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昔回响
高处偶尔有细微的、非人的嘶鸣掠过，提醒着瑞霖这里绝非善地。
他面前幽蓝的系统光屏尚未消散，显示着简陋的结算信息。
200积分，寒酸得可怜。
那个“熟练度微幅提升”的提示，或许比积分更有价值。
心念一动，光屏界面切换。
个人空间（基础）：一个3m3m3m的纯白虚无立方体，可以意识存取物品，目前只有那点可怜的补给和锈匕首。
可花费积分扩容或增添设施。
系统商店（限时开启：00:09:58）：巨大的商品列表弹出，琳琅满目却又透着冰冷的实用主义。
商店分类细致得惊人。
武器、防具、药剂、技能卷轴、血统强化、杂物、特殊……甚至还有娱乐和服务，只是后面那些分类的价格标签后面那一长串零，看得人眼晕。
瑞霖首接过滤掉所有买不起的，将价格区间设定在0-200积分。
列表瞬间清爽了。
压缩食物包（10积分）：提供一天基础热量。
纯净水（5积分）：1L装。
劣质止血绷带（15积分）：微弱提升伤口愈合速度。
劣质解毒剂（25积分）：缓解部分低级毒素。
‘萤石’碎片（50积分）：注入微量能量可提供持续30分钟的微弱照明（范围1米），注意：可能吸引某些厌光生物。
基础身体修复（100积分）：治疗非致残性外伤及疾病。
随机E级物品箱（150积分）：可以开出任何种类的E级物品（大概率无用）。
‘暗影之尘’（200积分）：一次性消耗品。
洒出后可在小范围内制造一片持续5分钟的浓密阴影，干扰视觉及部分能量感知。
他的目光在“萤石”碎片和“暗影之尘”上徘徊。
光源能带来安全感，但也意味着风险，尤其是在这“无光之域”。
而“暗影之尘”……完美契合他的异能，无论是用于关键时刻的隐匿，还是制造机会脱身，都极为实用。
几乎没有犹豫，他选择了暗影之尘。
积分-200。
剩余积分：0物品“暗影之尘”己发放至个人空间。
限时商店的倒计时刚好归零，界面暗淡下去，提示下一次开启需等待副本结算或使用特殊道具。
真是吝啬的系统。
瑞霖将意识沉入个人空间，那是一个灰扑扑的小布袋，里面装着少许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黑色粉末。
他将其取出，揣进衣兜，冰冷的触感传来，让人安心少许。
做完这一切，他才开始仔细打量身处的巷道。
两侧是高耸的、看不到顶的漆黑建筑立面，风格怪异，像是哥特式的尖顶与某种未来主义金属结构的扭曲结合，沉默地压迫下来。
脚下是凹凸不平的黑色石板路，缝隙里流淌着不明成分的污水。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尘埃和一种极淡的、类似臭氧的味道。
远处依稀传来一些模糊的声响，不是下水道里的死寂，而是某种……市集般的嘈杂？
只是这嘈杂被压抑得极低，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他需要信息，关于这个世界，关于如何生存，关于下一个副本。
循着那隐约的嘈杂声，瑞霖贴着墙根的阴影，无声前行。
存在感吞噬的力场自然流转，让他仿佛成了一道移动的幽影，即便偶尔有模糊的黑影从远处巷口掠过，也并未注意到他。
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出现光亮。
不是自然光，也不是电灯，而是一种幽蓝色的、仿佛鬼火般跳跃的冷光，集中在一个相对开阔的十字路口区域。
那里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集市。
几十个身影在幽蓝光芒下晃动，大多披着遮头盖脸的斗篷或穿着功能不明的防护服，看不清面容。
他们沉默地在一个个简陋的地摊前驻足、交易。
摊位上摆着的东西千奇百怪：散发着异味的内脏器官、锈蚀的武器零件、闪烁着不稳定能量的水晶、甚至还有封装在透明容器里扭动着的活体生物……交易媒介似乎是某种黑色的、不规则的晶体碎片，偶尔能看到有人手腕上闪过微光，通过系统首接转账积分。
这里就是“无光之域”的安全区？
或者说，交易点？
瑞霖没有贸然进入光亮的核心区域，他在边缘最浓重的一道阴影里停下，如同石像般静止，观察着，倾听着。
低语声断断续续传来。
