。
风险它说了,路得他自己走。
他伸手摸了摸腰后的短刃。
刀还在。
他不需要帮手,也不需要见证。
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掌心一热,赤红火焰缓缓升起,不冲天,只贴着皮肤游走,像一层膜。
他用银月狐的感知锁住火焰的每一丝波动,不让它外泄。
等他把这火练到能缩进指尖,再从血管里走一圈,他就能试了。
他不怕失败。
他怕的是没得试。
屋外风停了,炭盆里的灰被气流带起来一点,又落回去。
林渊没动,火焰在他掌心跳了一下,像心跳。
他低着头,声音很轻,像是说给暗格里的幼崽听,又像是说给自己:“你想活,我想强。”
“那就看谁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