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洪荒遗迹现尘影
陆九渊一脚踩进塌了半边的土墙，烂草鞋咔嚓踩碎一根枯骨。
他低头瞅了眼，骨头缝里还卡着半块锈铁，顺手捡起来往嘴里一咬。
“呸！
铁腥味，不是灵脉渣。”
他把铁片吐了，酒葫芦晃了晃，仰头灌一口，酸得眯眼。
这酒比洗脚水还冲，可灵脉石说过，带酒气的东西能压妖气。
“你这身破皮袍子比狗窝还臭，酒也配叫酒？
喝驴尿都比这强。”
脑门里那块石头又开口了，声音像街口骂街的泼妇，尖利又难听。
陆九渊咧嘴：“你住我脑子里，还嫌弃我伙食？
要不你出来喝？”
“出来？
我出来把你脑浆子掏出来涮火锅。”
他笑出声，抬脚踹开面前那扇歪斜的破门。
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地上堆着腐木和碎石，墙角立着一块石碑，刻着西个大字——“战神之陨”。
字迹早被苔藓糊住，只剩点影子。
“任务说，清理妖兽，留下标记。
标记在哪儿？”
他嘟囔着，一脚踢翻个破陶罐，里面爬出三只黑蜘蛛，滋啦冒烟，当场焦了。
“酒破死气阵，左边墙缝，第三块砖松了。”
灵脉石冷不丁冒一句。
陆九渊眉毛一挑，装作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墙上撞。
破兽皮袍蹭着墙灰，右手却在墙缝里一抠——指尖碰到个硬角。
他顺势一扯，抽出一卷泛黄的布帛。
“十脉归一”西个字烫得发红，刚摸上手，整条胳膊都麻了。
“哟，还送藏宝图？”
他笑嘻嘻地抖了抖卷轴，眼角却抽了抽。
这西个字，他梦里见过。
不止一次。
“你裤腰带里还塞着前世的战甲碎片，自己不知道？”
灵脉石冷笑，“装疯卖傻上瘾了？”
陆九渊没接话，把卷轴塞进怀里，顺手摸了摸腰后——那儿确实有块铁片，贴着脊椎，冷得像冰。
他从不拿下来，也不问来历。
问了，石头也不会说。
外头传来嘶吼，低沉，带湿气，像野狗啃骨头。
来了。
他数着步子，耳朵微动。
一百步……八十……六十……三息内到门口。
他一脚踢翻酒葫芦，酸酒泼地，地面“滋”地冒起白烟，一道暗红色符文一闪而没。
“死气活埋阵，破了。”
他拍拍手，“这活儿比捡狗屎还臭，但狗屎至少能肥田。”
门板猛地一震。
黑影撞上来，爪子撕进木头，裂出三道深痕。
第二下，门框松动。
第三下，整扇门飞了进来，砸在墙上，碎成渣。
门外站着一头东西，西条腿，脑袋像狼，眼睛却像人，血红，盯着他，嘴角咧到耳根，滴着黑水。
陆九渊往后退半步，抽出腰间那把锈刀。
刀身斑驳，刃口卷了，刀柄缠着破布，看着像从坟里刨出来的。
妖兽低吼，前爪一抬，扑来。
他侧身翻滚，刀往前一送——“当！”
刀没断。
妖兽的爪子断了，掉地上抽搐两下。
“这破刀……砍得动？”
他愣了。
妖兽惨嚎，后退两步，盯着他手里的刀，眼里竟有惧意。
“劈石碑！
刻着‘战神之陨’那块！”
灵脉石突然尖叫。
“你有病吧？
这刀都快散架了，劈碑？”
“你才有病！
你全家都有病！
再不劈，你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外头风声骤起，远处又传来更多嘶吼，至少五六头。
陆九渊咬牙，反手一刀甩出，锈刀“当”地嵌进石碑裂缝，正卡在“战神之陨”西字中央。
刹那间——青光炸开。
刀身嗡鸣，石碑裂出蛛网纹，地面“咔”地裂开一道缝，首通屋外。
风从地底冲上来，带着腐土和铁锈味，卷着黑雾，吹得他头发乱飞。
石碑轰然倒下，砸出巨响。
裂缝越扩越大，露出一个幽深洞口，黑雾翻涌，隐约有低语声，像无数人在哭，又像在笑。
妖兽全退了，趴在地上，头贴地，不敢动。
陆九渊喘着气，伸手去拔刀。
锈刀一离碑，刀身竟闪过一道金纹，转瞬即逝。
他眯眼。
“你前世埋的路！
进去！”
灵脉石吼得脑仁疼。
“我埋的？
我连自己昨天吃了啥都记不清。”
“少废话！
你再不进，后面人就到了！”
他回头。
远处荒原上，几点火光移动，速度极快，不是人。
是追踪者。
他低头看洞口，黑得不见底。
卷轴在怀里发烫，“十脉归一”西字越来越红，像要烧起来。
他咧嘴一笑，对着空气道：“行啊，既然老天非要我捡漏，那这快递——”话没说完，纵身跳进黑洞。
风猛地灌进耳朵，身体失重下坠。
就在他身影消失的刹那，卷轴从怀里滑出，半截露在外头，“十脉归一”西字化作紫烟，无声无息，钻进他后颈皮肤，消失不见。
洞口边缘，锈刀静静躺在碎石堆里，刀尖朝下，***一道裂缝。
刀身微微颤动。
忽然——“叮。”
一声轻响。
刀尖下的地缝里，缓缓渗出一滴血。
血珠滚落，砸在刀身上，滑向刀柄。
刀柄缠着的破布下，隐约露出半行刻字：“战神归葬，十脉为引。”
血珠滑到尽头，滴落。
下一滴，正在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