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嗡嗡作响，不是宿醉，却比宿醉更懵。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老板的训斥和机器轰鸣，鼻腔里是廉价香烟和汗水的味道。
睁开眼却是一张电脑桌上面放着一台20寸的显示器，阳光透过木格窗，照亮空气中飞舞的灰尘。
“李壮！
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子滚出来！”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
房门被猛地推开，逆光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手里攥着根吓人的竹条子——是老爸李天敏，年轻了十几岁，眉头紧锁，满脸怒容。
“爹？”
李壮下意识地叫出声，声音干涩。
“爹个屁！
老子今天不打到你长记性，老子跟你姓！”
李天敏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揪住李壮的耳朵，把他从床上拖了下来。
竹条子带着风声，毫不留情地抽在李壮的屁股和大腿上，火辣辣地疼。
“哎哟！
爹！
别打了！
疼！”
李壮彻底清醒了，一边躲闪一边嚎叫。
这痛感真实得可怕，绝不是梦。
“疼？
现在知道疼了？
带着一帮人在大街上晃荡，学古惑仔？
很威风是吧？
你叔叔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老李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李天敏越说越气，下手更重。
李壮抱着头鼠窜，混乱的记忆碎片却疯狂涌入脑海：2009年，高二上学期，安陆市……德安府……李台村……古惑仔电影和《坏蛋是怎样炼成的》小说风靡校园……还有，自己因为留过两级，年纪比同班同学大，又曾在市里和村里都读过书，认识不少人，加上那个大他五岁、曾经混得有点名堂后来被父亲“三拳”打碎社会梦后跑去打工的发小“老日”留下的那点微薄“遗产”，一群半大小子跟在他后面瞎起哄，在街上招摇过市，结果被路过的叔叔逮个正着……完了，真是重生回这个最中二、最丢人的时候了！
一顿结结实实的“竹笋炒肉”后，李天敏打累了，把竹条子一扔，指着墙角：“给老子面壁思过！
想不明白今晚就别吃饭了！”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落了锁。
李壮龇牙咧嘴地揉着疼处，靠着墙壁慢慢坐下。
土墙粗糙的触感，房间里老旧家具的味道，一切都熟悉又遥远。
过了不知多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母亲端着一碗饭菜悄悄挤了进来，脸上又是气又是心疼。
“你说你这孩子，惹你爸生那么大气干嘛？
快吃点。”
母亲把碗塞到他手里，里面是堆得尖尖的白米饭，上面盖着炒鸡蛋和几片腊肉。
“妈……”李壮看着母亲还乌黑的头发和没什么皱纹的脸，鼻子有点发酸。
“快吃吧。
吃完好好想想，等你爸气消了，去跟他认个错。
别再瞎混了，好好读书才是正经。”
母亲叹了口气，悄悄出去了。
李壮捧着碗，大口吃着久违的家常味道，脑子里却飞速转着。
德安府这块地方，这时候确实乱糟糟的。
河西、巡店、护国、洑水、碧涢……这些地名代表的不只是乡镇，更是半大小子们划分“地盘”、争强好胜的标签。
老日虽然人去打工了，但他以前那帮兄弟确实还有些念旧情的。
自己仗着这点和那点可怜的“资历”，身边聚了一帮同样中二病发作的发小和初中同学，在学校里、在镇上，倒也显得有点“面子”，没人轻易招惹。
可现在，壳子里装着的，是一个被社会捶打过的灵魂。
那些所谓的“面子”和“威风”，在现实的生存压力面前，幼稚得可笑。
而且混社会不是被人砍死，就是进去，晚上还得被联防的追着到处跑。
发小赵蒙因为砍人判了5年，送去三里少管所劳改。
时昭被砍，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医生，老师很牛的话，说不定会跛脚。
而且小混混烟都没得抽，一群抽一支烟，赚钱的机会也就是帮人看看网吧，凑凑人数，赚个几十块。
最好的也就是有老板养着每天发点工资，租间房5 6个人住一间，管饭，有事还的玩命。
唯一的好处就是现在妹子很多觉得很酷，喜欢这种，一个电话能叫来不少。
混什么社会，别人聪明的转行做起建筑工公司，小弟安排进物业保安队里面。
吃完饭，他把碗放到一边。
门外传来父亲沉重的踱步声。
李壮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敲了敲门。
“爹，我错了。”
他的声音平静，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我不该带人瞎晃悠，不该学那些乱七八糟的。
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读书。”
门外的踱步声停了。
沉默了一会儿，门锁咔哒一声打开。
李天敏站在门口，脸上的怒气消了些，但眼神依旧严厉：“真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李壮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平日的跳脱和浮躁，“那些都是虚的，没意思。”
李天敏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觉得儿子有哪里不一样了，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最终，他哼了一声：“记住你说的话！
再有一次，腿给你打断！”
说完，转身走了。
李壮看着父亲的背影，轻轻关上门。
这一世，那些虚无的“江湖梦”该醒了。
