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曦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变成了这场冥婚里的新娘,
那个早已死去的鬼新娘!这场冥婚是一生一死的结合,那新郎呢?现在她是活的,
新郎难道是……鬼?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头上的红盖头被轻轻掀开了。
李初曦下意识地抬头,
撞进了一双熟悉的眼睛里……————————————李初曦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
停留在一个恐怖电影的影评页面。昏暗的出租屋里,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略显苍白的脸。
作为一个深度社恐患者,现实中的人际交往总让她手足无措,
但那些光怪陆离的恐怖故事、电影,却能让她找到片刻的安宁。仿佛在那些虚构的恐惧里,
她反而能卸下所有防备。入职“创科”的第三个星期,
李初曦依旧没能对上全部部门同事的脸跟名字。
直到行政部的小韵像道明媚的光闯进她的工位隔间:“初曦,周末跟我们去刷密室啊?
超刺激的那种!”李初曦下意识想拒绝,喉咙里的“不”字都到了嘴边,
却被小韵眼里的期待堵了回去。她含糊地点点头,看着小韵欢呼着跑开,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找借口推脱。可真到了周末,当她站在密室逃脱的门口,
被一群热情的同事簇拥着进去时,某种奇异的感觉攫住了她。
黑暗、未知、突然窜出的NPC……这些现实中会让她崩溃的元素,
在密室的规则里却变得可控。她甚至比一些咋咋呼呼的男同事还要镇定,
总能在关键时刻找到隐藏的线索。几次下来,李初曦成了同事们口中“胆子超大的社恐”。
而她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模式——在恐怖的背景板下,她不需要费力社交,只需要跟着情节走,
偶尔说一句“线索可能在那里”,就能获得恰到好处的关注。更重要的是,她注意到了裴时。
裴时是技术部的骨干,也是这群密室爱好者的核心成员之一。他不像陆思霖那样咋咋呼呼,
总是温和地站在一旁,偶尔提点几句,笑容干净又带着点疏离。
李初曦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注意到他的,或许是某次她被同事突然的惊叫声吓到指尖发凉,
他递过来的一颗糖;或许是她找到关键线索时,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赞赏。那份淡淡的好感,
像密室里若有若无的雾气,缠绕在她心头。周五下午,
小韵又凑到李初曦的工位前:“初曦初曦,晚上去不去?陆思霖找到个超带感的新密室,
叫《冥婚》,据说没人能通关,出来的人都……”“迷迷糊糊,精神恍惚很久才恢复吧?
”李初曦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字,“我听说过。”《冥婚》这个名字,
她在恐怖论坛上见过。帖子里的描述玄乎又瘆人,说那不是普通的密室,
更像是一个被诅咒的空间。有人说里面的NPC根本不是人,有人说进去的人会被替换身份,
还有人说那栋宅子本身就是活的。“听起来就很可怕啊。”小韵缩了缩脖子,
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但陆思霖非说要去挑战,
裴时也同意了……”李初曦的心轻轻动了一下。正犹豫着,裴时的身影出现在隔间门口。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干净的手腕。“初曦,”他开口,
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晚上一起去吗?”李初曦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那个密室确实有点不一样,”裴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点认真,
“小韵是去玩的唯一女同事,我们可能不方便照应。你之前表现得比较冷静,如果你去的话,
她也能有个伴。”他的理由很充分,语气也带着恰到好处的请求。李初曦看着他眼里的期待,
又想起那些关于《冥婚》的恐怖传闻,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拉扯着。恐惧是真的,
想去的冲动也是真的——或许是想挑战自己的极限,或许是不想在裴时面前露怯,又或许,
是那份隐秘的、想和他多待一会儿的心思在作祟。“……好。”她听到自己说。晚上七点,
《冥婚》主题密室的入口藏在一条老旧的巷子里。门头挂着褪色的红灯笼,风吹过,
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场景。陆思霖拍着胸脯:“放心,有哥在,
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怕!”小韵紧紧抓着李初曦的胳膊,声音发颤:“初曦,
我突然有点后悔了……”裴时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地说:“大家进去后跟紧点,别乱走。
”工作人员简单交代了几句背景——民国年间,赵家小姐病逝,家人为她寻了一门冥婚,
今晚正是拜堂的日子。玩家需要扮演送亲的队伍,完成仪式,找到隐藏的秘密才能离开。
“记住,”工作人员的声音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千万不要破坏仪式流程,
也不要试图和‘新郎’对视。”随着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不是普通密室那种可以模糊视物的暗,而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连自己的手掌凑到眼前都看不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香烛气息。
远处隐约传来咿咿呀呀的戏曲声,调子哀怨婉转,听得人头皮发麻。“谁……谁有手电筒?