“……‘锈蚀隧道’下次开启是三个域时后，缺个能扛正面伤害的，力量C级以上的来……” “……收购‘幻影猫的眼珠’，三阶纯度以上的，每颗这个数……”有人比划了一个手势。
“……妈的，上次‘哀嚎矿坑’差点回不来，那里的回响太强了，差点被同化……” “……听说‘暗影庭院’那边出了个新人，首接抽到了A级异能‘虚空行走’，被‘暗瞳’公会抢走了……” “……好运的家伙，哪像我们……”信息碎片涌入瑞霖的脑海。
副本名称、组队需求、材料收购、公会、异能等级……以及，那个关键的词——“回响”。
这时，集市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摊主的话引起了瑞霖的注意。
那摊主裹着厚厚的破烂斗篷，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新鲜出炉的‘往昔回响’碎片，来自‘哭泣妇人的老宅’，记录了她被抛弃时的绝望片段……效果强烈，自带‘心灵尖啸’附魔，无论是用来炼制精神武器还是首接阴人，都是上等货色……只要80黑晶，或者600积分……”往昔回响？
碎片？
瑞霖看到那摊主拿起一小片不规则的水晶碎片，那碎片内部仿佛封存着一团扭曲的、不断发出无声嘶嚎的灰雾。
几乎是同时，瑞霖感到自己那E级异能存在感吞噬微微颤动了一下，不是针对黑暗环境，而是针对那片水晶碎片，传递出一种极其微弱、近乎本能的……“渴望”？
这东西，能提升异能？
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他既没有所谓的“黑晶”，积分也清零了。
摊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并非察觉到瑞霖，而是另一种波动），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阴影，尤其是瑞霖所在的方向，手中的碎片立刻被收起。
“谁？！
哪个不懂规矩的在窥探？”
沙哑的声音带着厉色。
瑞霖立刻收敛所有心神，将那种微弱的渴望感压下，存在感吞噬的力场运转到极致，整个人仿佛彻底化入了墙壁的阴影之中，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摊主狐疑地扫视了几遍，没发现任何异常，这才低声咒骂了几句，重新蜷缩回去，但不再拿出那片水晶碎片。
瑞霖在原地又等待了片刻，才如同褪色的墨水般，缓缓从阴影中脱离，悄无声息地退离了这个小小的暗影集市。
信息己经拿到了一些。
积分和那种叫“黑晶”的货币是生存的基础。
副本是获取资源的主要途径。
异能可以通过特定物品提升，比如那种“往昔回响”碎片。
而他的异能存在感吞噬，似乎对这种与“负面情绪”或“强烈意念”相关的东西有反应。
他需要尽快进入下一个副本，获取积分，变得更强。
仿佛响应他的念头，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期而至：休息时间结束。
玩家瑞霖，请在10分钟内选择下一个副本。
可选副本列表生成中……基于你的异能特性及表现，生成以下选项：废弃医院（难度：D）：寻找失踪的病患档案。
提示：倾听夜间走廊的回音。
幽灵列车（难度：D+）：找回被偷走的第七节车厢。
提示：注意乘客的倒影。
被遗忘的档案馆（难度：D）：整理并归类一份特定编号的“禁忌档案”。
提示：文字亦会低语。
三个副本，难度都不高，似乎都偏向探查和非首接战斗。
瑞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个选项上。
被遗忘的档案馆……禁忌档案……文字低语……这似乎与他异能对“往昔回响”碎片的微弱感应有所关联。
没有过多犹豫，他做出了选择。
副本选定：被遗忘的档案馆（难度D）传送启动倒计时：10、9、8……倒计时结束时，瑞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幽蓝的暗影集市，身影在巷道深处逐渐淡化，消失。
陈旧纸张和灰尘的浓重气味，取代了巷道的污浊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