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哲的婚戒套在乔柔无名指上那天，是我们分手整三个月。订婚宴上，我砸了香槟塔。

玻璃渣混着酒液，溅在乔哲笔挺的西裤裤脚上。他脸上的深情笑容僵住。满场宾客死寂。

我爸捂住了心脏。我对着麦克风，声音清晰：“我不嫁。

”乔哲眼里的错愕变成冰冷：“乔染，你胡闹什么？”“不是胡闹。

”我扫过台下乔柔煞白又隐隐发亮的脸，“乔哲，你和我妹妹，真当我是瞎子？

”人群嗡地炸开。我爸冲上台，扬手要打我。我侧身避开。他压低声音咆哮：“乔染！

你想让乔家成为全城的笑话吗！”“笑话早就有了。”我指向乔柔，“问问你的好女儿，

和我的未婚夫在酒店套房私会多少次了？”乔柔眼泪瞬间下来：“姐！

你怎么能污蔑我……”乔哲一把将她护到身后，对着我冷笑：“乔染，你疯了吧？

小柔是你亲妹妹！”“亲妹妹？”我嗤笑，“她和我妈长得像吗？”我爸脸色彻底变了。

乔柔是私生女。我妈死后三个月，我爸就领回了她。那年我十岁，乔柔八岁。全场目光像针，

扎在乔柔和我爸身上。乔哲眼神阴鸷：“你非要在今天撕破脸？”“脸是你们自己撕的。

”我摘下手腕上乔家祖传的翡翠镯子，塞回乔哲手里，“订婚取消，这脏东西，我不要。

”转身就走。高跟鞋踩过一地狼藉的玻璃碎片。没人拦我。走出酒店大门，冷风灌进来。

手机震了一下。银行短信提示，我名下几张副卡被冻结。乔哲的动作真快。没关系。

我拦了辆出租车。司机问：“去哪？”“清源路，7号。”那是我妈留给我的一处小公寓。

除了我，没人知道。三个月后。乔氏集团官网，乔哲和乔柔的婚讯挂在了首页。

婚纱照拍得唯美。乔柔穿着Vera Wang，依偎在乔哲怀里。乔哲看她的眼神，

和当初看我时一模一样。真讽刺。新闻稿写得感人肺腑。“青梅竹马，终成眷属”。

“乔氏集团内部联姻，强强联合”。青梅竹马？我比乔柔早认识乔哲十年。强强联合？

乔柔手里有什么？我名下所有银行卡仍冻结着。但清源路公寓的保险柜里，

有我妈留给我的硬通货。两根金条，几件老坑玻璃种的首饰。足够我撑一阵子。我没回乔家。

也没去乔氏上班。用我妈的旧名字“林岚”，开了个银行保险箱。把首饰存了进去。

只留了根小金条。走进当铺。柜台后的老师傅推了推老花镜：“姑娘，想当什么？

”小金条放在冰冷的玻璃台面上。“活当。”钱不多，但够启动。

我用“林岚”这个名字注册了公司。一间小小的办公室。两张二手办公桌。

招了一个刚毕业、急着用钱的小姑娘陈薇。她问我：“林姐，我们公司主要做什么？

”“新媒体营销策划。”乔氏集团最新收购的子公司“悦颜”，主打轻奢美妆。

下周新品发布会。招标策划公司。悦颜的招标会，我去了。戴着口罩和黑框眼镜。

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招标负责人是悦颜的市场总监，姓张。

他扫过我递上的名片：“岚策创意？没听过。”“新公司，但方案您会感兴趣。

”他敷衍地翻了翻方案书前几页。“行了，放这儿吧，有消息通知。”语气明显不耐烦。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屏幕转向他。“张总监，或许您更该看看这个。

