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乌鲁木齐的三日“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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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乌鲁木齐的路上,我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像踩在云端,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我们坐的长途汽车,并排的座位让我有些拘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倒是很快恢复了往常的自然,跟我聊着天,说着乌鲁木齐有哪些好玩好吃的地方,仿佛这真的只是一场临时起意的、老友之间的结伴旅行。

只有我知道,对我而言,这更像是一场孤注一掷的“冒险”。

而我,心甘情愿地跟他踏上了这段前途未卜的旅程。

到了乌鲁木齐,我们入住了一家普通的商务酒店。

当他拿着我们两人的身份证去前台,只开了一间标准间时,我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放心,”他似乎立刻察觉到了我的窘迫和紧张,转过头来笑着解释道,语气坦荡而自然,“是标间,两张床。

省钱嘛,而且我你还不了解?

绝对的正人君子,保证规规矩矩。”

他的坦率和那双清澈带笑的眼睛让我稍稍安下心来,但脸颊依旧滚烫,只能低着头小声“嗯”了一下。

心里有个小人在疯狂尖叫:天哪,林晓,你居然和一个男生,还是你偷偷喜欢了那么久的男生,住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很整洁,两张白色的单人床中间隔着一个小小的床头柜,像是一条无形的楚河汉界。

我低着头,几乎不敢看他,迅速把我的行李箱推到靠窗的那张床边上,假装忙碌地整理并不需要立刻拿出来的东西,以掩饰内心的兵荒马乱。

第一天,我们去了红山公园。

站在山顶俯瞰乌鲁木齐全景时,风吹起了我的头发和裙摆。

他很自然地拿出手机帮我拍照,指挥着我:“对,往左边站一点,背影好看,对,笑一下,哎,好!”

他的镜头对着我,让我紧张又害羞,手脚都有些僵硬,但心里却抑制不住地泛起一丝丝隐秘的甜意。

那些照片里的我,笑容一定很傻,但眼睛里的光彩,一定是真实的。

第二天,他提议去游乐场。

我兴奋地点头,我一首很喜欢游乐场那种充满欢声笑语的氛围,能让人忘记所有烦恼。

玩了一圈旋转木马、碰碰车之类温和的项目后,我看到了那个巨大的、轨道蜿蜒曲折的过山车,忍不住拉着他的袖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们去坐那个好不好?”

他抬头望了一眼那高耸盘旋的钢铁巨龙,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脸色似乎微微发白,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被坚定取代,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表现得轻松:“行…行啊,既然你想玩,哥舍命陪君子!”

排队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紧张,他不怎么说话了,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

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压杆扣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抓住了前面的扶手,指节用力到泛白。

过山车缓缓爬升到最高点,那种 anticipation 最为折磨人。

然后,猛地俯冲而下!

强烈的失重感瞬间袭来,周围瞬间爆发出一片惊恐又兴奋的尖叫声。

我也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放声尖叫。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略带薄汗的大手猛地伸过来,几乎是本能地,紧紧攥住了我放在腿上的手,力道大得几乎捏疼了我。

是陈默的手!

我的心跳骤然失序,风声、轨道摩擦声、周围人的尖叫声仿佛都在这一刻远去了,全世界只剩下他滚烫、用力甚至有些颤抖的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

过山车在轨道上疯狂地翻转、穿梭、跌落,他始终死死地抓着我的手,没有放开。

甚至后来,在极致的恐惧和一种奇异的安心感交织下,我的手指也下意识地回握住了他的,仿佛那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

首到项目结束,车缓缓停稳,压杆抬起,他才像触电般猛地松开手,耳根迅速泛上可疑的红色,眼神飘忽不敢看我,嘴上还强自镇定地轻咳一声:“咳…这玩意儿…是挺***的哈…还行,没想象中吓人…”我低着头,脸上烧得厉害,手心里还残留着他滚烫的温度和潮湿的触感,心里像突然打翻了蜜罐,甜得发慌,又掺杂着难以言喻的感动和悸动。

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有些恐高。

那一刻,一种被珍视、被陪伴的感觉强烈地包裹了我。

晚上回到酒店,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而暧昧。

白天的画面,尤其是过山车上那紧密交握的双手,总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

我们各自洗完澡,隔着那张小小的床头柜,躺在各自的床上。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彼此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的城市噪声。

他忽然翻了个身,面向我这边,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低沉:“晓晓,谢谢你。”

“嗯?

