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长安最好的厨娘有一道拿手好菜名唤月白珍，
十分美味只是这月白珍有诸多禁忌最著名的便是作恶之人不可食倘若犯了这禁忌，
二天便会离奇死亡在月白珍害死朝中多位大臣后有不少人想要来暗杀我然而比刺客提前到的，
是皇帝的旨意“宣厨娘李氏入宫为妃，伴驾左右。”我知道，
皇帝终于想要尝一尝这月白珍的味道了而我为了这一天，
已经连续几晚去暗杀朝中大臣了1宫中太监带着皇帝的旨意赶来时，
我刚换下满身是血的夜行衣。刚接完旨，小翠就压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过来了。“李娘，
又来了一个刺客！”我冲小翠低斥：“不得无礼，前面这位是宫里来的进公公。
”进公公慌忙摆手。“无妨无妨，不过这刺客是怎么回事啊？”我走到那男子身边，
在他腰间一通摸索，最后摸出了一块盘蛇玉佩。我拿起那块玉佩，冲进公公晃了晃。
“陈尚书家里派来的，估计是因为昨日陈尚书离奇死亡的缘故吧。
”说完我转头在小翠耳边低语：“带下去吧，扔后院那口井里就行了。”小翠下去之后，
我看着面前呆愣的进公公。“进公公要不留下吃点？”“不用不用不用，
我得赶紧回去复命了，两天后，老奴带人来接娘娘进宫。”说完转身就跑了，
甚至还跑掉了一只鞋，没来得及穿，弯腰拿起来就走。我嗤笑一声：“呵，宫里人胆子真小！
”到后院时，小翠正在卸胳膊。满院的桃花开的正艳，每一个枝条都缀满花朵，
放眼整个京城，再没有更好看的桃花了。小翠手法不错，胳膊都已经卸掉了，人还在喘气。
看到我过来了，那刺客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愠怒。“是你，是你杀了尚书大人！
才不是什么月白珍对不对！”下一瞬，小翠拿出刀，成功把刺客的胳膊给剥离下来。
后院一时只剩下惨叫声。“你这样的人，一定会不得好死的！你一定会下地狱的！”太吵了，
我示意小翠把人打晕。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小翠把刺客的头身四肢都分好，
一块一块往井里送。这是口死井，年年冬天落雪，后院的积雪就全部被我扔进井里。
等到春天来了，井里就满是水。只可惜井口太小了，人没法囫囵往下放，
所以我才会带上小翠，她肢解尸体可是一把好手。井底发出沉闷的水声。我转身离开前，
对小翠说：“老样子，三天后捞出来，给桃树施肥。”小翠第一次忤逆我。“不行，
我跟您去皇宫。”2两天后，小翠和我一起进宫。我和小翠直接被太监带去了惜花宫，
午间圣旨送到，我被封了珍妃，只是一直到入夜，都没见到皇上。惜花宫没有侍奉的宫人，
离其他妃嫔的宫殿又远，不过正和我心意。偏殿有一个陈旧积灰的小厨房，
小翠三下五除二收拾了出来。第二日我去膳食司拿了些菜，就是简单的白菜豆腐。
回到惜花宫，我做了一份月白珍，小心翼翼包好，和小翠一起去了御书房。
“臣妾做了一份月白珍，特来献给陛下！”半晌，进公公出来请我进去，把小翠拦在了外面。
老皇帝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鬓角花白，满脸皱纹。看到我端着膳盅进来，
他面上没什么情绪波动，可眼睛时不时就看向我手中的月白珍。“珍妃有心了。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没有让我放下膳盅，也没有赐座。我直接跪在地上，
高呼：“臣妾有罪，请陛下降罪！”老皇帝拨弄着手中的佛珠，轻瞥了我一眼。“哦？
你何罪之有？”我将膳盅放到地上，又狠狠磕头。“臣妾自以为是，
做了一份月白珍献给陛下，可是臣妾忘了，陛下是天子，天子哪里会稀罕这样一份食物，
臣妾粗鄙浅陋，忘皇上赎罪！”老皇帝定定看了我一会儿，最后冲我招招手。“起来吧，
不过朕还真想尝尝这月白珍的味道呢。”进公公拿来试毒的银针，确认月白珍真的没毒后，
将膳盅里的汤分了两份。一份端给我，一份呈给老皇帝。老皇帝的目光幽深，
看着我和我手里的汤。我没有犹豫，一口气直接喝完了。老皇帝笑了。“嗯，
朕的珍妃真是爽快！”他小口啜饮，时不时看向我。“味道确实不错，
