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敲打着快餐店的玻璃窗，关澄澄盯着窗外模糊的街景发呆。宁市已经连续下了三天雨，湿冷的空气透过门缝钻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
“小关，7号桌收拾一下。”店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关澄澄拿起抹布走向角落的餐桌，那里刚离开一家三口。她机械地擦拭着桌面残留的油渍和番茄酱，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刺骨的冷。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那是什么——半透明的灰色影子，模糊的五官，还有那种特有的寒意。关澄澄的手指微微颤抖，但她强迫自己继续擦拭，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二十二年了，自从有记忆起，这些“东西”就如影随形。小时候不懂事，总是指着空气说“有个叔叔在那里”，或者半夜被床边站着的影子吓得大哭。起初父母以为只是孩子想象力丰富，后来便开始担忧，带她看心理医生，做各种检查。
“澄澄，别再说这些谎话了，好吗？”妈妈疲惫的声音至今还在她脑海里回荡。
没有人相信她。渐渐地，她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假装看不见那些游荡在世间的魂灵。她告诉自己那只是幻觉，是眼睛的错觉。自我欺骗成了她唯一的生存方式。
高中毕业后，关澄澄离开了那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家，独自来到宁市打工。已经两年了，父母没有主动联系过她，她也没有联系过任何人。在这个拥有一千多万人口的都市里，她像一粒尘埃，无人注意，也无人记得。
“小关，外面雨这么大，你带伞了吗？”一起值班的李姐问道。
关澄澄摇摇头，“没事，我住得不远。”
下班时已是晚上十点，雨小了些，但依然淅淅沥沥。关澄澄把外套顶在头上，快步走向租住的老旧小区。这条街她走了无数遍，路灯坏了两盏，一直没人修，有一段路格外黑暗。
就在黑暗路段中间，她突然停下脚步。
前方不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正在形成，从透明逐渐变得凝实。那是个穿着破烂衣衫的老太太，佝偻着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是两个空洞的黑窟窿。
关澄澄的心跳加速，但她强迫自己继续往前走，目光直视前方，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这是她多年来练就的本领——视而不见。
就在她与那影子擦肩而过的瞬间，老太太突然转过头，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看得见我。”一个沙哑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关澄澄浑身一颤，加快了脚步。
“你看得见我！”那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带着愤怒和急切。
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关澄澄忍不住跑了起来。她能感觉到那东西在追她，冰冷的气息越来越近。
她冲进小区，慌乱中掏出钥匙，手抖得几乎对不准锁孔。终于打开门后，她猛地闪身进去，重重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门外没有任何声响，但那刺骨的寒意仍在，透过门缝丝丝渗入。
这一夜，关澄澄缩在被子里，久久无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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