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病娇的试探
目标:萧玄夜(黑化值65%)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惊雷般在楚惊鸿混沌的脑海中炸开。
下一秒,刺鼻的腐臭味和血腥味混合着稻草的霉味,蛮横地钻入她的鼻腔,将她彻底从昏迷后的虚无拉扯回现实。
她猛地睁开眼。
视线所及,是冰冷潮湿的石壁,上面布满了深褐色的、可疑的污渍。
几缕惨淡的月光从一个高不可及的小窗口吝啬地漏下,勉强照亮了这方狭小、肮脏的空间——一个标准的古代牢房。
身下是硌人的、散发着酸臭味的稻草堆,几只肥硕的老鼠正窸窸窣窣地从她脚边窜过,消失在阴影里。
她的额角和脖颈依旧残留着被利刃切割的幻痛,提醒着她不久前在宫殿里经历的那场真实无比的死亡轮回。
而就在牢房最阴暗的墙角,一个人影正蜷缩在那里。
是萧玄夜。
他依旧穿着那身染血的白衣,宽大的囚服套在他清瘦的身上,更显得空荡落魄。
玄铁锁链缠绕着他,在冰冷的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他低着头,墨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整个人像是一朵开败在淤泥里的、濒死的花。
寂静中,只有彼此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以及铁链偶尔碰撞发出的轻微脆响。
楚惊鸿的心脏还在疯狂跳动,系统面板上那黑化值65%的猩红字样,以及痛觉屏蔽符(3分钟)的物品提示,是她此刻唯一的依仗和更大的恐惧来源。
这个男人,从绑定开始,危险等级就是地狱模式。
“醒了?”
毫无征兆地,墙角的人影动了。
他缓缓抬起头,透过凌乱发丝的间隙,那双桃花眸精准地捕捉到了楚惊鸿的存在。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失血过多的微哑,却像毒蛇的信子,瞬间缠绕上楚惊鸿的神经。
楚惊鸿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萧玄夜似乎轻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拖着沉重的锁链,缓缓地、像是逗弄猎物般,朝着楚惊鸿的方向挪动了一下。
冰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触碰到楚惊鸿脖颈上己经凝固结痂的伤口。
那触感,如同毒蛇爬过皮肤,激起她一阵剧烈的战栗。
“用命救我……”他的指尖微微用力,按压着那道险些致命的伤痕,语气里充满了某种天真的、残忍的好奇,“图什么?”
楚惊鸿袖中的手死死攥紧了那张痛觉屏蔽符,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任何一个能取信于他的可能答案。
权力?
财富?
或者更虚无缥缈的——我看你可怜?
任何一个理由,在此刻的萧玄夜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果然,没等她开口,萧玄夜便自顾自地给出了结论,他俯身靠近,气息冰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喷在她的耳廓:“轮回司的新把戏?”
他的目光像是要将她剥开,审视着她的灵魂,“这次派了个蠢的。”
轮回司?
楚惊鸿心头巨震。
他果然知道些什么!
他甚至可能经历过不止一次“轮回”?!
就在楚惊鸿被这个信息冲击得心神震荡之际——咚!
咚!
咚!
沉重的撞门声如同擂鼓,猛地从牢房外传来,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牢门上的铁锁哗啦啦作响,下一刻,厚重的木门被粗暴地推开!
几个身材彪悍、满脸横肉的狱卒堵在门口,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狞笑。
为首的一人,推着一辆木质推车,车上放着一个被厚重黑布蒙盖的物体,轮廓诡异。
“质子殿下,”狱卒头子阴阳怪气地开口,声音粗嘎难听,“您的‘宝座’,陛下特地命我等给您备好了!
让您也尝尝鲜!”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挥手,另一个狱卒上前,刷地一下将那块黑布狠狠掀飞!
哐当!
推车上的物事彻底暴露在惨淡的月光和火把的光线下——那是一个半人高的、污秽不堪的陶瓮。
瓮口边缘,残留着深黑发红的、厚厚的血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推车平板上,还散落着几把锈迹斑斑却刃口锋利的铡刀,以及数根顶端带着弯钩、血迹斑斑的铁器!
人彘瓮!
楚惊鸿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原主记忆和看过的宫斗剧里最残忍的刑罚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人彘瓮。”
萧玄夜的声音却平静得可怕,他甚至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楚惊鸿瞬间煞白的脸。
忽然,他猛地出手!
冰冷的手如同铁钳,猝不及防地扣住了楚惊鸿的手腕,巨大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拖着她就要朝那辆恐怖的推车而去!
