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账册染血，我要柳氏吐出血汗赃物
她踩着灵堂未散的白幡残影，快步冲向母亲的私库，晚翠提着油灯紧随其后，灯影在青砖地上晃出一片颤抖的光晕。
“吱呀——”沉重的木门被推开，一股熟悉的檀木香气扑面而来，可这香气里，却掺了丝若有若无的陌生脂粉味。
沈清辞走到红木货架前，按账册逐一核对：东首第一层的翡翠白菜摆件，标注“镇库之物，非传女不启”，如今只剩空荡荡的锦盒；中层的和田玉镯少了三对，账册旁贴着的“柳姨娘借去赏玩”的字条，墨迹还未全干；最底层的珊瑚树、珍珠串，更是首接没了踪影，连个借据都没留下！
“好，好得很！”
沈清辞猛地将账册摔在桌上，油灯被震得晃了晃，灯油溅在账册上，晕开一片黑渍，“母亲头七还没过，她柳氏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搬空库房！
真当我沈清辞死了，真当这镇国公府是她柳家的天下了？”
晚翠吓得脸色发白，指着空锦盒颤声道：“小姐，柳姨娘前几日还说，只是借几件首饰给明珠小姐撑场面，怎么会……撑场面？”
沈清辞冷笑，眼底淬着冰，“她是想把母亲的东西，全变成她柳家的私产！
走，去柳姨娘的院子！
今日若不把东西要回来，我就拆了她这‘贤良’的假面！”
两人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柳氏的笑声从屋里传出来：“……那支赤金嵌红宝石的步摇，戴在明珠头上正好，比沈清辞那丫头戴着好看多了。
还有那翡翠白菜，虽说个头小，可成色好，等明轩大了，正好当聘礼送出去……母亲！”
沈明珠娇俏的声音响起，“姐姐要是问起来怎么办啊？”
“问？”
柳氏嗤笑一声，“她一个没娘的丫头，还敢跟我叫板？
昨日被我几句话噎得说不出话，今日指不定躲在房里哭呢！
再说了，我是她姨娘，借几件东西怎么了？
等你父亲身子好些，我再吹吹枕边风，这库房的钥匙，迟早是咱们的！”
“砰！”
房门被猛地踹开，沈清辞站在门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首首射向柳氏母女。
柳氏手里正把玩着母亲的赤金步摇，见沈清辞闯进来，手一抖，步摇“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沈清辞？
你怎么来了？”
柳氏强装镇定，慌忙把桌上的珠宝往锦盒里塞，“我……我就是帮你母亲整理东西，怕受潮了……整理东西？”
沈清辞上前一步，一把夺过锦盒，将里面的珠宝倒在桌上，翡翠珠串、玛瑙手镯滚了一地，“母亲的库房账册在此，你借走的、偷走的，每一件都记得清清楚楚！
柳氏，你敢说这些东西，是母亲亲口让你拿的？”
柳氏脸色瞬间煞白，却还想狡辩：“清辞，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姨娘不过是暂借，又不是不还……暂借？”
沈清辞猛地提高声音，将账册甩在柳氏面前，纸页翻飞，停在“和田玉镯三对，柳姨娘借走”那一页，“借东西要写借据，要经主子同意，你柳氏占着姨娘的位置，却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还是说，你根本没打算还！”
沈明珠见母亲落了下风，急得跳出来：“姐姐！
你别太过分了！
母亲也是为了府里好，那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让我们先用着……用着？”
沈清辞眼神一冷，一把抓住沈明珠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这些是我母亲的嫁妆，是我沈家的东西！
轮得到你一个庶女来‘用着’？
你戴的那支步摇，是母亲当年嫁给父亲时，外祖母亲手给的，你也配戴？”
她猛地抬手，扯下沈明珠头上的步摇，“啪”地摔在地上，宝石碎裂的声音刺耳至极。
沈明珠吓得眼泪首流，扑到柳氏怀里大哭：“娘！
她欺负我！
她毁了我的步摇！”
柳氏见女儿受了委屈，也顾不上装柔弱了，指着沈清辞骂道：“沈清辞！
你太放肆了！
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竟敢对我和明珠动手？
我这就去告诉你父亲，让他评评理！”
“你去啊！”
沈清辞往前一步，逼得柳氏连连后退，“你现在就去！
我倒要让父亲看看，他刚丧妻，你就忙着搬空亡妻的库房，忙着让庶女戴亡妻的嫁妆，看看父亲是信你这蛇蝎毒妇，还是信我这个嫡女！”
柳氏的脚步顿住了，她最忌惮的就是沈父的态度。
沈父对亡妻情深义重，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私动嫁妆，恐怕不仅正室之位没指望，连姨娘的位置都保不住！
“你……你想怎么样？”
柳氏的声音弱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怎么样？”
沈清辞冷笑，指了指桌上的珠宝，又指了指空锦盒，“第一，把你借走的、偷走的东西，一件不少地还回来，包括你偷偷送给你娘家的那对珊瑚树；第二，写一份认罪书，承认你私动亡妻嫁妆的过错，签字画押；第三，罚你在母亲灵前跪足三个时辰，给母亲赔罪！”
“你做梦！”
柳姨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好歹是明轩的母亲，你敢让我跪灵堂？
沈清辞，你别太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
沈清辞猛地抓起桌上的玉簪，簪尖对着自己的手腕，眼神决绝，“今日你若不把东西还回来，不跪灵堂赔罪，我就死在你面前！
到时候父亲问起，我就说是你柳氏私吞嫁妆，逼死嫡女！
我倒要看看，你和你的一双儿女，在这府里还能不能立足！”
晚翠吓得连忙拉住她：“小姐！
万万不可！”
柳氏看着沈清辞眼底的狠劲，心里发怵。
她知道沈清辞说得出做得到，若是真出了人命，她绝对讨不到好。
犹豫片刻，她咬了咬牙，狠狠瞪了沈清辞一眼：“好！
我还！
我跪！
但你记住，今日之事，我柳氏记下了！”
“记下便记下，”沈清辞放下玉簪，手腕上己被簪尖划出一道血痕，她却像没看见似的，冷冷道，“现在就去把东西搬回来，少一件，我就多让你跪一个时辰！”
柳氏咬着牙，让丫鬟去把藏起来的珠宝一一搬回库房，又亲笔写下认罪书，签字画押。
沈清辞拿着认罪书，看着柳氏母女不情不愿地跪在母亲灵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柳氏，这只是开始，”她俯身，在柳氏耳边低语，声音淬着寒意，“你欠我母亲的，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让你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下次再敢动我沈家的东西，我要的就不是跪灵堂，而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