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中的空气凝滞如琥珀,万籁俱寂。白昼屏住呼吸,
指尖即将触到那株泛着莹莹蓝光的冰魄草。这是他师尊唯一的生机,
也是仙门大比前突破金丹期的关键。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白昼反应极快,剑已出鞘,
却在触及对方衣角时硬生生止住——那是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玄衣墨发,
眉眼凌厉却带着三分狡黠的笑意,手中正拿着那株冰魄草。“道友何必动刀剑?
”少年声音清朗,似山涧清泉,“秘境灵宝,见者有份。”白昼眉头微蹙,
手中长剑纹丝不动:“此物于我至关重要,还请归还。”他的声音温润如玉,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巧了,于我亦是。”少年笑道,随手将仙草收入怀中,
动作潇洒不羁,“不如打过一场,赢者得之?”话音未落,剑风已至。少年闪身避开,
袖中滑出一柄玄色短刃。二人在这方寸之地过了三十余招,剑光刃影间,
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停!”少年忽然后跃三步,举手笑道,“再打下去,引来守护兽,
谁都别想拿到仙草。”白昼收剑而立,气息微乱,白衣纤尘不染:“仙门白昼。
”“散修夜渊。”少年回礼,眼中闪过难以察觉的复杂,“我看道友修为精湛,
不如共享此草?我只需根茎炼丹,花瓣归你。”白昼沉吟片刻。师尊伤势危急,
能得花瓣已是万幸。更难得的是,这少年身手不凡,秘境中危机四伏,有个同伴或许更好。
“可。”白昼点头,唇角微微上扬,“但需立血誓为证,秘境中不得相害。
”夜渊眼中掠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正合我意。”他伸出右手,指尖在刃上一划,
鲜血滴落,“我夜渊立誓,秘境之中绝不加害白昼,否则心魔反噬,修为尽毁。
”白昼同样划破指尖,两滴血珠在空中交融,化作金光没入二人眉心。就在誓言成立的刹那,
地面突然震动,无数藤蔓破土而出!“是守护兽!”夜渊大喝,短刃划出一道黑芒,
斩断袭向白昼的藤蔓。他的动作凌厉狠辣,却总是在关键时刻护住白昼的要害。
白昼剑光大盛,如月华倾泻,护住夜渊后背:“西南方向,有缺口!”他的声音依然冷静,
但呼吸已有些急促。二人背靠背且战且退,不知不觉中竟默契如多年战友。直到冲出重围,
跳入一处隐蔽山洞,才得以喘息。“多谢。”白昼拭去额角血迹,
从怀中取出一方素白手帕递给夜渊,“你的手臂在流血。”夜渊挑眉接过,
意外于这位仙门弟子的细心:“血誓已立,自然要互帮互助。”他笑道,眼中却有一丝真诚,
“话说你那招‘长虹贯日’,使得漂亮,就是发力稍欠三分。”白昼惊讶:“你识得此招?
这一式是我师门秘传...”“略知一二。”夜渊目光微闪,随意地包扎伤口,
“曾见一位仙门长老使过。”他忽然凑近,手指轻轻拂过白昼的腕脉,
“你灵力运转时此处是否常有滞涩之感?”白昼微微一怔,夜渊的指尖冰凉,
触碰却让他腕间发烫:“你如何得知?”“猜的。”夜渊退开,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
“你的剑招精妙,但灵力运转间总有一丝不谐。若是信我,或许我能帮你。
”白昼凝视他片刻,缓缓点头:“好。”二人相谈甚欢,竟忘了时间。
直到洞外传来守护兽的咆哮,才相视一笑。“看来,我们要做段时间邻居了。”夜渊摊手,
很自然地在洞中收拾出一片空地,“我睡外侧,你睡里侧。守护兽夜间最是活跃,
我警觉性比你强些。”白昼本想反驳,但看到夜渊眼底的坚持,最终只是轻轻点头:“有劳。
”这一困,就是整整十年,幸好秘境流速和外界流苏不相当,外界也不过10个时辰。
——秘境中的日月不分,时间流逝全凭洞顶萤石明暗。最初数月,二人各自修炼,
偶尔交流心得。白昼发现夜渊对仙门功法了解之深,
远超寻常散修;夜渊则惊讶于白昼虽为仙门翘楚,却无半分倨傲。转折发生在入秘境第三年。
白昼冲击金丹中期时,灵力突然失控,危在旦夕。“静心凝神!