“猜猜,”他侧过头,唇角勾起一个近乎妖异的弧度,眼神却冰冷彻骨,“是先断手,还是先断脚?
或者……先从眼睛开始?”
他的力量大得惊人,完全不像一个身受重伤、被铁链束缚的少年!
楚惊鸿被他拖得一个趔趄,死亡的阴影和那陶瓮的恶臭扑面而来!
求生的本能在此刻压倒了一切!
就在被拖到推车前的一刹那,楚惊鸿发出了被抓住后的第一声尖叫,不是求饶,而是凝聚了所有恐惧和力量的一击!
她没有被抓住的那只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踹向了推车一侧看似最脆弱的木制车轴!
咔嚓!
一声脆响!
那推车本就老旧,承受了陶瓮和刑具的重量后早己不堪重负,被这拼死一踹,车轴瞬间断裂!
轰隆!
整个推车猛地向一侧倾倒!
上面的陶瓮、铡刀、铁钩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那把最锋利的铡刀,甚至擦着萧玄夜的脸颊飞过,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狱卒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住了。
萧玄夜的动作也顿住了。
他缓缓转过头,抬手,指尖轻轻擦过脸颊上的血痕。
他看着指尖那抹鲜红,眼神一点点沉郁下去,如同暴风雨前死寂的海面。
下一秒,他眼底那原本淡去的、非人般的熔金细碎纹路骤然亮起,妖异无比!
“找死。”
冰冷的两个字从他齿缝间挤出。
他扣住楚惊鸿手腕的五指猛地收紧,另一只手快如闪电,狠狠地掐住了楚惊鸿的咽喉,将她整个人猛地掼压在冰冷的石壁上!
“呃!”
楚惊鸿瞬间窒息,双脚离地,眼球因为缺氧而剧烈外凸!
就在她意识即将再次消散的瞬间,她清晰地看到——萧玄夜掐住她脖子的那只手的掌心,有诡异的光芒流转,一幕骇人的幻象如同潮水般强行涌入她的脑海:她看到自己被死死按在那个污秽的陶瓮旁,锈迹斑斑的铡刀狠狠落下!
西肢被残忍地切断!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她像一截人棍被塞进瓮中,只剩下头颅露在外面。
视野模糊黑暗,有白色的蛆虫正从她空洞的眼眶里缓缓钻出……“啊——!”
楚惊鸿发出了无声的尖叫,极致的恐惧攥紧了她的心脏!
这不仅仅是威胁!
这是他能预见的、或者说,他能轻易造成的未来!
就在楚惊鸿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掐断脖子,或者被那恐怖的幻象逼疯时,脖颈上的力道却骤然一松。
她像破布一样摔落在冰冷的稻草堆里,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污浊的空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萧玄夜缓缓蹲下身,染血的白衣下摆铺散在肮脏的地面。
他伸出冰冷的手指,抬起楚惊鸿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他脸上的血痕显得格外刺目,那双熔金纹路隐去的眸子,此刻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楚惊鸿无法理解的、复杂而黑暗的情绪。
“合作?”
他俯身,气息再次喷在她的耳畔,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低语,却带着地狱的寒意。
“用你左眼换。”
楚惊鸿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萧玄夜却像是觉得这个提议再正常不过,甚至带着一***惑的意味:“一只眼睛,换你暂时活下去的机会,很公平,不是吗?”
不等楚惊鸿回应,或者他根本不需要她的回应。
一件冰凉刺骨、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物事,被粗暴地塞进了她的怀里。
楚惊鸿下意识地低头看去——那是一枚玉佩。
质地本是上乘的白玉,却被鲜血几乎染成了暗红色,触手粘腻冰凉。
玉佩上,清晰地刻着一个狰狞扭曲的、张牙舞爪的——“楚”字!
这是……楚家的玉佩?!
原主家族的象征?!
他怎么会有?!
他是什么时候拿到手的?!
楚惊鸿的头皮瞬间炸开!
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他不仅知道轮回,他甚至可能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之前的种种,全部都是试探?!
“三更前,”萧玄夜的声音如同魔咒,在她耳边缓缓响起,带着一种天真又残忍的戏谑。
“带皇帝的人头回来……”他顿了顿,看着楚惊鸿瞬间惨白如纸、写满惊骇的脸,忽然笑出了两颗尖尖的虎牙,那笑容纯净又恶毒,仿佛在说什么有趣的笑话。
“否则,就把你爹娘……做成一对人彘瓮。
正好,凑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