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钥
“铛!”
碎月枪残柄格开剑锋,震得她右手发麻。
谢珩左肩新缠的白布渗着血,却步步紧逼,剑风带着寒意:“谢稷的鸩毒,废了你左手?”
萧灼不答,枪尖突然转向他心口旧伤。
谢珩后仰避过,她趁机扣住他手腕,扯开衣襟——锁骨下淡青蛊影正跳,与她腕间溃烂处青筋同动。
“同命蛊为何没随我死?”
她指尖掐进他肉里,“你换了蛊血?”
谢珩抽手,指腹蹭过腕间红痕,眼底闪过乱色,冷声道:“赢了我再说。”
他转身时,后颈淡粉烙痕在风雪中晃——那是三年前她划的,当时他笑:“这样我总能找到你。”
练兵场那边吵嚷起来。
寒甲营的死囚正搬胡骑甲胄堆矮墙,抱孩妇人举着铁片教女囚扎马步。
萧灼望着她们冻裂的脚,收了枪:“教头之位我不要了。”
她摸出半块玉佩,晨光里,夹层掉出铜屑。
“秘库钥匙在这。”
她抛给谢珩,“但寒山关地牢机关多,得……”话没说完,谢珩拽她进帐。
帐帘落时,他将玉佩砸在案上——玉佩裂开,滚出指甲盖大的羊皮纸,朱砂画着三道岔路,标“赤衣、寒梅、飞凤”。
“萧氏秘库的图。”
谢珩指尖点过“飞凤”二字,突然咳起来,血滴在纸上,晕出第西条隐路,尽头画个“囚”字,旁写“血饲方能启”。
萧灼心头一紧:“是地牢位置!”
帐外马蹄声炸响,亲卫撞进来:“将军!
谢太师密使来了,要验‘罪奴阿芜’的头!”
谢珩长剑出鞘,抵在萧灼颈侧。
帐帘掀开,他厉喝:“此女通敌,己拿下!”
密使扫过案上碎玉佩,冷笑:“谢将军敢私藏萧氏秘库钥匙?”
萧灼指尖摸向靴筒里的毒针——昨夜用赤衣霉炼的,见血封喉。
她瞥见密使腰间虎符,缺口正合谢崇通敌的半块兵符。
谢珩的剑却往她手心塞了样东西:是他后颈烙痕掉的痂皮,裹着小片羊皮,画着寒山关布防图,标着“林字营旧部守地牢”。
“验完头,该验你的心了。”
密使拔刀,“太师有令,你不斩这妖女,就……”话音未落,萧灼咬向谢珩手腕。
他吃痛松劲的瞬间,她毒针射穿密使咽喉,同时抓碎玉佩掷向烛火——碎片遇火炸开,映出谢稷密信残影:“得秘库‘山河鼎’,借胡骑除谢珩,立傀儡帝……”密使倒地时,谢珩己割下他首级。
萧灼盯着图上“林字营”三字——前世父亲副将就姓林。
她抓起寒甲营军旗:“我带十人去寒山关救父,你留着稳住局面。”
她把半块沾血玉佩塞他手里,“秘库的事回来再说。”
谢珩解下玄甲套她身上:“甲胄暗袋***针。”
他指尖擦过她肩胛飞凤烙,那里朱砂发烫,“地牢三层石壁,得用你血开——飞凤烙不是胎记,是萧氏血钥。”
他声音压得极低,“我后颈烙痕,原和你飞凤烙是一对,谢稷当年故意烫毁了半面。”
萧灼细看那烙痕,边缘果然有断纹,和飞凤尾羽能对上。
帐外风雪撞着旗幡,寒甲营死囚列成队,二十一把铁片闪着光。
萧灼上马时,谢珩在她耳边说:“同命蛊换的不是血,是记忆。
谢稷给我灌了药,我忘了很多事,可看到你,蛊就疼。”
马蹄踏碎积雪,萧灼回头看。
谢珩立在帐前,没穿甲的肩头渗血,举着半块玉佩像举着烙铁。
她扬鞭往寒山关去,刚走不远,抱孩妇人突然指向前路:“萧姑娘你看!”
雪地上印着串怪脚印,似人非兽,脚尖沾着暗红粉末——和赤衣霉一个色。
更远处的关隘飘着炊烟,却没半点守卒的吆喝声。
萧灼勒住马,掌心的布防图突然发烫。
背面有谢珩的字:“地牢深处不止你父,谢稷养了‘东西’,用活人喂着。”
寒风卷雪打在脸上,寒甲营的人握紧了铁片。
萧灼摸向肩胛飞凤烙,那里的烫意越来越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跟着她的血,在寒山关的地牢里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