”夜渊毫不犹豫将自身灵力输入白昼体内,助他疏导乱流。他的灵力阴寒却纯粹,
与白昼温润的仙力奇妙地交融。整个过程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二人都会修为尽毁。
但当白昼终于突破成功,看见夜渊苍白的脸色,心中震动。“为何冒险救我?”白昼问,
声音有些沙哑。夜渊的灵力还在他体内流转,带来一种奇异的亲密感。夜渊轻笑,
随手抹去唇边血迹:“这秘境就你我二人,你若死了,我找谁说话去?
”他的目光落在白昼微敞的衣襟上,忽然别开脸,“衣服穿好,仙门弟子也这般不讲究。
”白昼这才发现衣襟散开,露出大片胸膛,耳根不禁泛红。话虽如此,但二人心知肚明,
经此一事,他们之间已不只是血誓之约。此后七年,他们一同修炼,探讨功法,
甚至创出了一套仙魔合击之术。月夜下,他们畅谈各自见闻;险境中,他们互救性命十三次。
白昼说起仙门中的趣事,说起师尊的期望,
说起守护苍生的理想;夜渊则讲述游历四方的见闻,讲述世间百态,
讲述那些被仙门忽视的角落。唯独不谈各自的出身来历。多少个深夜,当萤石光芒暗淡,
夜渊会轻声为白昼讲述星空的故事。有时白昼会在聆听中不知不觉睡去,
醒来发现自己靠在夜渊肩头,而夜渊一动不动,生怕惊醒他。
“你其实不必...”一次白昼醒来,发现自己几乎整个人靠在夜渊怀中,顿时耳根发热。
夜渊却只是轻笑:“仙门弟子都像你这般容易害羞吗?”他的手轻轻拂过白昼的发丝,
“若觉不适,推开便是。”白昼没有推开。十年期限将至,秘境即将重启。最后一夜,
二人对坐饮酒,用的是夜渊带来的“醉三生”。“出秘境后,有何打算?”夜渊问,
眼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光芒。他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膝上,指节却微微发白。
白昼望着洞顶萤石:“回师门复命,参加仙门大比。”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你呢?
”夜渊沉默片刻,仰头饮尽杯中酒:“回家族,承担该担的责任。”他忽然倾身向前,
指尖轻轻碰了碰白昼的手背,
“若我并非你所想之人...”白昼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十年相伴,我知你品性。
无论你是谁,你都是夜渊。”二人心照不宣地避开某些话题。十年相伴,
他们早已感知到对方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只是谁也不愿点破。“若有朝一日,
你我立场相左...”白昼轻声道,手指无意识地在夜渊掌心划动。夜渊反手与他十指相扣,
举杯:“那便各为其主,但求问心无愧。”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白昼的手背,带来一阵战栗。
酒杯相碰,酒液荡漾着复杂的光影。“夜渊,无论你是谁,
这十年是我修行路上最珍贵的时光。”白昼真心道,眼中映着萤石的光芒,明亮如星。
夜渊看着他,眼中情绪翻涌:“白昼,若有来日战场相见...”他忽然凑近,
气息拂过白昼的唇畔,却又在即将触碰时退开,“...但愿不会如此。
”白昼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垂下眼帘:“不必多说。珍惜当下便是。”次日秘境开启,
二人并肩走出。阳光刺目,恍如隔世。“就此别过。”白昼拱手,衣袖下的手微微颤抖。
夜渊还礼,从怀中取出一枚墨玉令牌,郑重地放入白昼掌心。
他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白昼的手腕,留下灼热的触感:“若有危难,捏碎此物,
我必来相助。”白昼收下,也取下一枚白玉佩,亲自为夜渊系在腰间。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夜渊的腰侧,感受到对方瞬间的紧绷:“亦然。”二人相视良久,
最终转身各奔东西。走出十余步,白昼忽然回头:“夜渊!可有缘再见?”夜渊驻足,
却不回头,声音随风传来:“山河辽阔,有缘自会相见。”他们心知肚明,下次相见,
恐怕已是殊途。三年后,仙魔大战爆发。白昼执剑立于阵前,衣袂染血。魔军压境,
他已苦守三日,为后方百姓争取撤离时间。“白昼真人,何必负隅顽抗?”魔阵中走出一人,
玄衣墨发,眸中红光隐现,“降了,我保你门下弟子无恙。”白昼抬头,瞳孔骤缩。
那是夜渊。三年前秘境中的散修少年,如今的魔界少主。“是你。”白昼握紧手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