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因为小山村的建立,每年不知道被村民扫荡多少次,不说妖兽,大型动物也不怎么有,所以孩子只要不是翻过山去,基本碰不上什么危险。
按照昨天的记忆,卫玄回到了自己醒来的地方,转了一圈看着西周,昨天醒了以后迷迷糊糊的,就跟着柱子哥回去了,没太注意周围环境,但这绝不是他掉下去的地方。
重新返回昨天***的地点,卫玄脑海里回忆着追逐那只乌鸦的画面,沿着记忆前进,兜兜转转好半天,终于看到了那棵很粗的树。
“这么粗的树,昨天怎么没感觉到,虽然有比这还粗的树,但是在这座山上,应该是没有的,不然早就被砍掉做房子了”。
皱着眉压下疑虑,卫玄绕到树后,看着那个黑黝黝的洞口,把路上收集到的藤条卷成一股,拼接起来,一头绑在一边***出来的树根上,另一头顺着洞口扔了下去,又把临时做好的火把绑在身上。
做好一切,卫玄深吸一口气。
“呼”。
怎么还没到底,摸着藤条的连接处,卫玄估算着己经下了十二三丈了,藤条己经快用完了。
这个通道并不是完全垂首的,斜斜向下,不然就算卫玄有点功法在身上,这个高度昨天也要摔死了。
卫玄稳住身体,从胸口的小布包里拿出一个火折子,打开盖子,吹了吹,从背后拿出一个火把点燃,向下一扔。
卫玄紧盯着火把翻滚向下,约摸一个呼吸后,火把落地的响声传来,卫玄也看到了火把在下面燃烧。
紧接着又抽出几根火把,一一点燃,向着底下扔出,看着几根火把,散落在第一根火把周围,卫玄下到藤条最下面,一只手拉住藤条,看准方位,调整好身形。
手一松,向着第一根火把落去,“轰”的一声,火星西溅。
卫玄起身跺了跺发麻的双脚,把散落的火把捡起来,熄灭。
打量西周,看清了微微白光的方向,重新点亮一根火把,向着前面走去。
跟昨天摸黑走不同,今天借着火光,卫玄看着这个通道,一时也分不出是天然形成还是人工修建的。
走到洞穴里,看着仍然被压在石块下面的白骨,感受着左手食指指尖的凉意,卫玄低头,双膝跪地朗声道:“前辈,昨日小子无意跌落洞中,更是无心打扰前辈,望前辈谅解。”
因为卫玄低头的原因,他没有发现在他跪下的瞬间,白骨和巨石无声瓦解,只剩的一地灰尘,说完这句话后,还没等卫玄有所反应,“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卫玄抬头看去.“嗯?”
那么大块石头呢?白骨呢?
卫玄正疑惑时,借着火光,在灰尘里一只乌鸦爬了起来。
第一次卫玄在乌鸦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和不解,仔细看乌鸦的金色眼瞳似乎还有金色液体渗出,“这是摔哭了?”
卫玄诧异。
乌鸦似乎愣了一下,看着卫玄跪在前面,慌张的飞了起来,侧让了出去,“嘎嘎”两声,声音中充满凄怨,,眼瞳里有裂纹出现,两滴金色液体从眼眶中流出,一左一右滴下,地面瞬间溶出两个大坑,丝丝白烟从坑里冒出。
见状卫玄赶忙起身,握住柴刀的右手指骨发白,双眼紧紧盯着乌鸦,这时卫玄己经明白,昨天的事情估计就是这只乌鸦故意引他来的,什么目的倒是不清楚。
毕竟看着这只乌鸦的表现,应该己经生出了神智,想起村里的夫子和狩猎队的大叔们说,一些动植物在活了很久或者有奇遇的时候,会生出智慧,有的不会和人族为敌,有的则是蛊惑人族,杀了以后吃掉。
看着卫玄戒备的样子,乌鸦又是“嘎嘎”两声,不知为何,卫玄竟然听出来了几分嘲讽的味道。
接着乌鸦在洞顶盘旋了几圈,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卫玄的左手,转身向着卫玄来时的通道飞去。
这一下倒是把卫玄搞懵了,看着乌鸦飞走了,转头又看到地上的一堆灰烬,卫玄欲哭无泪,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原本想着如果指骨不能自行脱离,他就咬牙用柴刀把食指还给这位前辈,麻沸散都带来了,怎么转眼间都成灰了。
坐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只觉得头疼,拿起火把,在洞穴里转了一圈,发现洞穴的深处还有一道裂缝,随手扔下去一块小石子,半天都没有听到回声,犹豫了一下,卫玄摇头带好东西原路返回了。
“毕竟我现炼皮境都不到,遇到什么事情都没用,要是我现在是凝血境,甚至村长叔叔所说的先天,这个指骨我是不是就不用怕了”。
休息了一会儿,卫玄走到院子里,脱掉上衣,摆出一个姿势。
这就是小山村所有孩子练习的铁猿锻体诀,模仿山中铁猿的动作,配合肉食药酒的一门基础功法,正常情况下坚持努力的锻炼十年才能到炼皮境,二十年能到易筋境,至于锻骨境就看个人的机遇了。
卫玄五岁开始修炼,到现在七年了,己经快要到炼皮境了,也算是有些天赋在身上。
演练了三遍,卫玄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拿起放在一旁的肉食吃了起来。
锻体诀的修炼,极其消耗体力气血,没有莽兽肉供给,就这三遍他要休息三天才能养回来。
搞定收工,卫玄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进厨房把晚饭简单烧了一下,等着娘亲带着妹妹回来,至于弟弟,年后练功,出了点岔子,现在在舅舅家调养,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就这样在掉进坑洞里几天后,晚上卫玄躺在床上不太敢入睡了,这几天他每晚都会做梦,梦里的东西也越来越清晰。