”小张的声音带着哭腔。“别开!”陆思霖低喝一声,“工作人员说不能随便用光源,
会触发机关的。”大家顿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声。李初曦站在人群最后,
指尖因为紧张微微蜷缩。她不怕那些装神弄鬼的NPC,
却对这种极致的黑暗和未知的环境毫无抵抗力。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背后多了一个人。
不是同事,因为同事都挤在前面,而她背后的存在。那感觉很清晰,
像是有人无声无息地贴了上来,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是NPC吧?李初曦心想。
她屏住呼吸,没有声张。之前几次密室,只要有人喊一声“啊!后面有东西”,
大家就会吓得四散奔逃,反而更容易出乱子。现在这么黑,乱跑只会失散。
她试着往旁边挪了挪,想避开那股寒意,却感觉那“人”也跟着动了动。就在这时,
一声凄厉的惊叫划破黑暗:“啊——!”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咚”的一声,
沉闷得让人心里发紧。“怎么了?!”陆思霖喊道。“好像是……好像是小韵掉下去了!
”有人带着哭腔回答。恐慌瞬间蔓延开来。“快跑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炸开,
大家摸着黑开始狂奔。李初曦只觉得手腕一紧,被人抓住就往前冲。她看不清是谁,
只能跟着对方的力道跌跌撞撞地跑,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同事们的惊叫声。不知跑了多久,
前方出现一扇木门。抓着她的人用力一推,两人踉跄着冲了进去。身后的门“砰”地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混乱。房间里有微弱的烛光,来自一个放在桌上的老式烛台。李初曦喘着气,
看清抓着她的是小张。“吓死我了……”小张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刚才那是什么怎么了?小韵她……”李初曦没说话,环顾四周。这像是一间简陋的厢房,
摆着一张床和一个梳妆台,角落里堆着些破旧的箱子。她走到桌边,拿起烛台,
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桌子。抽屉里放着三个身份牌再没其他东西。
身份牌上写着“新娘”“陪嫁丫鬟”“媒婆”。李初曦却注意到桌子腿有块折叠的垫脚纸,
抽出来一看,那张纸大部分是空白,只有末端印着一个模糊的印章,仿佛年月太久,
看不清上面的字。“这是什么啊……”小张凑过来,拿起那张纸,皱着眉,
“一团模糊还那么浅,根本看不清线索。”撇撇嘴道:“什么鬼东西。”李初曦接过纸,
对着烛光仔细看了看。印章的轮廓很奇怪,像是某种繁复的花纹,又像是几个挨挤的字。
她暂时没头绪,便放下纸,拿起身份牌。“选哪个?”小张问。没人想选“新娘”。
在这种冥婚主题的密室里,新娘的身份总带着不祥的意味。小张犹豫了一下,
拿起了“媒婆”的身份牌:“那我选这个吧。”李初曦拿起了“陪嫁丫鬟”的身份牌,
挂在脖子上。“我们找找其他线索吧。”她说着,举着烛台走向那些破旧的箱子。
箱子里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有几件褪色的旧衣服。两人又翻了翻梳妆台,除了一盒胭脂,
什么都没有。“看来只能出去了。”小张站起身,声音还有点发颤。李初曦点点头,
拿起那张空白纸揣进兜里,又拿起烛台:“走吧。”两人打开门,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走廊里空荡荡的,刚才的混乱仿佛从未发生过。走了没几步,