但那些曾经拥有过的人脉和关系，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用在真正该用的地方。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老板的训斥和机器轰鸣，鼻腔里是廉价香烟和汗水的味道。
睁开眼却是一张电脑桌上面放着一台20寸的显示器，阳光透过木格窗，照亮空气中飞舞的灰尘。
“李壮！
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子滚出来！”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
房门被猛地推开，逆光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手里攥着根吓人的竹条子——是老爸李天敏，年轻了十几岁，眉头紧锁，满脸怒容。
“爹？”
李壮下意识地叫出声，声音干涩。
“爹个屁！
老子今天不打到你长记性，老子跟你姓！”
李天敏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揪住李壮的耳朵，把他从床上拖了下来。
竹条子带着风声，毫不留情地抽在李壮的屁股和大腿上，火辣辣地疼。
“哎哟！
爹！
别打了！
疼！”
李壮彻底清醒了，一边躲闪一边嚎叫。
这痛感真实得可怕，绝不是梦。
“疼？
现在知道疼了？
带着一帮人在大街上晃荡，学古惑仔？
很威风是吧？
你叔叔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老李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李天敏越说越气，下手更重。
李壮抱着头鼠窜，混乱的记忆碎片却疯狂涌入脑海：2009年，高二上学期，安陆市……德安府……李台村……古惑仔电影和《坏蛋是怎样炼成的》小说风靡校园……还有，自己因为留过两级，年纪比同班同学大，又曾在市里和村里都读过书，认识不少人，加上那个大他五岁、曾经混得有点名堂后来被父亲“三拳”打碎社会梦后跑去打工的发小“老日”留下的那点微薄“遗产”，一群半大小子跟在他后面瞎起哄，在街上招摇过市，结果被路过的叔叔逮个正着……完了，真是重生回这个最中二、最丢人的时候了！
一顿结结实实的“竹笋炒肉”后，李天敏打累了，把竹条子一扔，指着墙角：“给老子面壁思过！
想不明白今晚就别吃饭了！”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落了锁。
李壮龇牙咧嘴地揉着疼处，靠着墙壁慢慢坐下。
土墙粗糙的触感，房间里老旧家具的味道，一切都熟悉又遥远。
过了不知多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母亲端着一碗饭菜悄悄挤了进来，脸上又是气又是心疼。
“你说你这孩子，惹你爸生那么大气干嘛？
快吃点。”
母亲把碗塞到他手里，里面是堆得尖尖的白米饭，上面盖着炒鸡蛋和几片腊肉。
“妈……”李壮看着母亲还乌黑的头发和没什么皱纹的脸，鼻子有点发酸。
“快吃吧。
吃完好好想想，等你爸气消了，去跟他认个错。
别再瞎混了，好好读书才是正经。”
母亲叹了口气，悄悄出去了。
李壮捧着碗，大口吃着久违的家常味道，脑子里却飞速转着。
德安府这块地方，这时候确实乱糟糟的。
河西、巡店、护国、洑水、碧涢……这些地名代表的不只是乡镇，更是半大小子们划分“地盘”、争强好胜的标签。
老日虽然人去打工了，但他以前那帮兄弟确实还有些念旧情的。
自己仗着这点和那点可怜的“资历”，身边聚了一帮同样中二病发作的发小和初中同学，在学校里、在镇上，倒也显得有点“面子”，没人轻易招惹。
可现在，壳子里装着的，是一个被社会捶打过的灵魂。
那些所谓的“面子”和“威风”，在现实的生存压力面前，幼稚得可笑。
而且混社会不是被人砍死，就是进去，晚上还得被联防的追着到处跑。
发小赵蒙因为砍人判了5年，送去三里少管所劳改。
时昭被砍，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医生，老师很牛的话，说不定会跛脚。
而且小混混烟都没得抽，一群抽一支烟，赚钱的机会也就是帮人看看网吧，凑凑人数，赚个几十块。
最好的也就是有老板养着每天发点工资，租间房5 6个人住一间，管饭，有事还的玩命。
唯一的好处就是现在妹子很多觉得很酷，喜欢这种，一个电话能叫来不少。
混什么社会，别人聪明的转行做起建筑工公司，小弟安排进物业保安队里面。
吃完饭，他把碗放到一边。
门外传来父亲沉重的踱步声。
李壮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敲了敲门。
“爹，我错了。”
他的声音平静，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我不该带人瞎晃悠，不该学那些乱七八糟的。
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读书。”
门外的踱步声停了。
沉默了一会儿，门锁咔哒一声打开。
李天敏站在门口，脸上的怒气消了些，但眼神依旧严厉：“真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李壮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平日的跳脱和浮躁，“那些都是虚的，没意思。”
李天敏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觉得儿子有哪里不一样了，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最终，他哼了一声：“记住你说的话！
再有一次，腿给你打断！”
说完，转身走了。
李壮看着父亲的背影，轻轻关上门。
这一世，那些虚无的“江湖梦”该醒了。
但那些曾经拥有过的人脉和关系，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用在真正该用的地方。
最新章节
相关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