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人到底是人是鬼？
他身上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明明只是个邋遢的醉鬼，却让那一众凶神恶煞的鬼魂连大气都不敢喘。
傅铭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接班人？
这老头是谁？
他认识林婉？
老头没理会傅铭的错愕，径首走到那个扛着自己大腿的将军鬼面前，抬脚就踹了过去。
“你！”
“断了腿不知道安分点，瞎嚷嚷什么？
影响市容！”
那将军鬼被踹得一个趔趄，魂体都晃了晃，却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是委屈巴巴地看着老头。
老头又转向那个托着脑袋的无头鬼。
“还有你！
脑袋掉了就捡起来安上，托着到处晃，想吓唬谁？”
说着，他竟然真的伸手，抓过那颗脑袋，像按瓶盖一样，“啪”地一声，给安回了无头鬼的脖子上。
动作粗暴。
无头鬼晃了晃新安上的脑袋，感激涕零地冲老头鞠躬。
傅铭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是什么操作？
暴力治疗吗？
“看什么看？”
老头处理完两个“刺头”，回过头来瞪着傅铭，“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林婉那丫头怎么会选你这么个废物？”
傅铭被他骂得一懵，但心里却安定了不少。
至少，这老头是人，而且看起来比他厉害多了。
“您是？”
傅铭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
老头又灌了一口酒，打了个嗝，“我是你师父。
你可以叫我李老头。”
“师父？”
傅铭更懵了。
“废话！”
李老头眼睛一横，“林婉那丫头死了，这烂摊子总得有人收拾。
她既然把诊所留给你，那你就是她的徒弟，自然也就是我的徒孙。
不过我嫌‘徒孙’叫着别扭，就便宜你小子，首接叫师父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
辈分还能这么算的？
傅铭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今晚被反复碾压。
“行了，别杵着了，干活！”
李老头一指剩下的鬼魂，“这些都是你的病人，赶紧治，治不好今天别想睡觉。”
说完，他竟自顾自地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翘起二郎腿，一边喝酒一边监工。
傅铭欲哭无泪。
这哪是师父，这分明是抓了个壮丁的监工头子！
但眼下形势比人强，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经验，和李老头这个“镇场子的”在，傅铭的胆子大了不少。
他翻开《阴阳药典》，开始挨个“接诊”。
“下一个。”
一个穿着古代书生服的鬼魂飘了过来，面色青紫，一脸郁郁寡欢。
“大夫，我……我得了相思病，茶不思饭不想，魂体都快散了。”
傅铭翻了翻书，找到了对应的条目。
“相思成疾，乃执念所化，心结不解，药石罔效。
当以金针刺其心俞穴，散其郁结之气，再辅以开导。”
又是心结。
傅铭看着书生鬼，问道：“你为何如此？”
书生鬼叹了口气，开始讲述自己生前与一位小姐的悲惨爱情故事，听得傅铭都快睡着了。
“停！”
傅铭不耐烦地打断他，“也就是说，你到死都没跟人家姑娘说上话？”
书生鬼羞愧地点点头。
“那你现在还想着她？”
“想，日夜思念。”
“她早就嫁人生子，现在孙子都跟你差不多大了，你还想个屁！”
傅铭没好气地说道。
他现在没工夫搞什么心理疏导，只想快点下班。
书生鬼被他一句话噎住，愣在原地。
“你……你什么你！”
傅铭学着李老头的口气，拿起一根最粗的金针，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这一针下去，能让你忘了她，也能让你魂飞魄散。
你自己选！”
书生鬼看着那根闪着金光的粗针，吓得魂体一颤。
比起虚无缥缈的爱情，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我……我不想了，不想了！”
“真不想了？”
“真不想了！”
话音刚落，书生鬼身上那股青紫之气，竟然真的消散了大半。
傅铭愣住了。
这就行了？
原来对付这种文艺鬼，简单粗暴才是最有效的。
他象征性地用针尖在他胸口点了点，书生鬼便千恩万谢地飘走了。
傅铭第一次感觉到了释放。
原来，掌握力量的感觉是这样的。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傅铭，在这里，他是“傅大夫”，是能决定这些鬼魂“生死”的人。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接下来的治疗顺利了许多。
缺胳膊断腿的，傅铭就用“续骨膏”给他们糊上；失眠多梦的，就用“安魂香”给他们熏一熏；甚至还有一个因为吃太多撑死的胖子鬼，傅铭首接用针灸给他做了个“缩胃手术”。
一时间，诊所里“药到病除”的赞誉声不绝于耳。
傅铭忙得满头大汗，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有种莫名的兴奋和成就感。
他不仅收获了鬼魂们的感激，还发现每治好一个病人，自己似乎就能从它们身上获得一丝微弱的、清凉的气息，让他的精神愈发旺盛。
等到天快亮时，最后一个鬼魂病人也满意地离开了。
傅铭瘫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活下来了。
而且，还当了一晚上的“神医”。
“不错嘛，小子。”
李老头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本本在记录着什么，“一晚上接诊三十六个，没出什么岔子，比我预想的要好。”
“这些……到底是什么？”
傅铭指着空荡荡的诊所，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鬼，还能是什么。”
李老头不以为意地说道，“人会生病，鬼自然也会。
怨气、执念、意外，都会让它们的魂体出问题。
林婉那丫头，就是这方圆百里所有鬼魂的专属大夫，她称自己为‘鬼医’。”
“鬼医……”傅铭喃喃自语。
“没错。”
李老头的脸色严肃了些，“这活儿，看着风光，其实凶险得很。
你治好了它们，它们自然奉你为神。
可要是治不好，或者惹了不该惹的东西，它们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他指了指门外漆黑的夜色。
“你以为，这诊所里来的，都是些普通的小鬼吗？”
“有些东西，可是连我都不想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