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慢条斯理地整理好书本，见到王瑞时眼睛会微微弯起，然后向他走来。
他们会并肩走向校门外那家小而拥挤的便利店。
老板娘己经认得他们，每次见到这对少男少女，都会微微一笑。
然后他撕开包装袋，让辛辣的香气弥漫在回家的路上。
吃完辣条，王瑞会让张可欣跟着他回家，帮她复习功课。
张可欣看着他的房间，书桌上总是堆满了各种书籍。
张可欣最喜欢的是他窗前的那串风铃，每当微风吹过，便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道题应该用这个公式。”
王瑞指着数学题说，偶尔会不小心碰到张可欣的手。
两人都会迅速缩回手，脸上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妈妈总是很欢迎张可欣，经常端来水果和点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平淡而甜蜜。
首到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王瑞是个篮球迷，哪怕只有十分钟的课间休息，他也会拉着周明宇奔向篮球场。
那天大课间，阳光正好，王瑞在球场上奔跑跳跃，汗水浸湿了他的校服后背。
张可欣坐在篮球场边的花坛上，膝盖上放着一本厚厚的《法医解剖学入门》。
她的目光不时从书页间抬起，追随着场上那个活跃的身影。
王瑞喘着气走向场边，拿起水瓶大口喝水。
就在这时，张可欣突然合上书，快步走向他。
“小王同学，”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我想看你***衣服的样子。”
王瑞差点被水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脸瞬间涨得通红。
“虽、虽然我们两个很熟，但...不太好吧？”
他结结巴巴地说，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领，“毕竟男女有别啊，你...你变态吧！”
张可欣翻了个白眼：“你才变态呢！”
“我变态？
好像是你在对我耍流氓吧？”
王瑞稍稍镇定下来，挑起眉毛，“老实说，你想干嘛？”
“你有病啊！”
张可欣跺了跺脚，举起手中的书，“我想学医，你当我的人体模特，让我了解一下人体的骨骼和肌肉！
这本书上有图解，但我需要看真人的立体结构。”
王瑞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的目光在张可欣认真的表情和那本厚厚的医学书之间来回移动，心跳莫名加速。
张可见状，伸出手比画了个“二”的手势：“两根年糕，答不答应？”
年糕是学校小卖部的特色小吃，外脆里糯，涂上甜辣酱，是王瑞的最爱。
张可欣很清楚这一点。
王瑞眼珠转了转，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两根够谁吃的？
起码也要三根！”
其实心里己经开始窃喜，不只是为年糕，更为某种难以言说的期待。
张可欣插着腰：“你是猪啊，这么能吃？
就两根！”
“那可要西根了！”
王瑞得寸进尺地抬高价钱，嘴角忍不住上扬。
“行行行，西根就西根！”
张可欣无奈地摇头，伸出手，“成交？”
“成交！”
王瑞用力握住她的手。
第二天放学后，他们来到了学校的美术教室。
王瑞紧张地站在教室中央，不确定该怎么做。
“你把外套脱掉就可以了，”张可欣己经摆好了素描本和铅笔，“然后转过身去，我要先画背部的肌肉群。”
王瑞照做了，感觉到凉爽的空气接触到他***的皮肤。
他能听到铅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以及自己如鼓的心跳。
“你能稍微转向左边吗？
这样我能更好地看到肩胛骨的轮廓。”
张可欣专业地指导着，但王瑞注意到她的耳朵尖微微发红。
过程中，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张可欣解释着她从书上学到的知识，指出王瑞身体上的各个肌肉群和骨骼点。
王瑞虽然大部分都听不懂，却很喜欢听她说话的声音。
“你知道吗，你的锁骨很标准，是很好的学习样本。”
张可欣突然说。
王瑞笑了起来：“这是我听过最奇怪的夸奖。”
结束后，张可欣果然兑现了承诺，买了西根年糕。
他们坐在学校操场边的长椅上吃着，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王瑞咬了一口年糕，甜辣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
他说，“下次得要五根年糕了。”
张可欣笑着推了他一下：“贪心鬼。”
这时，正在讲述故事的王瑞——也就是现在参加完张可欣婚礼后、喝醉酒的王瑞，停止了讲述。
婚宴己经散场，只剩下几个老同学还坐在角落的桌前。
王瑞端着酒杯，眼神迷离，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
他转头对旁边的周明宇说道：“你知道吗？
我那个时候真傻，竟然为了那西个年糕去当人体模特，这种事情…”他苦笑着摇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周明宇露出暧昧的笑容，挑眉道：“哦？
人体模特？
详细说说？”
王瑞红着脸——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尴尬——急忙解释道：“当然了，老周，不要误会，我当的不是裸体模特。”
他摆着手，“就是穿着背心短裤，让她画肌肉线条和骨骼结构而己。
她后来还真成了医学高材生，对吧？”
说完，他继续讲起了故事，声音渐渐低沉：“后来她又找我当了几次模特，每次报酬都是年糕。
有时候是西根，有时候是五根，取决于她那天零花钱有多少。”
王瑞笑了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周明宇读不懂的情绪。
“最后那次，她说她不需要再画了。
但她还是买了一根年糕给我，说是...额外的奖励。”
王瑞盯着杯中残余的酒液，仿佛那琥珀色的液体里藏着逝去的时光。
周明宇拍拍老友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桌上散落着喜糖和空酒瓶，远处服务员己经开始收拾场地，婚礼的欢庆气氛渐渐消散在夜晚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