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面上的游船亮着暖黄的灯,像被雨丝系住的灯笼,慢悠悠地在雾里穿行。
陆远站在“江畔”露天餐厅的遮阳棚下,第三次抬腕看表——19:15。
约定时间是七点整。
他指尖捏着黑伞的伞骨,指节微微泛白。
伞沿倾斜着,挡住了头顶落下的雨,却没护住肩头,深灰色西装早已洇出一片深色水渍,风一吹,凉意顺着布料往皮肤里钻。
这是他第三次约苏晚,前两次都中规中矩:第一次在米其林餐厅,他提前半小时到,对着菜单把每道菜的典故背了个遍;第二次去看艺术展,他连夜恶补了策展人的访谈,却在苏晚问起某幅画的色彩运用时,还是卡了壳。
这次他选了外滩的露天餐厅,原想借江景缓和气氛,没料到遇上连绵的秋雨。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他编辑了三条“路上还好吗”,都没发出去——怕显得催促,更怕得到“临时有事来不了”的回复。
雨幕里忽然出现一道驼色身影。
苏晚裹着及膝的驼色风衣,头发用丝巾松松束在脑后,脸上架着一副细框墨镜,即使在雨雾里,也透着股清冷的气场。
陆远立刻挺直脊背,把到了嘴边的“抱歉,堵车”咽了回去——他根本没堵车,只是在隧道里绕了两圈,反复对着后视镜整理领带,直到错过了约定时间。
苏晚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略红的眼尾。
陆远的心猛地一沉,那不是等待后的愠怒,而是一种藏在眼底的失落,像被雨水打湿的蝴蝶,翅膀垂着,没了力气。
他突然想起上周在收藏夹里看到的文章,标题是《读懂她的情绪按钮》,里面说,女人的生气往往不是因为事情本身,而是事情背后“不被重视”的信号。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红酒杯轻轻放在桌上,杯底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其实我没堵车。”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从公司出来,在隧道里停了十分钟,甚至想过掉头回去。”
苏晚的睫毛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蝶翼。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沿,一圈又一圈——那是文章里说的“安抚动作”,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