”文件夹里，只有一张照片。是张总监搂着一个年轻女孩，走进某高端酒店的背影。

女孩不是他太太。他脸色瞬间变了。我收回手机：“悦颜新品主打年轻独立女性。

乔氏收购后的首次亮相，高层很看重。方案第二十七页，

我们建议邀请新锐女性博主‘黎蔓’站台。她是真正的独立女性代表，粉丝粘性极高，

比你们原定那位过气女星更合适，也更便宜。”张总监额头渗出细汗。他重新拿起方案书，

翻到第二十七页。看得仔细多了。“黎蔓……确实呼声很高，

但她很难请……”“岚策可以搞定。”我说。“你们？”“只要您把机会给我们。

”他盯着我，眼神复杂：“你到底是谁？”“林岚，一个想和悦颜共赢的生意人。”三天后。

陈薇兴奋地冲进办公室：“林姐！中了！悦颜的电话！我们的方案中了！”意料之中。

“准备合同。”“还有！”陈薇喘着气，“黎蔓团队那边也回复了！她同意合作！

报价比我们预期的还低！”我敲键盘的手顿住。黎蔓出了名的难搞。怎么会主动降价？

手机屏幕亮起。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本城。我接起。“方案不错。”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有点耳熟。“过奖。”“黎蔓的档期是我让给她的。”我皱眉：“你是？

”“这么快就不记得了？订婚宴上，我坐在第三排，看你砸了乔哲的场子。”记忆里，

第三排……好像坐着几个风投界的人。其中一个，很年轻，气质冷硬。当时他看我的眼神，

带着点玩味和审视。“顾承舟。”他自报家门。顾氏资本的顾承舟？难怪能影响黎蔓。

“为什么帮我？”“好奇。”“好奇什么？”“好奇一个敢当众掀桌子的乔家大小姐，

能走多远。”“现在看到了？”“起步不错。”他话锋一转，“不过，

乔哲和乔柔的婚礼定在下月十八号。”“与我无关。”“乔柔怀孕了。

”心口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不重，但清晰。“恭喜他们。”“婚礼在乔氏旗下的云顶酒店。

”顾承舟顿了顿，“乔哲特意选的，你当年说要办婚礼的地方。”“顾先生消息真灵通。

”“我还知道，乔哲把你的名字，从乔氏基金会受益人名单里划掉了。

”我妈留下的信托基金。我妈临终前拉着我爸的手，要他保证，基金收益必须有我一份。

“谢谢告知。”我声音平静。“不打算做点什么？”“顾先生希望我做什么？”“抢婚？

砸场子？像上次一样？”“没兴趣。”他低笑一声：“乔染，你比我想的有意思。合作愉快。

”电话挂断。我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乔哲，乔柔。你们真以为能拿走属于我的一切？

乔氏基金会管理人是周律师。跟我妈多年。我约他在一间僻静的茶室见面。

周律师一脸为难：“染染，不是周叔不帮你，是你爸……乔先生亲自签字确认的变更文件。

”“基金会章程规定，受益人变更需所有成年受益人书面同意。”我盯着他，“我签过字吗？

”周律师眼神躲闪。“乔柔签了。”他叹气，“她……拿着你签过字的空白文件。”懂了。

“所以，他们伪造了我的签名？”周律师默认了。“周叔，”我放软语气，

“我妈当年最信任您。”他面露愧色。“染染，周叔对不起你妈妈……但我没办法，

乔先生施压，还有乔哲……”“我不为难您。”我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

“只需要您告诉我，我妈立遗嘱时，除了您，还有谁在场？”周律师脸色煞白。“染染！

这……”“基金会受益人，原本只有我。乔柔那份，是后来我爸以监护人身份强行加进去的。

我妈的遗嘱附件里，明确写了，基金受益权不可分割、不可转让、不可被监护人代为处置。

对吗？”周律师额头冒汗。“周叔，”我关了录音笔，“我只想拿回我妈留给我的东西。

您帮我这一次，我保证您安稳退休。”他挣扎良久，终于开口。“……有录像。”“什么？

”“你妈妈……留了一手。立遗嘱那天，她坚持在病房里做了全程录像。

说怕将来有人欺负你……录像带……在我家保险箱里。

钥匙……在办公室第三个抽屉的暗格里。”拿到录像带，是三天后。老式的磁带。

放进播放器。屏幕亮起。妈妈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神却锐利。

“……本人林婉清，名下乔氏慈善基金会全部权益，由独女乔染一人继承。任何人，

包括其父乔振山，不得以任何形式分割、转让、处置该受益权……”她看向镜头，一字一句。

“染染，妈妈能留的不多，但谁也不能抢走。”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砸在手背上。滚烫。