朕听说这月白珍有一禁忌，就是作恶之人不可食，那你觉得朕喝了这月白珍，又会如何？
”“陛下真龙天子，所做之事皆是为了社稷，为了百姓，作恶二字，与陛下毫无干系！
”3喝完月白珍后，老皇帝并没有让我走。进公公招呼所有的太监宫女去了殿外候着。
“这月白珍的材料好找吗？”“回陛下，简单的白菜豆腐，加一点佐料即可。
”老皇帝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过两日朕会召丞相进宫参宴，你做一份，让丞相也尝尝。
”“只是丞相嘛，就算喝醉了，也是不能宿在后宫的，朕得把他好好的送出宫。
”他目光幽深，话里有话。“你说这丞相喝了，会怎么样呢？”我又开始磕头谢罪了。
“臣妾刚有一句话说错了，望陛下不要怪罪。”老皇帝挑挑眉毛，饶有兴致地看向我。
“月白珍的辅料里，有一味及其难得罕见，我的婢女小翠经验丰富，
由她去山上寻来最好不过了。”老皇帝轻轻点头，长舒了一口气道：“行，
晚些朕会让人送一块出宫令牌给你，行了，下去吧。”“臣妾告退。”小翠就在殿外候着，
看到我出来后，忙迎了上来。“没事吧，娘娘，您进去好久了。
”我笑着冲她摇了摇头道：“无妨，陛下很喜欢。”我和小翠目光相撞，
两人眼底都流出得意。刚要走时，就被一个穿着华丽的小姑娘拉住了。
“你就是父皇新纳的妃子？”小姑娘看着年轻我几岁，面容姣好，
只是看向我的目光实在不善。“长得一般，听说你有一道拿手好菜，叫什么月白珍的？
”“是。”小姑娘目光鄙夷，撇撇嘴道：“切，原来是个厨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
你这种卑贱的草民也能入宫为妃了，父皇老糊涂了吧。”说完她转身就走，却在踏进殿门时，
回头又对我说：“明天做一份，送昭华宫来！”“哦，你亲自送来。
”这小姑娘就是老皇帝最小的女儿昭华公主。小翠想要理论，被我拦下了。“这是宫里，
说话做事都谨慎些。”4当晚，皇帝就派人送来了出宫令牌。小翠已经拿着令牌先出宫了，
她要回后院，把井里的尸块捞出来，要不人过几天就该臭了。第二天，我端着做好的月白珍，
来到了昭华宫。门口的宫女大老远看见我就来拦我。“干什么的？哪个宫的宫女啊？滚远点。
”“我是惜花宫的珍妃，昨日见了昭华公主，公主说想尝尝我做的白月珍，所以今日送来了。
”那宫女狐疑地看向我，又转身看向其他人求助。
另一个宫女直接走过来朝我的膝窝踢了一脚。关节一阵发软，我直接跪在地上。
“殿下在午睡，娘娘您先跪着吧，等殿下午睡醒过来自会召您入内。
”此时正是午间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只跪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我便觉得有些头脑发蒙。
又过了一个时辰，终于有人来传唤我了。“娘娘您怎么跪在这啊，你们怎么当差的？
珍妃娘娘来了也不通报一声？”这个宫女衣着华丽，看起来是昭华身边的宫女了。
两个站在门口的宫女赶紧请罪，华丽衣着的人摆摆手。“行了行了，自己领罚去。
”走进殿内，昭华坐在主位。我将月白珍奉上，她尝了一口，吐了出来。“这什么东西？
怎么这么咸？”她身边的宫女一听这话，直接走上前，在我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喉间溢出血腥的气息，我却没有跪下去。“大胆！还不赶快跪下谢罪！
”“皇上驾到——”太监尖锐的声音穿过宫墙，传进殿内众人的耳朵里。昭华看着我的目光，
怨毒又凌厉。老皇帝一进门就看到我脸上明显的巴掌印。“怎么了这是？”我还没说话，
昭华就凑上去开始告状。“父皇，你看看她做的这是什么东西，要咸死我了！
”老皇帝看向桌上的膳盅，又看向我，怀疑审视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回陛下，
臣妾昨夜准备月白珍的辅料，准备到很晚，今晨脑子不太清明，这才让味道有所偏颇，
臣妾单凭陛下发落！”老皇帝收回目光，看向昭华，目光带着一丝责备。“你怎么能打她呢？
再怎么你也要唤一声珍娘娘的。”“父皇，是她……”“好了好了，这膳盅先撤下去吧，
珍妃也先回去吧，好好休息。”5昭华再没来找我的茬。丞相赴宴如约而至。
