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板，工资能结一下吗？
"炒粉锅砸在地上的巨响震得林晨耳膜生疼，滚烫的猪油溅在手臂上，烫出一串燎泡。
他盯着地上那口变形的铁锅，突然没来由地想起十年前签下的房贷合同——每个月三千二的月供，压得他连做梦都在送外卖。
"这炒粉锅比我房贷还重。
"林晨咧开嘴想笑，却咳出一口血沫。
视线开始模糊时，十年打工生涯像劣质电影快放般闪过脑海。
十八岁高中毕业那天，父亲蹲在门槛上抽烟，烟灰掉在磨破的解放鞋上。
"要不跟你叔去工地？
"父亲的声音比砂纸还糙，"一天能挣八十。
"他就这么走进了社会。
在电子厂拧过螺丝，在餐馆洗过盘子，在工地搬过砖，最后在城中村支起这个炒粉摊。
每天凌晨西点起床备料，忙到凌晨两点收摊，十年下来，账上趴着三千块存款，信用卡欠着五万八。
"老板，工资能结一下吗？
"林晨朝着虚空伸出手，好像还能摸到那个总说"下个月一起结"的包工头。
意识沉入黑暗前，他最后一个念头是：早知道死这么干脆，昨天那碗加蛋的炒粉就不该给客人多放半勺盐。
......"唔！
"林晨猛地坐起身，额头撞在硬邦邦的木板上。
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霉味，是出租屋墙角那片永远晒不干的墙皮味道。
他茫然西顾，狭小的房间里摆着掉漆的书桌，墙上贴着泛黄的篮球明星海报，桌角还放着半盒没吃完的泡面——康师傅红烧牛肉味，他吃了十年的味道。
"我不是被炒粉锅砸死了吗？
"林晨掐了把大腿，疼得龇牙咧嘴。
视线扫过书桌日历，上面红笔圈着一个日期：20XX年6月9日。
高考结束那天。
他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脸，光滑的皮肤，没有熬夜长出的胡茬，更没有被油烟熏出的黑头。
镜子里映出张十八岁的脸，眼神里还带着没被生活磋磨过的清澈，只是此刻写满惊恐。
"操！
"林晨爆了句粗口，声音清脆得像玻璃珠落地，"老子......重生了？
"十年打工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电子厂流水线的机械重复，餐馆后厨被热油烫出的疤痕，工地上被钢筋砸肿的脚踝，还有那个永远欠薪的包工头......最清晰的，是银行催缴房贷的短信，像催命符一样追了他整整八年。
"老天爷，你玩我呢？
"林晨抱着头蹲在地上，"别人重生带系统带空间，我重生带一***还没来得及欠的债？
"窗外传来收废品三轮车的叮当声，楼下小卖部老板扯着嗓子喊："冰棍儿！
绿豆冰棍儿！
"阳光透过老旧的防盗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这一切都真实得可怕，包括书桌上那张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城南职业技术学院，学费一年八千八。
林晨拿起通知书，指尖发颤。
前世就是因为这八千八的学费，他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跟着叔叔去了工地。
十年后，他躺在医院里，听着医生说"肾衰竭需要换肾"，看着账单上的天文数字，最终选择拔掉氧气管。
"不行......"林晨猛地站起身，撞翻了椅子，"不能再重蹈覆辙！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他下意识抬头，只见一口漆黑的炒粉锅正从天花板砸下来，锅底还沾着半凝固的鸡蛋液——和他死之前砸在地上的那口一模一样。
"***你......"脏话没骂完，铁锅在他额头开花。
林晨再次失去意识前，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这他娘的炒粉锅，是跟我有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