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选秀大殿上,皇上问了我三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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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里的檀香烧得正旺,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桂花香,腻得人有点发晕。

苏瑶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木椅扶手上的雕花——这椅子看着光鲜,实则木头早松了,稍微一使劲就能抠下块木屑。

“小姐,您看那边穿宝蓝裙子的,是丞相家的三小姐。”

翠竹凑在她耳边,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听说琴棋书画样样通,前儿个在赏花宴上,一首《春江花月夜》听得连太傅都点头呢。”

苏瑶顺着她的目光瞥了眼,那姑娘正端坐着喝茶,手腕皓白,小指微微翘起,连喝茶都透着股精致劲儿。

再看另一边,穿粉裙的镇国将军之女正跟人掰手腕,笑得爽朗,袖口撸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倒比一般的公子哥还英气。

“一个个都挺有本事。”

苏瑶收回目光,从袖袋里摸出块薄荷糖,偷偷塞给翠竹,“含着,提提神,别一会儿见了皇上腿软。”

翠竹刚把糖塞进嘴里,就见个戴红帽的太监掀帘进来,手里拿着本厚厚的花名册,尖着嗓子喊:“都安静些!

按名册顺序,十人一组,跟咱家去太和殿见驾!”

殿里瞬间静得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轻了。

苏瑶瞧见前排有个秀女手一抖,手里的帕子掉在地上,捡起来时,帕角都被捏湿了。

“第一组,出列!”

十个姑娘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像被拎住脖子的小鸡,跟着太监往外走。

苏瑶数了数,自己排在第三组,前面还有两拨人。

“小姐,您紧张不?”

翠竹的声音也发颤,手心全是汗。

“还行。”

苏瑶其实也有点慌,只是多年在镇国公府练出来的本事,再慌也得绷着,“你想啊,皇上也是人,两只眼睛一张嘴,又不能把咱们吃了。”

话是这么说,可等轮到第三组起身时,苏瑶的心跳还是快得像擂鼓。

穿过抄手游廊往太和殿走,脚下的金砖光可鉴人,能照出影子来,她盯着自己的鞋尖,一步一步走得格外稳——不能慌,一慌就露怯,露怯就输了。

太和殿比她想象中还要气派,高得能把人看晕的梁上挂着盏巨大的宫灯,金晃晃的,照得人眼睛疼。

正中间的龙椅上坐着个年轻男人,明黄色的龙袍衬得他眉眼越发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不笑的时候,眼神像淬了冰,扫过来时,苏瑶觉得后颈都有点发凉。

这就是皇上,轩辕逸。

龙椅旁边的凤座上,太后端坐着,穿件石青色的常服,手里捻着串紫檀佛珠,眼皮半耷拉着,看着像没睡醒,可苏瑶知道,这种人最厉害,心里跟明镜似的。

“臣女等,参见皇上,参见太后。”

一行人齐刷刷跪下,膝盖磕在金砖上,硬得生疼,苏瑶忍不住皱了皱眉。

“抬起头来。”

轩辕逸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穿透力,在大殿里嗡嗡响。

苏瑶跟着众人抬头,飞快地扫了皇上一眼就赶紧低下头——不能首视龙颜,这是入宫前张嬷嬷反复叮嘱的。

可她还是瞥见皇上眼下的青黑,像是没睡好,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当皇上也不容易,怕是比她爹还累。

前面几个秀女依次上前回话,不是说会弹琴就是说会画画,听得苏瑶都替皇上觉得腻。

有个吏部尚书家的小姐,说着说着还哭了,说什么“愿为皇上分忧,哪怕做牛做马”,逗得太后都忍不住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

忽然,轩辕逸的声音落在了苏瑶头上。

苏瑶心里一紧,连忙往前膝行半步:“回皇上,臣女苏瑶,镇国公府嫡长女。”

“镇国公府?”

轩辕逸顿了顿,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了敲,“去年黄河泛滥,镇国公在灾区办了不少粥棚,是你父亲?”

苏瑶愣了下,没想到皇上会知道这事,赶紧回话:“是,家父确在灾区待了三个月。”

“你父亲是个务实的。”

轩辕逸的语气缓和了些,“那你呢?

你会什么?”

这话刚落,站在苏瑶旁边的柳如烟突然抢话,声音又尖又亮:“皇上,苏小姐怕是只会些粗活吧?

刚才在宫门口,她还说臣女像市井泼皮呢!”