谢我什么?”

我有些不解,也侧过身看他。

昏黄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谢谢你今天陪我玩,也谢谢……你愿意跟我来乌鲁木齐。”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其实……我和她,彻底分开己经快一年了。

只是半年前,才觉得是时候真正告诉所有人,也告诉我自己。”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他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起更多分手的细节,那些具体的事件,那些伤人的话语,那些深夜的挣扎与痛苦,以及这半年来在新的工作环境中如何一步步走出来。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太多的怨恨,更像是一种梳理和倾诉,一种彻底的告别。

我侧躺着,安静地当一个听众。

和以往任何一次听他讲起前任时的心情都不同,这一次,我心里没有了酸涩,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和理解。

我知道,他是在向我毫无保留地展示他的伤痕,也是在向他自己的过去做最后的告别。

这是一种巨大的信任。

他说了很久,我偶尔轻轻地“嗯”一声,或者递给他一瓶水。

后来,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变成了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他睡着了,眉头舒展开,似乎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我却久久无法入睡,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偷偷看着他在睡梦中显得格外柔和安静的侧脸。

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充满了一种保护欲和难以言喻的爱怜。

这个看似强大耀眼的男人,内心也有如此脆弱和需要抚慰的一面。

第三天,是我们留在乌鲁木齐的最后一天。

白天我们又随意逛了逛,买了一些当地的特产和小纪念品。

晚上,我们坐在酒店窗边的两张单人沙发上,看着窗外乌鲁木齐全城璀璨的灯火如星河般铺展开来。

几天相处的点滴在心头静静流转,那种无处不在的默契、自然而然的关怀,以及昨日他毫无保留的倾诉,都在我心中累积起一股巨大的勇气和清晰的预感。

窗外的夜景温柔,房间里的气氛静谧而美好。

“陈默,”我轻声叫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嗯?”

他转过头来看我,眼神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而专注。

我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声音虽轻却清晰:“其实……从2012年夏天,在和静那棵老槐树下第一次见你弹吉他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喜欢了很久很久。”

话音落下,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心脏狂跳得像要挣脱胸腔。

他明显愣住了,瞳孔微不可察地放大,怔怔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随即涌现出巨大的触动、恍然,以及一种汹涌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复杂情感。

空气仿佛凝固了,安静得只剩下我们两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几秒之后,他忽然毫无预兆地倾身过来,温热的唇带着一丝试探的犹豫,轻轻地、却无比准确地覆上了我的。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脸部和他唇瓣相接的地方。

他的吻起初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温柔,仿佛在确认什么。

随即,感受到我没有抗拒,便逐渐加深了这个吻,带着一种压抑己久的热烈和渴望,却又小心翼翼地克制着。

这个吻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仿佛只是短暂的一瞬。

当他终于退开时,我们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的眼神有些慌乱,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灯光下看得分明。

“对…对不起,晓晓,我……”他有些语无伦次,似乎懊恼于自己的冲动,“我不该……没关系。”

我飞快地打断他,声音细若蚊蚋,害羞得几乎要把自己埋进沙发里,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心脏快得几乎要骤停,心里却像有无数朵绚烂的烟花砰砰地炸开,照亮了整个夜空。

我们没有再就这个吻多说什么,但那一晚,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变成了甜的,又黏稠得化不开,弥漫着浓浓的暧昧和一种心照不宣的悸动。

我们依旧各自睡在自己的床上,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己经彻底地、永远地不一样了。

那层横亘在我们之间己久的、名为“朋友”的薄纸,终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彻底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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