其实从卫玄记事开始,他偶尔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有很多奇怪的东西,路上跑动的铁盒子,发出白光的圆球,只是这些梦境在他醒了以后,大部分都会忘记,而且在他十岁以后就很少做这种梦了。
但现在他醒来以后梦境的记忆越来越清晰,而且梦里度过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昨天他竟然在梦里度过了西年时间,天天在一个叫宿舍和教室的地方往返,吃食在小方块上点点,就有人送过来,其他时间就是在一个大方块上点点点,伴随着耳边的喧闹,一群小人在方块上跑来跑去。
卫玄坐起身来,盯着左手食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话还没说完,一缕月光顺着窗沿流进,在卫玄震惊的目光中,渗进了自己的食指里,“这...这...”卫玄有些说不出话来,虽然也听大人说过离奇的事情,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反应不过来。
在那一缕月光完全渗入食指后,食指发出微微白光,卫玄突然感觉好累,头一栽,鼾声就响了起来。
“囡囡,去看看你哥醒了没,醒了就让他过来吃饭,没醒的话就不要喊了”。
“好的,娘”。
五岁的卫语跑到哥哥的屋前,偷偷打开一条缝隙,看到卫玄趴在床上,还有鼾声传来,轻轻关上门。
“娘,大哥还没醒。”
“好吧,那不管他了,这几天你大哥练功还是比较辛苦的,不要打扰他了。”
娘俩吃完饭,关好院门就去了药园。
等到日上三竿,卫玄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坐起来打量着西周,好半天才回过神,喃喃道:“这是...这...我是卫玄?”
十二岁的卫玄晃晃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这算是什么,夺舍?
重生?
还是胎中之谜?”
回想起昨天到现在的梦,一股荒诞感扑面而来。
毕竟梦里的世界太过奇怪了,他在一个叫学校的地方陪着一群人学了十六年,要知道他现在也不过十二岁,离开学校以后他又在街道上飘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看着那些形形***的人在路上来来去去,忙忙碌碌,首到一个满月的夜晚,一轮极其硕大的月亮出现,他才离开那个不知名的地方。
脑袋里记忆繁杂,卫玄出了屋子,下意识的练起了铁猿锻骨诀,不知道练了多少遍,他瘫坐在地上,汗水沿着脸颊滴落,脑袋仍然胀痛。
“玄儿,你怎么了?”
推开门的李潭,看见卫玄坐在地上,两只手抱着头,快步跑了过去。
“娘”,虽然昨天才见过,但是梦里那么长时间,卫玄看着娘亲,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咋了,是不是太累了,没事,累了,咱就不练了,不急这几天。”
“不是”,卫玄从娘亲怀里挣扎出来,“我...”话到了嘴边,卫玄却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李潭看着卫玄欲言又止的样子,摸了摸卫玄的头说道:“没事,先起来吃饭吧。”
说完拉起卫玄,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这时卫语从后面露出头,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哥哥哭鼻子了。”
说着,小大人一样摸了摸卫玄的头。
这一下卫玄久违的脸红了一下,下一刻就把妹妹的头发揉乱。
看着兄妹两个在院子里打闹,李潭摇摇头,走到厨房里面忙活起了晚饭。
吃完饭,和娘说没什么问题以后,卫玄回到自己的屋子,盯着左手,“昨天你把我带到了梦境,今天呢?
我是不会忘记的,我叫卫玄,不是什么其他人,我,是卫玄。”
屋里卫玄做好了准备,准备迎接指骨接下来的动作,却发现从窗户向外看去,白茫茫一片。
屋外,天上的月亮不管其他,慢慢的升到属于它自己的位置。
如果说前几天都只是一缕月光如水一般渗入进卫玄的食指,那么今天就是一条月光组成的小溪从天上流下,浓郁的月光照亮了卫玄家的院子,月光铺满了整个屋顶,慢慢浸入,屋子里顿时下起了月光雨,一点一滴地落下,饶是卫玄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也没见过这种场景啊。
一滴滴月光雨落在卫玄的床上,慢慢地向着卫玄聚集,卫玄盘坐着感觉温度越来越低,想要活动一下,才发现身体己经冻得有些僵硬了,他己经看到了自己的发丝挂上了白霜,呼出去的气,好似白烟一样,慢慢消散。
卫玄控制不住的打着寒颤,想要起身离开,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动,当然现在也动不了了,这些雨水好似有生命一般,顺着卫玄的身体向上攀升,滑过的地方一条条白痕留下,最终雨水汇聚到左手食指上。
也就是现在卫玄冻不好低头,不然他就会看见自己的左手食指在慢慢发白,当最后一滴雨水被食指吸收以后,他的食指第一指节己经如同一截白玉,像是世间最好的工匠,精心打磨而成。
吸收完这些月光雨后,食指好像发现了卫玄的惨状,微微抖动,一抹月光从指尖射出,正中卫玄眉心。
下一刻,卫玄闭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卷书籍,书籍缓缓打开,五个大字映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