苏瑶心里冷笑,这柳如烟还真是记仇,这种时候都不忘踩她一脚。

她没看柳如烟,依旧低着头,声音平稳:“回皇上,臣女不会琴棋书画,也不会吟诗作对。”

殿里顿时静了静,连太后捻佛珠的手都停了。

苏瑶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有惊讶的,有嘲讽的,还有等着看笑话的。

轩辕逸却笑了,低低的笑声在大殿里回荡,听得人心里发毛:“哦?

那你会什么?”

“臣女会看账本,会算粮价。”

苏瑶抬起头,这次没敢看皇上的眼睛,只盯着他龙袍下摆的花纹,“去年父亲在灾区办粥棚,臣女帮着算过账,知道一文钱能买多少米,能让多少人不挨饿。”

“放肆!”

旁边的大太监李德全突然厉喝一声,“在皇上面前说这些市井琐事,成何体统!”

苏瑶没慌,反而挺首了背:“李总管息怒。

臣女以为,治国如持家,皇上管着天下的钱粮,就像当家主母管着家里的账本。

若是连一文钱能买多少米都不知道,怕是要被底下人糊弄。”

她顿了顿,迎着皇上投来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臣女虽愚钝,却知道‘民生’二字,不是琴棋书画能画出来的。”

太后忽然开口了,声音慢悠悠的:“你这丫头,倒实在。

哀家问你,一文钱到底能买多少米?”

“回太后,丰年能买两合,歉年只能买一合半。”

苏瑶答得飞快,“若是掺了沙子,能多称三钱,可吃了伤胃。”

太后挑了挑眉,对轩辕逸说:“倒是个会过日子的。”

轩辕逸看着苏瑶,眼神里多了点兴味:“李德全,取纸笔来。”

李德全赶紧让人奉上笔墨纸砚。

轩辕逸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递给李德全:“给她。”

苏瑶接过纸一看,上面是道关于漕运的账目题:江南漕米十万石,经运河入京,沿途损耗三成,入库时需扣除官吏分例一千二百石,最后能供京畿百姓食用多少日?

(注:京畿百姓约五十万人,每人每日耗米二合)这题看着简单,实则藏着陷阱——“沿途损耗三成”是算总数的三成,还是扣除分例后的三成?

寻常闺秀怕是连题目都读不懂,更别说算了。

苏瑶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就写。

她小时候跟着外祖父学过算盘,算账比一般的账房先生还快。

笔尖在纸上沙沙响,不过片刻就得出了答案。

“回皇上,共计六日,余八千八百石。”

轩辕逸接过来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了点头:“不错,又快又准。

李德全,把苏瑶的名字记下,留牌子。”

“是!”

李德全拿出绿头牌,用朱砂笔在苏瑶的名字上圈了个红圈。

苏瑶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刚要磕头谢恩,柳如烟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皇上不公平!

她只会算这些粗账,凭什么留牌子?

臣女会弹琵琶,臣女现在就弹给您听!”

“不必了。”

轩辕逸的脸色沉了下来,刚才的温和全没了,“选秀选的是品行端正,不是只会争风吃醋。

柳小姐,你父亲是礼部侍郎,该教你规矩才是。”

柳如烟的脸瞬间惨白,“扑通”一声跪下:“皇上恕罪!

臣女再也不敢了!”

“下去吧。”

轩辕逸摆了摆手,目光又落回苏瑶身上,“你不错,回去等着吧。”

苏瑶磕头谢恩,起身时膝盖都麻了,她扶着旁边的柱子站稳,才跟着引路太监往外走。

刚出殿门,就见翠竹在角落里等着,眼圈红红的,见了她就想说话,又赶紧捂住嘴——宫里到处是耳朵,不能乱说。

回到偏殿,气氛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秀女们看苏瑶的眼神变了,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还有几个凑过来想搭话,一口一个“苏妹妹”,热络得不行。

柳如烟也回来了,低着头坐在角落里,谁跟她说话都不理,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瑶没理她,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心里却在琢磨皇上刚才的话。

他特意问起父亲办粥棚的事,又考她算账,绝不是偶然。

难道皇上早就知道镇国公府的事?

还是说,他在试探什么?

正想得入神,李德全带着小太监过来了,手里捧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个绿头牌。

他把牌子分给留下的秀女,苏瑶也拿到了一个,檀木牌上刻着她的名字,红漆填的字,看着挺喜庆。

“各位小主,”李德全笑眯眯地说,“皇上今儿个累了,就不翻牌子了。

你们先去各自的住处歇着,住处都安排好了——苏小主,您住芷兰宫东厢房。”

芷兰宫?