迎面遇到了另外两个人——陆思霖和裴时。“你们没事吧?”裴时看到他们,松了口气,
目光在李初曦身上停留了一瞬,确认她没事后才移开。“小张和我在一起,”李初曦说,
“你们找到什么了吗?”陆思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借着李初曦的烛光可以看到,
是一个红盖头、一双绣花鞋,还有一个小红包。“就这些,不知道有什么用。
”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刚才太乱了,跟其他人走散了,也不知道小韵怎么样了。
”提到小韵,大家都沉默了。往前走了一段,又遇到了其他几个同事。
他们手里拿着几个“轿夫”等身份牌,
还有笔墨、一纸缺失主要内容的婚书和一枚锈迹斑斑的戒指,刀具等等。“还是没看到小韵。
”一个同事说,“我们找了好几间房都没找到。”大家把找到的东西放在一起,清点了一下。
身份牌有新娘、陪嫁丫鬟、媒婆、几个轿夫等等,唯独没有新郎的。
“看来新郎是NPC扮演的。”陆思霖猜测道。“那这些东西怎么用?
”有人指着红盖头和绣花鞋。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最后决定先分配道具。
红盖头和新娘的身份牌被硬塞给了陆思霖:“你是男生里胆子最大的,只能你来了。
”陆思霖一脸不情愿,但也没反驳。轮到绣花鞋时,几个男生都往后缩:“这怎么穿啊?
尺寸不对啊。”最后,这双精致的红色绣花鞋被推到了李初曦面前。“初曦,还是你拿着吧,
”小张说,“你是女生,而且你胆子大。”李初曦看着那双绣着鸳鸯的绣花鞋,
心里有点发毛,但也没拒绝,默默收了起来。她脖子上挂着“陪嫁丫鬟”的身份牌,
现在又多了一双绣花鞋,怎么看都有点怪异。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唢呐声突然响起,
尖锐刺耳,打破了走廊的寂静。“什么声音?”有人紧张地问。声音越来越近,
伴随着“咯吱咯吱”的木头摩擦声。大家循声望去,只见远处的雾气中,
一顶没人抬的红色的花轿,居然自动缓缓飘来。“来了来了!情节开始了!
”陆思霖深吸一口气,拿起新娘的身份牌和红盖头,“我先上轿了,你们跟上。
”他走到花轿边,撩开帘子坐了进去。那几个拿“轿夫”身份牌的同事便纷纷过去抬起轿子,
往远处那片微弱的红光走去。大家跟在花轿后面,慢慢往前走。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
带着刺骨的寒意,连烛光都变得朦胧起来。李初曦觉得头有点晕,脚步也变得沉重,
像是陷在泥里一样。恍惚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糊在了脸上,带着丝绸的冰凉触感。
她下意识地一扯,发现居然是红盖头!怎么回事?她低头一看,
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自己身上穿的不是原来的衣服,而是一件大红的嫁衣,
脚上赫然套着那双绣花鞋!更让她惊恐的是,她居然坐在花轿里!
她不是应该跟在轿子后面吗?她不是陪嫁丫鬟吗?怎么突然就变成新娘了?难道是新娘逃婚,
让陪嫁丫鬟替上?这情节也太突兀了吧!李初曦想挣扎着出去,却发现身体突然动不了了。
花轿还在缓缓前行,唢呐声在耳边回荡,像是催命的符咒。
她开始感到真实的恐惧——这种在恍惚间就被替换了身份和位置的感觉,
根本不像是密室工作人员能操作的!这太诡异了,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不知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