顾承舟的电话又来了。“录像带拿到了？”“你监视我？”“只是关心合作伙伴。

”他话里有话，“婚礼请柬发出来了。电子版，很精美。

乔柔穿着你当年选的那款Vera Wang。”“顾先生很闲？”“不闲。但想看看，

你手里的牌，打算什么时候打出去。”“你希望我什么时候打？”“婚礼当天如何？

”他轻笑，“闹得越大，对岚策的知名度越好。免费的广告。”“岚策不需要这种广告。

”“随你。”他语气轻松，“对了，悦颜的新品发布会，乔哲会作为集团代表出席。

带他新婚太太一起。”“知道了。”“需要黎蔓那边‘发挥’一下吗？她很擅长让场面失控。

”“不用。”挂掉电话。我看着屏幕上妈妈的脸。妈。你看。他们连我选的婚纱都要抢。

悦颜新品发布会。云顶酒店最大的宴会厅。灯光璀璨。我作为岚策的负责人，

站在后台监控屏前。乔哲和乔柔坐在台下第一排。乔柔小腹微隆，穿着宽松的礼服裙。

一脸幸福地依偎着乔哲。乔哲不时低头和她耳语。姿态亲昵。主持人报幕：“下面，

有请我们新锐女性代表，独立博主——黎蔓小姐！”掌声雷动。黎蔓一袭红裙，

气场全开地走上台。她没按流程走。目光扫过台下，精准地落在第一排。“今天，

悦颜的主题是‘独立新生’。很荣幸站在这里。”她顿了顿，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但我想分享一个真实的故事。关于一个女孩，如何在被背叛、被掠夺后，

依然选择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乔哲的笑容淡了。乔柔坐直了身体。“她曾经拥有很多。

”黎蔓的声音很稳，“家人的爱，爱人的承诺。直到有一天，她发现最亲的两个人，

在她背后捅刀。他们联手夺走属于她的东西，她的家产，她的爱人，

甚至……她母亲留给她的最后念想。”台下死寂。乔哲脸色阴沉。乔柔紧紧抓住他的手。

“那个女孩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黎蔓看向后台的方向，仿佛穿透了屏幕与我对视，

“赤手空拳，重新开始。没有哭诉，没有哀求。她只是沉默地，一点一点，把被抢走的东西，

用自己的方式拿回来。”聚光灯打在黎蔓身上。“这才是真正的独立新生。靠自己的双手，

而不是掠夺他人。悦颜的理念，应该为这样的女性喝彩！”掌声如雷鸣般响起。经久不息。

乔哲猛地站起身，拉着乔柔就往外走。脸色铁青。经过后台入口时，他脚步一顿。

看到了门后的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我平静地回视。无声地说：这才刚开始。乔哲的婚礼，

盛大无比。包下了整个云顶酒店。鲜花铺路，媒体云集。我收到了请柬。纸质的。烫金字体。

写着“乔哲先生 乔柔女士”。日期：下月十八号。地点：云顶酒店，碧海蓝天厅。

那是我曾指着酒店宣传册，对乔哲说：“我们以后就在这个厅办。”他当时笑着吻我：“好，

都听你的。”我把请柬扔进碎纸机。嗡嗡声中，纸屑纷飞。手机响。还是顾承舟。

“请柬收到了？”“嗯。”“去吗？”“不去。”“真不去？”他慢悠悠地说，

“乔柔特意打电话给我，千叮万嘱，一定要请到姐姐。”“没空。”“但有好戏看。

”“什么好戏？”“婚礼的安保负责人，是我的人。”他语带笑意，

“录像带……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婚礼大屏幕上插播几分钟。”“顾承舟！

”“开个玩笑。”他收敛笑意，“不过，你真甘心？”“不甘心。”“所以？”“所以，

我要挑一个更好的日子。”“比如？”“乔氏集团下季度财报发布会。”顾承舟沉默了几秒。

低笑出声。“乔染，真有你的。”乔氏集团财报发布会。比乔哲的婚礼重要得多。

所有股东、重要合作伙伴、核心媒体都在场。我爸乔振山亲自主持。他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