我以宫中娘娘的身份陪着老皇帝和丞相一起参宴。两份月白珍，一份摆在皇帝面前 ，
一份摆在丞相面前。“爱卿试一试，这味道很不错的！”丞相目光游移不定，
伸手擦了擦额角的虚汗。“多，多谢陛下！”老皇帝面前的那一份又被分成了两碗，
还是我先喝完，他才开始喝。战战兢兢的丞相一直到宴会快结束了都没碰那份月白珍。
老皇帝不高兴了。“爱卿这是何意？难不成害怕朕给你下毒吗？”丞相慌忙站起身，
走到皇帝面前跪下。“陛下，臣，臣不敢。”最后，在老皇帝监视一般的目光下，
丞相喝完了那一份月白珍。只是离开时，丞相的腿脚有些发抖。我扮作宫女，带着夜行衣，
和小翠一起出了宫。丞相府不算远，只是今夜守卫尤其严密，潜入着实废了不少功夫。
丞相正在祠堂跪着，嘴里念念叨叨什么东西，走近了才听清。“列祖列宗保佑啊，我这一生，
也没做过什么恶事，这禁忌可千万别显在我身上啊！”“强抢民女为妾，滥杀无辜，
为掩盖证据烧了一整座山，还有收受贿赂，私吞赈灾银，这一桩桩一件件 ，
哪一样不是恶事？”他回头惊恐地看向我，这才发现院子里的侍卫都已经被小翠撂倒了。
“你，你是，珍妃娘娘？”我冲他甜甜一笑。他突然摇头：“不对，你不是，你是，
你是李娘子，做白月珍那个李娘子！”我没什么兴趣与一个死人对话，干脆利落上手，
将脖子扭断。小翠上来检查呼吸。“嗯，已经死透了，这次要怎么死？
”我看着不远处的一口井。“就倒吊在井里吧。”小翠手脚麻利，很快就弄好了。
丞相早就没了呼吸，整个人倒吊在井里，只有一双脚扒着井沿。看起来就像失足落井。
至于明天被人看见后，会不会有其他的意外，这就是老皇帝要操心的事情了。
收拾完所有东西后，小翠问我：“李娘，咱们回宫吗？”我摇摇头道：“不回宫，去南耳山。
”6南耳山的山脚下，有一个山洞，山洞的入口被乱石和杂草掩盖，很隐蔽。
有两个年轻的小伙穿着与杂草和灰色布料做成的衣服，趴在洞口附近。看到我和小翠，
两个人站起来，冲我们招招手。“殿下！这里！”进了山洞，才发现里面的油灯还在燃，
挂在一个角落里，透出微弱的光。走进一看，果然是孙婆婆。“婆婆，
你又在晚上给他们补衣服了。”孙婆婆听到我的声音，赶紧起身行礼。“宁乐公主！
”我赶紧把人扶起来道：“我说过多少次了，您不要再叫我公主了。”我出生于南狄，
是南狄皇室唯一一个公主。南狄被灭那年，我七岁，小小的我躲在龙椅的暗格里，
看着父皇母后和皇兄们被乱刀砍死。就连我那个尚在襁褓中的皇弟，也被贼人扯下头颅，
身体被肢解，几个贼人的将领拿着胳膊和腿生啃，满唇的鲜血，红的刺眼。之后，
他们又在城中烧杀抢掠。那一场大战，我南狄活下来的，只有百余人。那场大战的始作俑者，
就是现如今坐在皇宫里的那位老皇帝。他将我父皇母后的头颅砍下来，绑在一起，骑着大马，
拿着头颅，踏过我南狄的每一寸土地。而他的小女儿，昭华公主，那时候四岁，
拿着特制的小弓箭，在城里随意射人。箭尖淬了剧毒，见血封喉，被射中的人无一幸免。
一切沉寂后，惊魂未定的我被人带出来，走到了这里。自此，南狄国仅余127人。
孙婆婆拉着我坐下，给我披了件破棉衣。“你也得顾着自己身体，别一天不要命一样。
”“婆婆，我给您孙女报仇了。”丞相为了掩盖自己罪行烧的那座山，是我们曾经的驻地。
那一场大火里，孙婆婆的孙女因为逃跑时崴了脚，没能跑出被大火围困的山。
其实不止婆婆的孙女，还有很多人。我只记得，那场大火后，南狄国仅余62人。
孙婆婆看着我笑了，笑的满眼都是泪水。她干枯皲裂的手抚上我的头顶，
又在我的脖颈和脸颊处摩挲。“好，好啊，有没有受伤啊？累了吧，靠着睡一会儿吧。
”我也笑了，冲她摇摇头。“不了，我还得赶回去呢，晚了会被怀疑的。”离开前，
我看了一眼山洞的角落里堆着的白菜，苦笑一声。哪里有什么月白珍，
是我们只能吃山上的野白菜，配了南狄带来的调料，这才有了能下肚的吃食。
只是南狄调料新鲜，在这里，竟然会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7丞相离奇死亡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丽贵妃一早就带着宫女来砸我宫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