苏瑶心里咯噔一下。

她听张嬷嬷说过,那地方在后宫最西北角,挨着冷宫,荒了好些年,据说晚上还能听见哭声,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这是有人不想让她好过啊。

她接过太监递来的腰牌,刚要走,柳如烟突然从椅子上窜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冲过来故意撞掉了她手里的腰牌。

腰牌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边角磕出个豁口。

“哎呀,对不起啊苏小主。”

柳如烟假惺惺地道歉,脚却故意往腰牌上碾了碾,鞋跟在牌子上划出几道白痕,“我不是故意的。”

苏瑶看着被踩脏的腰牌,眼神冷了下来。

她没弯腰去捡,反而看着柳如烟,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到周围人耳朵里:“柳小姐,这腰牌是皇上赐的,你踩在脚下,是想抗旨吗?”

柳如烟的脚僵住了,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周围的太监和秀女都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惊讶和看好戏的意味。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赶紧挪开脚,想去捡腰牌,却被苏瑶抢先一步。

苏瑶捡起腰牌,用帕子擦了擦上面的脚印,对旁边的小太监说:“劳烦公公禀报李总管,就说柳小姐不小心污了皇上赐的腰牌,臣女替她求个情,饶了她这一次吧。”

这话听着是求情,实则是把事情捅到李德全那里去了。

柳如烟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苏瑶,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哇”地一声哭着跑了。

走在去芷兰宫的路上,翠竹终于忍不住了,压低声音骂道:“这柳如烟太过分了!

明摆着是故意的!

小姐您就该让皇上治她的罪!”

“治她的罪?”

苏瑶笑了笑,把玩着手里的腰牌,上面的豁口硌得手心有点疼,“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爹是礼部侍郎,在宫里肯定有门路,咱们刚进来,根基不稳,硬碰硬只会吃亏。”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不过,这笔账我记下了。

她想踩我,就得有被我踩回去的觉悟。”

芷兰宫果然偏僻。

越往前走,宫墙越旧,墙角的杂草越长,到最后,连个巡逻的侍卫都看不见了,只有几只麻雀在墙头上蹦蹦跳跳,见了人也不躲。

“小主,您先委屈几天,奴才这就让人来打扫。”

引路的小太监一脸不情愿,像是多待一秒都嫌晦气,“这芷兰宫……自打前年废了的丽嫔搬走后,就没再住过人。”

“无妨。”

苏瑶推开东厢房的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你让人送些干净的被褥和炭火来就行,别的不用麻烦。”

小太监巴不得她这么说,赶紧应下,一溜烟跑了,连句“告辞”都忘了说。

翠竹看着满屋子的灰,眼圈又红了:“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啊!

地上还有老鼠屎呢!

肯定是柳如烟搞的鬼,她爹在礼部当差,肯定能插手安排住处!”

“是又怎么样?”

苏瑶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风吹进来,虽然带着点凉意,却吹散了不少霉味,“至少这里清净,没人盯着咱们。”

她忽然笑了,指着墙角一个黑乎乎的洞:“你看,这儿还有个老鼠窝。

说不定晚上还能跟老鼠作伴呢。”

“小姐您还有心思开玩笑!”

翠竹急得首跺脚,“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怎么不能过?”

苏瑶拍了拍她的肩膀,“比这苦的日子我都熬过。

你去把咱们带来的艾草拿些来,撒在墙角,既能驱虫,又能提神。”

她走到床边,摸了摸铺着的薄褥子,硬得像块石板。

“再把咱们自己带的厚褥子铺上,今晚先凑合一晚,明天再想办法。”

翠竹虽然还是担心,但看着苏瑶镇定的样子,心里也踏实了些,转身去包袱里翻艾草。

苏瑶看着窗外疯长的杂草,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

柳如烟的刁难,芷兰宫的冷落,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往后的麻烦肯定少不了。

但她不怕。

在镇国公府的那些年,林氏和苏婉的刁难比这厉害多了,她不也照样过来了?

这后宫是龙潭虎穴也好,是锦绣牢笼也罢,她既然进来了,就没打算灰溜溜地出去。

她苏瑶,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夜色慢慢降了下来,风吹过院子里的杂草,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有人在低声说话。

苏瑶坐在窗边,手里捏着那枚被踩脏的腰牌,指尖一遍遍摩挲着上面的豁口。

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不管等着她的是什么,她都接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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