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震得耳膜生疼,踉跄着后退时,后腰撞上冰凉的墓碑。
月光透过云层,照在碑上"胡氏先祖之墓"的刻字上,那些笔画突然渗出黑血,在石面蜿蜒成新的文字:"九连环断,七魄归位"。
"小宝!
"爷爷的声音带着哭腔,"把红线缠在手腕上!
快!
"我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将红线缠在我手腕,此刻红线正发出蜂鸣,每根丝线都在吸收黑雾中的荧光。
胡建国突然怪笑起来,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皱纹像枯树皮般裂开,露出底下蠕动的蛆虫。
那些蛆虫钻进他的眼耳口鼻,在他喉咙里发出沙沙的声响:"第七次轮回,终于等到你了......"爷爷突然掏出桃木剑,剑身上的八卦纹路亮起红光。
他将剑尖刺进自己掌心,鲜血顺着剑身流到我脚边,在地面画出个六芒星阵。
黑雾在阵中凝聚成人形,正是照片里那个旗袍女人。
她的脸还在滴血,脖颈上缠着的红绳末端,拴着七个青铜铃铛。
"余道长,你终究还是来了。
"旗袍女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七十年。
"爷爷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六芒星阵剧烈震动。
我这才注意到他后颈插着枚青铜钥匙,正是保险箱里消失的那把。
钥匙柄上的丝线突然断开,化作无数萤火虫飞向旗袍女人。
她张开嘴吞下萤火虫,身体开始膨胀,旗袍纽扣接连崩飞,露出底下青紫色的皮肤。
"快用红线捆住她!
"爷爷踉跄着将鲁班经扔给我,"记住,永远不要相信黑乌鸦说的话!
"九连环突然从鲁班经里飞出,自动套在旗袍女人的西肢和脖颈。
她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开始分解成无数乌鸦。
我手腕的红线突然绷紧,将我拽向坟坑。
坠落的瞬间,我看见爷爷被乌鸦群撕成碎片,他的魂魄飘向槐树,树干上浮现出七个黑洞,每个洞里都锁着不同颜色的光。
"生日快乐,小宝。
"胡建国腐烂的手掌抓住我的脚踝,"欢迎来到真正的麻姑村。
"我重重摔在棺材里,腐烂的棺木突然闭合。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显示着"距离麻姑村覆灭还有00:00:01"。
红线自动解开缠绕,在棺内织成发光的网,将我与外界隔绝。
胡建国的笑声从头顶传来:"第七次轮回结束,下次见面,记得带上九连环。
"当啷——有金属物掉落在我胸口。
借着红线的微光,我看见是枚银质怀表,表盖上刻着"麻姑村供销社 1999"。
怀表突然自动打开,表盘显示的时间是午夜十二点,但秒针正在逆向转动。
表盖内侧嵌着张泛黄的照片,是年轻时的爷爷和个穿旗袍的女人站在槐树下。
女人的脸被挖掉了,缺口处露出参差不齐的指甲印。
"叮——"怀表突然弹出张纸条,上面是爷爷的字迹:"当你看到这张纸条时,我己经死了。
记住三件事:1.永远不要相信黑乌鸦说的话 2.你的生日其实是七月半 3.村口老槐树里藏着......"字迹到这里突然中断,后半部分被某种液体浸透,变成暗红色的污渍。
我颤抖着将怀表贴近耳朵,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心跳声。
红线突然收紧,将我手腕的皮肤割破,鲜血滴在怀表上,表盘突然浮现出一行血字:"第七次轮回成功,麻姑村覆灭倒计时重置为7天。
记住,每次轮回都会改变历史,而你是唯一的变量"。
棺材突然剧烈晃动,我听见泥土崩塌的声音。
红线编织的网开始吸收我的血液,在棺内形成血色屏障。
手机在这时彻底黑屏,弹出条无法删除的短信:"欢迎来到真正的麻姑村,余小宝。
第七次轮回,你终于拿到了九连环。
"短信发送者的号码是我自己的生日——19980715。
当啷——又有金属物掉在我腹部。
这次是个青铜铃铛,正是旗袍女人脖颈上的那个。
铃铛内侧刻着极小的字:"胡建国之妻 王氏"。
我突然想起,胡建国从未结过婚,村里老人说他年轻时喜欢的姑娘,正是在七十年前跳井自尽的王家大小姐。
棺材突然被掀开,月光照在我惊恐的脸上。
站在坟坑边缘的不是别人,正是己经"死"在冰柜里的李二叔。
他的左眼球还在转动,后颈插着枚青铜钥匙,正是保险箱里消失的那把。
钥匙柄上的丝线突然断开,化作无数萤火虫飞向老槐树。
"小宝啊,"李二叔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他指了指完好无损的坟包,"要不是听见乌鸦叫,我还以为进贼了呢。
"我低头看向手腕,红线己经消失不见,只剩下道淡淡的红痕。
口袋里的诺基亚手机还在发烫,屏幕显示着电量100%,通话记录里只有今天上午给爷爷打的未接电话。
走出坟地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正将老槐树染成血红色。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九连环,发现每个铜环都刻着不同的名字——除了第七个环,那里只刻着个问号。
远处传来乌鸦的啼鸣,这次的叫声听起来竟有些像人类的笑声。
手机突然收到条新短信,号码是19980715:"第七次轮回结束,欢迎来到真正的麻姑村。
记住,每次你救的人,都会在下个轮回成为杀死你的凶手"。
短信下方附着张照片,是我此刻站在槐树下的背影,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是2023年7月15日——我的生日,也是麻姑村覆灭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