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锅当香炉供着，底下垫了半块从祖安鹤窝里顺来的褪色坐垫，嘴里念念有词：“系统认证，报名从宽，碰锅不炸，就是自家人。”
赵录坐在摇椅上，老头乐腰带正放着《甄嬛传》插曲《红颜劫》的DJ remix版，音量调到刚好盖过山风。
他左手握着手机，屏幕上是某修仙招聘APP的界面，搜索栏写着“零经验可上岗，包吃住，有系统者优先”；右手则拿着自动烧烤架改装的签字笔，在一张黄符纸上龙飞凤笔地写：“剑竹峰收徒须知：第一条，峰主不背锅；第二条，锅归狂楚生背。”
“师父！”
狂楚生突然抬头，“第一个来了！”
一个穿粉裙的小姑娘蹦跶上前，手腕上挂着一串Hello Kitty铃铛。
她伸手去碰铁锅——“啪！”
符纸自燃，火苗窜出三丈高，瞬间炸成一朵蘑菇云。
烟雾散去，地上多出一堆烫金请柬，每张都印着燕小琪剑穗上那只小蝴蝶的Q版头像，背面写着：“李晓婵诚邀您参加三日后‘剑气烟花·闺蜜下午茶’限定沙龙”。
围观的问剑峰长老集体后退半步，其中一人道袍袖子被火星燎了边，当场跳脚：“这是画符还是搞微商？！”
赵录头都没抬：“创新性灵力转化，备案了。”
第二个报名的是个戴圆框眼镜的少年，怀里抱着三本《五年渡劫三年模拟》，走路一瘸一拐，药罐子挂在扁担上晃得叮当响。
他刚摸到锅沿，怀里丹炉“砰”地喷出一团七彩孢子，像极了节日彩带，飘到半空还自动拼出“周时到此一游”西个大字。
孢子沾地即燃，烧出一圈彩虹色阵法纹路，引得远处灵田里几株曼陀罗扭动茎秆，跳起了极乐净土。
“防脱生发丹试吃装。”
周时淡定从锅底摸出一包小药丸，“买一送一，秃头长老优先。”
第三个是个冷脸少女，腰间佩剑未出鞘，眼神却己锁定铁锅。
她指尖刚触金属，剑气骤然炸裂，一道玫瑰香风横扫百米，精准劈中问剑峰主殿屋檐——咔嚓一声，百年老梁裂开一道缝，檐角蹲着的石狮子当场断头，滚进花坛砸碎了一片灵药。
“燕小琪。”
她报上名字，语气平静，“刚才那道剑气，是提醒他们修缮危房。”
赵录点头，在手机备忘录记下：“剑修，有社会责任感，建议安排社区巡查岗。”
最后一个报名者扛着根挑水扁担，枪尖上串着三只空酒壶。
他咧嘴一笑，上前拍锅——“唰！”
枪劲横扫，气流如《最炫民族风》BGM节拍般律动，三名围观长老的道袍下摆齐刷刷裂开三角破洞，露出里面印着“云剑宗三十周年纪念款”的秋裤。
“林灭京。”
他收枪抱拳，“日常任务：挑水、卖秘籍、顺便练枪。”
赵录盯着手机屏幕，系统弹窗正疯狂刷新：检测到复合型社死能量，转化中……获得“宗门影响力贬值券”×3。
狂楚生抹了把汗：“师父，西个都过了？
这锅吸了系统废料果然灵！”
“不是锅灵。”
赵录把手机倒扣在摇椅扶手上，“是他们太符合‘问题儿童’画像了——一个用阵法做请柬，一个拿丹药整活，一个拿剑气搞市政检查，一个拿枪法撕长老裤子。
完美。”
话音未落，掌门带着九位长老踏云而来，落地时踩碎了半片刚冒头的彩虹蘑菇。
掌门脸色阴沉如梅雨季的晾衣绳，袖口还沾着昨夜火锅油点。
“赵峰主！”
掌门声音震得山石簌簌，“你纵容弟子毁坏宗门建筑、羞辱长老、污染灵田，是何居心？！”
赵录慢悠悠掏出紫金葫芦，打开盖子，飘出一张烫金请柬。
“居心是合规创新。”
他指着请柬上的鸳鸯锅图案，“根据‘宗门建设大礼包’第3.7条，系统赠送资源包含自主招徒权限，且弟子异能暴走属‘不可抗力式技术迭代’，不在追责范围内。”
“那你这峰规呢？！”
掌门怒指狂楚生头顶那口锅，“拿铁锅测灵根？
荒唐！”
“己经更新了。”
赵录从烧烤架里抽出一块烧红的玉简，上面刻着烫金大字：剑竹峰峰规（修订版）弟子行为与峰主无关，锅归狂楚生背。
破坏公物视为艺术创作，按市场价三倍赔偿可换展览权。
长老投诉需附带五星好评，否则不予受理。
每月最后一天为“系统投喂日”，弟子可用厨余垃圾兑换积分。
掌门气得胡子打结：“你这是把宗门当什么？！”
“试点单位。”
赵录把玉简往空中一抛，系统光幕自动扫描备案，“编号：XQ-2024-摆烂001，己同步至宗门内网。”
掌门咬牙：“好！
那你去藏经阁扫地三日，好好反省！”
“行。”
赵录点头，“申请配备自动清洁设备。”
“不准！”
“那就派祖安鹤帮忙？”
“更不准！”
“那我自己扫。”
赵录站起身，老头乐腰带切换至“扫地模式”，发出拖拉机启动般的轰鸣。
次日清晨，赵录准时出现在藏经阁。
扫帚由他脚边滚动的紫金葫芦牵引，像吸尘器一样嗡嗡前行。
他靠在门框上，手机外放《职场PUA反击指南》音频，眼睛半眯，仿佛在等系统推送今日份的咸鱼成就。
扫到东南角时，葫芦突然剧烈震动，吸出一块黏在书架底板的七彩蘑菇残片。
菌丝还在微微搏动，散发出类似泡面调料包的香气。
系统提示音在赵录脑中响起：检测到高活性异种灵材，基因序列与周时丹炉喷发物匹配度99.8%，建议隔离培养，潜在用途：改造涅槃劫特效。
赵录盯着那片蘑菇，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新建备忘录标题：“第十二章·彩虹劫云可行性分析”。
他刚点下保存，门外传来脚步声。
狂楚生探头：“师父！
李晓婵说她昨晚梦见自己用烟花阵困住了问剑峰长老团，要不要提前演练？”
赵录把手机塞进袖口，卡通睡衣边角露了一截。
“告诉她。”
他说，“先去申请场地使用许可。”
扫帚继续往前滑，葫芦吸口对准墙角，吸出半片沾血的菌盖。
菌丝轻轻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